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繁星满天不见月。顶点.更新最快
一道身影由小楼上飘下,宛若一片树叶,被风吹出了庄子,踩着树梢向山下亮着灯火的村子飘去。
待苏幕遮的身影消失在树梢后,张先生与一位老仆由门内闪了出来。
“先生。”他身后的老仆说。
“跟过去看看。”张先生说,“莫被发现,也莫让人伤了王爷。”
“是。”老仆拱手后,迅速隐在夜色中。
苏幕遮踩着树梢,一路向下,待进入村子时,突然在一根树枝上站住了。
老仆在后面小心站住,以为被苏幕遮发现了,却不知苏幕遮压根想不多后面会有人跟他。
“坟茔在哪儿来着。”苏幕遮挠挠头。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中,他少了参照物,竟找不到那文身断发汉子祭拜的坟茔所在了。
“坟茔在破庙东北方位竹林里,破庙在石桥左侧三十步。”苏幕遮在树梢扳着手指梳理着。
老仆在树下不住赞叹,药王谷太乙神功果然名不虚传,在一根拇指粗的树枝上竟也能借力。
石桥在来时的路上见过,苏幕遮当下不再犹豫,悄无声息的踩着树梢飘过桥头。
令苏幕遮惊喜的是,这座破庙居然还在,甚至被修葺过。
这时的苏幕遮轻功已经大有长进,脚不沾地,身子轻飘飘落在破庙大堂屋顶后。
他倒勾在瓦檐上向内看去,见庙匾额上写着“陶朱公庙”四个大字。
陶朱公即是范蠡,在当年越国卧薪尝胆,灭掉吴国,攻入楚国皆有赖于此人。
他在功成名就后急流勇退,携西施泛舟于太湖,三次成巨富的故事世人皆知,后人供奉他也不足为奇。
苏幕遮正要离开,忽听到庙内有动静。
深更半夜在庙中做甚?苏幕遮好奇的向庙内探头。
天色虽暗,但两坨白花花蠕动的肉,苏幕遮还是吃惊的看见了。
这俩人站在陶朱公神像前,一人扶着摆果盘供品的神案,一人在她身后驰骋。
在他们身后,一个半人高,半丈宽的青铜香炉鼎正好挡住关键部位,不至于让苏幕遮看个明白。
俩人正在要紧处,“快点,再快点。”扶着案子的妇人说。
“罪过,罪过。”苏幕遮忙收回目光,他着实想不到有人会在这庙中打野战。
“你家老爷子呢?”男子气喘吁吁的问。
外面的苏幕遮正准备拔腿离开,但这男子一开口便停下来。
苏幕遮记得明白,这声音的主人分明是白日见过的剑之植。
“被奴家给灌醉了,不到天明醒不了,”妇人声音甜腻,像掺杂了大量的劣质糖,“我们可以尽情的耍了。”
“不行,不行。”剑之植忙摆头,“我一会让还有事儿。”
“什么事儿比趴奴家的肚皮还重要?”妇人嗔怨道。
剑之植趁机缓了缓,笑道:“当然没我的小可人重要,不过这次可是要事,若成了包你享尽荣华富贵。”
“什么事儿?”妇人也不催促了,诧异的问。
剑之植得意说:“越国宝藏。”
妇人惊道:“真有越国宝藏。”
“错不了。”剑之植惬意的享受着妇人身体,“我让你留意的那个老头儿怎么样了?”
“他雇佣了村东头阿三,阿三媳妇说他们连夜往村子西北山林去了,说是挖……”妇人停住了,“他不会去挖宝藏了吧。”
“你说呢。”剑之植加快了速度。
俩人很快云消雨散,剑之植穿衣道:“我就不送你回去了。”
妇人应了一声,又抱怨道:“什么毛病,每次都来这庙中来。”
剑之植一笑,“你不懂,你家老爷子每次出门做生意都要来这儿拜拜,想到他磕头的地方……”
说到这儿,剑之植“嘿嘿”笑起来。
这些秽语苏幕遮不曾听见,在听妇人道出莫大下落时,他已经向西北方向去了。
倒是跟在他后面的仆人看了个明白,心怒道:“想不到这厮不仅与朱员外小妾有一腿,居然还惦记着宝藏,当真该杀。”
苏幕遮一路向东北行,在一个岔路口停下来。
画上所记的是出殡时的情景,看方向因是向山林去了,但具体埋在山林何处他却不知了。
正踌躇间,苏幕遮见剑之植提着剑走来。
他当即悄悄跟在身后。
慢悠悠走了约半个时辰,剑之植才小心隐藏起来。
跟在后面的苏幕遮这个气啊,直恨自己刚才怎么不把这厮吓萎了。
这里是荒坟岗,里面的人作古很久了,村子里一般人家都是将人埋在东北方。
寻摸了半晌,剑之植忽然停下来,因为前面小坡上传来了火光,翻土和人声。
苏幕遮站在树梢,随风微微摆动。
他看得明白,莫大举着一风灯,坐在一条古老石碑上,在他脚下,三四个农户正在挖坑。
原来这不是什么坡,而是一座坟墓的巨大封土堆。
这些人才刚开挖,里面什么也不见。若真有宝藏,这些人估计也得挖上一夜。
苏幕遮当即失去了兴致,转身准备回去抱着如夫人睡大觉。
这是他眼珠子一转,起了坏主意。
当下伸手由怀里捏出两枚棋子儿,一只打风灯,一只打趴在坡下的剑之植。
“谁?”莫大反应很快,风灯灭后立时向这边看来。
“哎呦。”但剑之植猝不及防中招后的一声痛呼,又将他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黑暗之中,苏幕遮只见一道银光由莫大手上亮起,纵身一跃,刺向坡下的剑之植。
剑之植不及寻找作弄的人,薄窄的长剑出鞘,挡住莫大一击后即向后退。
莫大虽以琴为剑,但剑上功夫也不若。黑暗中银光迅变,犹如鬼魅,指向剑之植后背。
剑之植听到剑来,回身以剑相抵。许是刚才太耗精力了,脚下却忽然一软,身子向前跌去。
莫大的剑未落空,刺在剑之植屁股上。
正是下坡,剑之植跌倒后滚下坡后,一点也不含糊,站起来撒腿就跑。
莫大也不追了,他听声即知来人是剑之植。
离开的苏幕遮不知这些,他很快上山回到庄子,翻身进了小楼。
叶秋荻与漱玉刚沐浴完毕,正穿着宽松衣服在房里聊天,见他回来了,小师姐问道:“找到了?”
“找到了。”苏幕遮坐下,端上一杯茶,将出去时看到听到的说了。
当然,庙中那点事儿被他一笔带过了,以免污了佳人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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