“各位师兄,现在一切误会消除,我们各归各位,鼎世戡乱的佛业即将翻开崭新的一页。当务之急,是尽快救回二王子桑拓,让有心人的阴谋无的放矢,曝光于天下。妃雅在此希望各位师兄集思广益,找出解决问题的有效办法。”
梵妃雅妙目流转,她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其意不言自明,这是想让我说话啊!
“妃雅,我觉得应该动用大慈悲天神牌,传讯基兰西部、南部边城的神庙修者,严查出关车辆,防止‘重生’组织夹带桑拓出关。”
孜摩沉思而后言的神情,儒雅飘逸,的确很帅。
“哎呦!那可就难了,基兰王国幅员辽阔,占据着加德谷地大半的土地。所谓的边城只不过是林布人的集散地,有道才有边城,那没道的荒野也能走,尤其对于修者而言,根本不是问题。想围而歼之,你大慈悲天有多少神修弟子啊!少五十万你想都不要想。”
紧挨我坐的布扎,翘着二郎腿,大嘴一咧,一半认真一半调侃的说道。
“此事急不来的,应该谋定而后动,我听说朔城好玩的好吃的很多,要不明天咱们先逛逛再说。”
身材瘦小,声音沙哑的魅尔,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可骨子里玩心十足啊!
“我看直接端了他们的老窝得了,省得猜来猜去的。”
头脑简单,淳朴无比的德蒙,发表意见的嗓门够响。
“我同意。”唯恐天下不乱的布扎高举双手,同样大声的喊道,也不知道他到底同意魅尔说的,还是德蒙说的。
我有点可怜的看了一眼梵妃雅,暗想:领着这样一帮子“捣蛋鬼”,她可能是最窝心的一届梵尼。
站起身来,我淡然的说道:“‘尺璧非宝,寸阴是竞’,诸位,我的伤需要将息,你们先聊。”
梵妃雅闻言妙目一亮,是啊!寸阴是竞,这和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不管是德蒙说的直捣黄龙,还是孜摩说的沿途盘查,想救二王子桑拓,必须分秒必争,抢到时间的前面,才有一线希望啊!
他还是那么冷漠,还是那么寂寥,还是那么孤傲,能与大梵天“止境”布里克大师战到不能留手的程度,他足以名扬青岚,难道他的修为已经臻至大师级别了吗?
“北星师兄,愿意与妃雅一谈吗?”
我愕然的睁开双目,结束了自己以灵力温养伤势的静修,梵尼竟然以密语传音相邀,她要干什么?
慈安神庙的朝拜场,星光如银,遍洒在明暗相间的建筑之上,透过摇曳的树影,一种任何语言都无法形容的释然迎面袭来,一种完美的微妙的静谧直入人心。
我与梵妃雅凭栏而立,任轻风过耳,任此心飘游。
一股“似兰斯馨”般的暗香袭来,刹那间我竟有些恍惚,一种淡淡的似曾相识的感觉弥漫在我的心中。
我的神思仿佛跨越了时空,回到了天道别院,回到了那座独立的小跨院,重新经历着全部的故事。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我忘不了那里的一切,我忘不了那个赏招学子平素休闲的亭园,我忘不了水柔那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容颜。
可我当时竟然被展青耍阴谋送来的的两封家书吓退,几乎亲手埋葬了自己的初恋,真是一种卑微的懦弱啊!
“缘起缘灭,缘聚缘散,万丈红尘,一抹娇艳。北星师兄,你从来没有忘情于记忆和你记忆中的人。既然永驻心间,又何必无法释怀。”
梵妃雅的话禅意十足,她在点我。是啊!往事已矣,渺不可追,我又何必如此执着,如此放不下。
想忘难忘,一股浓烈的酸楚滋生,缓缓的流淌在心间,一切还是那么清晰,一切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北星师兄,佛业昭彰之后,你会醉于青岚的异域风华,醉于青岚的人文风情,盘桓不去吗?”
我回头看了一眼星空下,这个衣袂飘飘超然物外的梵尼,她的确美的不染一丝凡尘,如谪仙临世;她的确有一颗普度众生的佛心,如慈悲圣女。不过很可惜,我们不是一路人,永远无法成为朋友,神佛至贵的意识在她的思想中根深蒂固,入心入髓入魂,没有一丝改变的可能。
“云腾致雨,露结为霜”,归根到底,我与她所受的教育、成长环境和经历天差地别,我曾承受的罹难她不会懂,她誓死捍卫的神佛我更不会信奉,彼此背道而驰,彼此只是对方生命中一个绝对意义上的过客。
流星刹那即逝,它震撼的美丽只存于记忆的一隅;昙花香浓即萎,它怒放的娇艳只现于暗夜的一点。该来的来,该去的去,一切终将回归本来。
为了异日刀兵相见时少一丝挂碍,我还是与她保持适当的距离为好。
我根本没理她之前略为感性的问话,反而冷声的道:“梵尼密语相邀,所为何事?”
不出所料,梵妃雅果真超然,不同凡响,完全没有小女人的量小,对于我的冷漠,她十分的洒脱,并不以为忤。
“妃雅为戡乱一事而来,请师兄不吝赐教。”
我了然的点了点头,就冲她这份波澜不惊的随性之心,有些事是时候捅破了,毕竟我也身在其中,况且戡乱有益于基兰恢复平静,使无辜贫民免受无家可归,颠沛流离之苦,不能漠视不管。
“梵尼,据我推测,此次基兰战祸,系阴谋为之,本质是神佛之间的战争。策划者以基兰王位的争夺为诱因,挑起天下纷争,无视生灵涂炭,不惜拿百万林布人充当炮灰。干戈骤起,苦的永远是底层的贫民,这是他们最该死的地方,其心可诛,不可饶恕。而梵尼入世,又被策划者欺之以方,充分的加以利用,任其捏圆塑方,成为牵线木偶,疲于奔命。他们要把梵尼及护法使推进万丈深渊,送入早已布好的惊天陷阱,或杀,或残,或羞辱,或击败,让三大神殿颜面尽失,引起整个青岚的崩塌,而终极目的才是从中渔利。”
梵妃雅闻言衣摆无风自动,一双妙目异彩连闪,她无法再保持住适心禅意的境界,她侧身凝视着这个目光无比深邃的异族人,这一刻,她有着深深的震撼。
他是一个寡言的智者,他是一个洞悉万象的观复者,任潮起潮落,任波诡云谲,不管人在何方,不管身在何处,他都不会受人左右,永远沿着自己梦想的足迹,笃定前行。
他弱冠之年,睿智的像一个轮回几世的先知,通透的像一个达幽明怨的灵慧。
他见微知著,抽丝剥茧,一语道破了基兰祸乱的因果原由;一语道破了几千年以来青岚大陆始终无法化解的神佛矛盾,派系之争,堪称入木三分啊!
看来自己对戡乱之旅的认知不够深刻,太过一厢情愿,太过注重完美,太过急于那青史重彩。背离了佛之大慧,背离了佛之不昧,不慞,不曜,不慯的的无生心,解脱心和真如心。以至于着相,以至于棋到中盘,仍受制于人。
梵妃雅堪透了这一层,她找回了她遗失在入世应劫路上的正觉,重归圆慧之境。
抬起玉指斜理了一下额旁散落的丝丝发鬓,一个貌似随性无心的动作,却美艳不可方物,异常的扣人心弦,让她从遥不可及的天上回到了凡间,让她更像个女人,而不是超凡脱俗的仙子。
我的心神微震,我感应到了梵妃雅的变化,这一刻,她的生命灵动、丰盈而鲜活,少了几分仙气,却更真实。
我带着一种欣赏的目光看着她。
梵妃雅感觉到了我的目光,修长的秀眉一蹙即展,一坨酒红盈腮,诱人无比。她佯作嗔怒的瞪了我一眼,随后抿嘴一笑,女儿家的娇羞尽显,我不觉更加的呆愣。
梵妃雅似乎有些不堪承受的缓行两步,仰望广袤的星空,语气平静的问道:“师兄,敢问策划者是谁?他在那里?”
我这是怎么了,是我孤寂太久的原因吗?还是我更愿意与一个褪尽仙子光环的人相处?哪怕明知来自于两个世界,哪怕未来可能生死相见,也毫无顾忌。
长出了一口气,我散尽了心中的情感,恢复了正常,慨然的叹道:“策划者应该就在基兰城,他背后的势力不会弱于三大神殿。克拉底山脉一行,对所有人都是一个生死考验,能不能救回二王子桑拓,只能尽力而为,我们要先行自保,守护好有生力量,才有机会得窥阴谋的核心真相,进而将他们连根拔起,才能让基兰真正的恢复平静。”
“不,梵尼不允许失败,这关乎大梵天普度众生的宗旨,关乎梵尼静庵的辉煌传承,妃雅就是焚身以侍,也绝不会让‘梵尼’的清誉毁于我手。”
梵妃雅此时心中波澜起伏,自己可以不求完美,可以放下青史重彩,可以不求有功,但“梵尼不败”是绝对的底线,否则自己将成为宗门的罪人,被后世诟病。
“梵尼不允许失败”,这是什么话?望着这个执着的神徒,我突然明白神佛强势的由来,她根本不曾放下,也绝不会选择放下。
既然是这样,还有什么可说的,还有什么可谈的,为了一句“梵尼不允许失败”就让一票人跟着你打生打死,蒙上一块鼎世戡乱的“红盖头”,打着济世度人的幌子,最终维护的还是神佛那点可怜的传承,真是莫名其妙。决裂是早早晚晚的事儿,无法更改。
我紧皱眉头,用一种近乎冷漠的口吻说道:“活着,梦想着,前进着,人生贵在把不可能变为可能,完成命运突围。鼎世戡乱也一样,绝不是为了什么‘梵尼不败’,更不是为了大梵天的传承,为的是黎民不苦,百姓安居。”
话音未落,我的身影消失在偌大的朝拜场中。
接下来小两个月的时间,我们一行六人以一种近乎疯狂的速度行进着,自万通城往西,途径大小城池二十几座,什么古刹名寺,风景胜地,一概不予停留;什么美食佳肴,风俗小吃,一口没有品尝;什么沟沟坎坎,山山水水,一律不足挂齿。马不行了,弃马步行,人乏了,就地养息恢复,渴了,掬一捧溪水,饿了,啃口凉馍。堪称是星夜兼程,眠荒宿野,餐风饮露啊!
布扎和魅尔两个早已叫苦不迭。孜摩最执着,他是梵尼最铁杆的拥趸,一路精心呵护着梵妃雅,唯她马首是瞻,二人的配合到也默契。德蒙自小生活于大山,成长的环境十分恶劣,这样的日子对于他来说小菜一碟,他过得是有滋有味。我也有些疲惫,不是身体上,而是心理。
梵妃雅真的把我那句“寸阴是竞”听进去了,她此时恨不得背生双翼,立刻飞到克拉底山南部余脉,救出二王子桑拓,这个神徒,神佛的传承和颜面在她心中比天还大。我一直拖在队伍的最后,跟其他人不太交流,默默的进行着伤势的温养,道法的堪悟和修炼,布扎也很少烦我,一段时间与魅尔打得火热,他俩对这种急行军的速度怨声载道啊!可我却隐隐觉得布扎接触魅尔是另有目的,值得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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