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零四章 清流与下流
初春时分，园子里的花木渐渐的露出青葱翠绿叶子，柳榆槐樟，沿着一小笑溪水错落生长，因为这几日刚刚下了初春第一场大雨，因此，清水泻过的痕迹十分明显，园子里一些老树挨着河水的树根虬结裸露在外面，落水干涸的河道上散落着一些枯树干。
一排垂杨柳下，斜斜的一块青石，石下汇成一方湍旋清澈的河水，四周环境清静幽雅，一座精致的凉亭里面，一张石桌，石桌上佳肴美酒齐全。几个人，围坐一起，谈笑论诗，时而洋溢着一片欢声笑语！
这一天下来，刘得道连续盛情邀请辛如梦、燕乘风豪饮几餐，意图把这两人挽留在丐帮效命。燕乘风无牵无挂，唯辛如梦马首是瞻，他去哪里，自己就去哪里。辛如梦可不同，他满腹才学，仍有重返仕途的抱负，无奈是待罪之身，有心无力，因此也表露出带有歉意的神色。虽然刘得道对他有恩，有恩必报。但是，丐帮说难听点就是一个黑社会团伙，辛如梦饱读诗书，气节坦然，要他加入丐帮几乎是不可能的。
刘得道仍不气馁，派苏妙倾去后面劝一劝柳笑笑，来个曲线劝导。就算辛如梦不肯加入丐帮，那住在丐帮也好，日后有什么照应也方便！
这天下午应该有结果了。他们在这凉亭了相聚一起，辛如梦时常举经辩道，出口便是诗文歌赋。刘得道，燕乘风这些粗人只有倾听的份，话有些不投机。因此，刘得道特意派人找遍了整个长安，在某个青楼里终于把李白邀请来了。李白一听有酒喝，二话不说，立马赶来赴宴。
有了李白同席，宴会上很快就多了一些诗意。辛如梦早就久仰李白的诗仙大名，二人才学都在伯仲之间，而且相似的是他们都有怀才不遇的遭遇，因此谈得很投机，很快就成为了好朋友。
他们这边夸夸而谈，举古论今。这边，刘得道便与燕乘风痛饮猜拳，甚是热闹。酒过三旬，对面传来几声女子的说话声吸引了几人的注意。
刘得道抬头一看，只见是苏妆、瑶池，凌珊儿以及柳笑笑等几女人笑盈盈走来，苏妆小肚微微隆起，穿着简洁的青衫，下套着罗裙，婢女歆儿在旁边挽扶长。几女的容颜都是秀丽端庄，如花之娇、如玉之润。走起路来仍是步履轻盈，如风摆构柳枝，姿态曼妙之极。
“妙哉，妙哉啊！”李白忍不住，高声喝彩，当场作诗一首，表达自己被几个女子惊艳到的心情。：“几女东窗来，海榴世所稀。珊瑚映绿水，未足比光辉。清香随风发，落日好鸟归。愿为东南枝，低举拂罗衣。无由共攀折，引领望金扉。”
李白性格本是风流洒脱之人，但是刚才那首诗流露出一些轻薄之意。辛如梦略微尴尬，干咳两声，起身介绍道：“太白兄，那几位女子中，穿红衣者便是在下的妻子，另几位全都是刘帮主姬妾，还望太白兄不要见笑了，嘿嘿。”
刚才念诗那一举动是李白有感而发，并非故意轻薄，被辛如梦一提醒，老脸一红，歉意道：“呵呵，太白多喝了几杯，口无遮拦，还望二位不要见怪啊，呵呵呵。”
刘得道听不明白他那诗是什么意思，不过见二人的表情，猜到一些眉目，爽朗一笑道：“哈哈，太白兄啊，犯错了就该干嘛了，不用我提醒了吧。”
李白捋了捋胡须，笑道：“晓得，自罚三碗酒，哈哈。”说完连饮三大碗，脸不红，气不喘的，连燕乘风见了都微微皱眉了。
这时候，苏妆等几个女子神态娴雅的地随在柳笑笑后边走到凉亭里来。瑶池，凌珊二女也跟走到刘得道面前，向他蹲身见礼：“夫君，妾身这厢有礼了！”这几个姬妾虽说刁蛮任性，而且对刘得道这两天的行为颇有不满，不过在外人面前她们还是比较注重礼仪，不让自家夫君失了颜面哦。
柳笑笑也跟着行了个礼：“夫君，刘帮主，燕大哥，太白先生，你们可安好！”
刘得道呵呵一笑虚扶起几女子，道：“哎，都是自己人，不必多礼啊，呵呵。”
“那是应该的，呵呵！”几女呵呵笑道，一字站在他身侧。苏妆有孕，刘得道便加个凳子让她坐在自己旁边。
辛如梦有些疑惑，猜不透妻子来这里做什么，和颜问道：“笑笑，不在房里陪着小月，出来作甚？”
柳笑笑微微一笑：“夫君啊，小月和朱小姐在后院陪着刘帮主的公子刘震天玩得开心，不用我这个娘亲陪伴咯。呵呵，到是你们几个大男人，在一起喝酒难道不觉得郁闷吗？我们只不过是过来陪你说说话嘛。”
辛如梦尴尬道：“额，你说什么，我们聊得好好的，不用你们陪啊。”
“哎，你们几个男人啊，自愈才学满车，持才视傲，成天吃吃喝喝，都不为明天的事而担忧？”柳笑笑当了多年酒店掌柜，那骨风骚劲随心而来。这翻话直接指向自己的丈夫，当然也无意中指向了李白。
李白笑而不语，自斟自喝！辛如梦纳闷了，笑笑今日这是怎么了，一来就如此失礼？这两天来，刘帮主接连盛情邀请，自己不能不去。又不是在自甘堕落哦，这句话在房里好好说，但是在朋友们面前说出来成何体统啊！
柳笑笑晕着脸瞟了丈夫一眼，嘴角含着甜笑低声道：“夫君啊不必生气，奴家只是说了句实话嘛，您不爱听，那么奴家就不说了！”柳笑笑美眸一转，抓起辛如梦桌上那碗酒，道：“刘帮主，我看啊，您在这里是最有本事的人了，来，我敬你一杯。”
这女人的性格跟她的一身红衣一样热辣似火，风情万种千娇百媚，双眸含春的望着。三位姬妾陪在身旁呢，刘得道不敢多瞧，只瞧一眼，心中便是异样的一荡，连忙举杯回礼：“呵呵，嫂嫂见笑了，刘某只是一个街头混混头子罢了，哪里有什么本事呢，来，不说这些了，干了这一碗！”
柳笑笑道：“哎，刘帮主，不，是刘大人，呵呵，您太谦虚了吧，如今谁不知道您是杨相爷的结拜兄弟，朝庭中枢大员，官居四品，又是京城第一大帮会丐帮帮主，黑白两道样样吃的开，人的一生做到这位置以无憾了.......”
柳笑笑说到这，语气一停顿，美眸环顾扫一圈。辛如梦和李白都惭愧的低下头，沉默不语。因为柳笑笑点破了二人那根脆弱的神经了。
他们二人自视清流，博览群书，儒家经典、古代文史名著外，还浏览诸子百家之书，都有建功立业的政治抱负。李白信奉道教，曾经自称要“申管晏之谈，谋帝王之术，奋其智能，愿为辅弼，使寰区大定，海县靖一”一方面要做超脱尘俗的隐士神仙，一方面要做君主的辅弼大臣，这就形成了出世与入世的矛盾。
积极入世、关心国家，是二人其一生思想的主流，无奈怀才不遇，都遭到陷害流放的流放，罢官的罢官。刘得道在短短两年间迅速升迁得道，由一个平民混混一举越入朝廷中枢。说不眼红那是假的，不过对于刘得道的升迁方法，李白、辛如梦都有些不宵一顾。但是事实摆在眼前，人家现在可就是火了，身份地位高涨，比他们这些自愈清流的寒士强了好几倍。
他们几个人现在一同筵席，吃吃喝喝，好不自在。表面上是如此，但几个人的心境却大不相同。
燕乘风无欲无求，自然没什么想法，喝酒就要求大醉方休。刘得道事业爱情两丰收，无拘无束，谈笑自然。而辛如梦、李白二人，人到中年，虽有满腔的抱负，可他们前途确实一片渺茫，在这喝酒心情压抑，有一种自爆自欺的意味。
刘得道见场面有些压抑，连忙劝导：“额，嫂嫂太抬举了，刘某只是侥幸而已，呵呵，来，喝酒啊，呵呵。”
柳笑笑轻轻的叹一声，见夫君沉默了，也不在说刺激的话来，美眸转向燕乘风，笑呵呵道：“燕大哥，听说张家二姑娘对您有意，而你也是对她颇有好感，要不嫂嫂明日就去帮你撮合一下，了结您单身的日子吧。”
柳笑笑话中的张家姑娘自然是张娴儿了，她是从苏妙倾口里得知的八卦，便说出来试探一番，顺便把话题引开。
“噗！”一直淡定的燕乘风一听到张姑娘三个字，脑海里浮现出那可爱又刁蛮的丫头，刚喝到口中的酒猛喷而出，脖子粗红，忙摆手道：“别，别，嫂嫂不要乱搞啊，我们什么关系也不是，我，我也配不上人家，你千万不要去撮合啊......”
“呵呵呵......”没想到堂堂的一代大侠,丐帮第一高手居然也会脸红?刘得道身后几女见燕乘风难得露出一副狼狈的模样，形象有些滑稽，忍不住嘻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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