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越圣雪保持缄默,即使她想知道向初芹那话是什么意思,她也不问,坐靠在*头,微微仰着头闭上眼眸一脸的疲惫。
向初芹睨了她一眼,多少有点惊慌,她竟那么泰然自若,就像她一点都不关心能不能怀上帝天蛮的孩子。
身为越国和亲而来的公主,不是更应该为了缓和越蛮的关系,怀上帝天蛮的孩子,好就此捆住他的心,以防越蛮冲突吗?
“娘娘,你千万别和陛下怄气,你想那蛮宫中除了皇后娘娘时有喜讯传来,可其他三十多位侧妃娘娘,为何嫁入宫中多年都没有一人传来喜讯?难道是陛下从未临幸过她们,还是她们的身子有碍生不出?”
向初芹此话一出,越圣雪睁开了紧闭的双目,她看向她那意味深长的眼神——
从没有妃子传来喜讯……
娜娜也曾说过相同的话,那时她不曾上心也没深究过,甚至一度以为凭他对阡婉柔的专情,或许他只与她有*底关系,可现在听向初芹这么一说。
帝天蛮绝不可能就只有阡婉柔一个女人,所以出生帝王家,她自然知道帝王的女人不孕只有两个可能,其一:从未被临幸,其二:便是被事后下药。
只怕那些妃子不孕的可能都是后者……
由此可见帝天蛮是有心不让那些女人怀上他的孩子,这样更能证明他很爱阡婉柔,除了她为他生下的孩子之外,其他女人的孩子都容不得他的眼。
“慕容医师配的药天下无二,那些侧妃娘娘都是服下慕容医师的避胎药才没一个能怀上孩子,但是初芹打赌,陛下一定没给娘娘你吃过任何慕容医师给的避胎药吧?”
向初芹从越圣雪若有所思的表情里睨出端倪,凭她的聪慧,定是从她的话中想明白了不少东西。
然而越圣雪愁容不解的眉头却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消去愁意,反倒是更多了不少忧虑。
“……”
越圣雪仍是不语,所以向初芹有些急了。
要攻破这座孤城真的好难,她不回应,她一个劲儿的说,岂不是会露出不必要的马脚?
向初芹寻思着如果借势打开越圣雪的话匣子,总觉得也许并不是帝天蛮无心让她有孕,而问题是出在她的身上,是她根本就不稀罕怀上帝天蛮的孩子……
“娘娘,男人有时会因为太爱而干出一些傻事,但是初芹看得出陛下对你和其他妃子不同,甚至与皇后娘娘都不同,你不知道陛下抱着你回府的时候有多紧张你,那种有心而发的表情是装不出来的。”
什么表情真的是装不出来的?
越圣雪心冷冷的笑,帝天蛮那张脸孔在她眼中什么表情都可以伪装,“紧张”二字用在他对她的身上,简直就是个讽刺的笑话。
“是陛下让你来游说我的吗?他那么想要孩子的话,我又能阻拦得了他什么?”
越圣雪忽然开口,带着克制的愤慨,那似笑亦怒的眼神怔了向初芹一下,难道她好心劝慰的话反而起了反效果?
※
“娘娘,你别误会,初芹不是……”
“不用说了,我好累……让我休息吧……”
越圣雪强势的一句话加之冷冽的一眸,生生截断了向初芹的话儿,解释就是掩饰,那殷切的奉劝已然加深了越圣雪忽然惊觉的一个怀疑——
“越圣雪,你以为弩人都似你们汉人,只为自己的野心可以无情无心,灭杀一族,还断送至亲的一生?!本王不在乎你的生死,但本王的血脉绝不会被任何人伤害!”
帝天蛮,你重情重义的说出那席话,听时我信你,甚至心生感激,然而为何只是短暂的*,我却已不再相信?
越圣雪眸底悬着挥不去的悲恸,就凭帝天蛮说变就变的心,她已心凉得不敢相信他说过的每一句,即使是承诺,也都毫无说服力……
他的冷酷、他的无情、他的怒骂、他的暴行已经挖空了她的心,挖空了她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好感,也挖空了她对他的信任……
越圣雪认定帝天蛮越是想让她怀上孩子,就越是为了报复她——他根本就不会要她的孩子,他要的就是让她品尝和阡婉柔一样的丧子之痛。
她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认定她是在为帝天蛮游说?可她不是,她是为了……
向初芹不甘就这么被越圣雪误会,站起身试图为自己开脱,“娘——”
不想听她多说一个字,越圣雪不等第二个“娘”字落出就躺下了身子就往里一侧,无声的“逐客令”颁下,向初芹进退两难得愕然收声——
这一步棋,是她走得太心急,乱了全盘的阵脚……
“那娘娘好生休息,是初芹多嘴了,对不起……”
不想惹来越圣雪更多的不满,向初芹以退为进,佯装知错的口吻说罢,走出了屋子,听到关门声,越圣雪才转过身来缓缓坐了起来。
她拿出怀间那包七星断肠草,凄楚一笑:帝天蛮,就算有朝一日我定是逃不过这命运,我也不会让你拖着我的孩子一起下地府。
※
凤寰宫内,噼里啪啦碎物声不绝于耳,“娘娘,我的娘娘,你这又是怎么了?!”
纱玛婆婆端着滋补药汤走了进来,赶紧将药汤放在桌上,跑上前阻拦正举着花瓶要砸的阡婉柔,
这大半个月来,她的脾气是越来越暴躁了。
早上醒来哪个奴婢不顺她的心就会被罚,小则掌嘴,大则大板伺候。
她知一切都是因为那个越圣雪所致,陛下将她带出去的那么久,皇后娘娘的心情就坏了那么久。
“放开我,纱玛婆婆你也想被掌嘴吗?”
“娘娘,我的好娘娘,就算你要掌老奴的嘴,老奴也认了,可在那之前,老奴要求你喝下滋补药汤。”
纱玛婆婆看了眼桌上的药汤,阡婉柔推开她,狠狠地将手中的花瓶砸在地上,硕大的碎片飞溅而起,她恼怒地冲向桌边却不想脚踩碎片,“呃嗯!!”
划开好大一条口子,血涌了出来,吓坏了纱玛婆婆,她上前拉住阡婉柔的手,却阻拦不了她怒气冲冲地步伐,拖着她一起来到桌边,阡婉柔手一伸将桌上的药汤一章拍落——
砰!!磅!!
滚烫的汤水撒了一地,纱玛婆婆看着心可是痛死了,天未亮她就起身开始熬,那可是足足熬了整整两个时辰啊……
“娘娘,你可以砸了所有东西,独独不可以浪费着药啊!”
那可是慕容傲雪开下的养身怀胎良药。
阡婉柔冷笑,“我不信那个女人,她给我开的药一定没安好心,上次我明明照着她的话每天喝她
的药养身,怀上是怀上了,可怎么被那该死的妖精轻轻一推就那么没了龙胎!定是她在药里做了文章,我不信,不会再信!”
冷笑变为大吼,阡婉柔承认自己身子弱,即使是别的医师也说她怀胎不易,但是自从三年前服用慕容傲雪的养胎药后,她怀上能怀上,但是每一次都特别容易滑落。
“娘娘,你别心急,你不能因此怀疑慕容医师,慕容医师她医术高超,她下的药定不会错,那次是意外,是那该死的汉人害你没了龙胎,绝不是慕容医师的药无效啊……”
“不听不听不听!!!我看是那个女人对陛下暗生情愫,所以假扮好心给我养胎,实则是为了让我一次次的落胎,她定是想害得我无法再生育——“
“皇后娘娘这么冤枉傲雪,就不怕陛下听到定傲雪的罪,若是害傲雪枉死,皇后娘娘你就不怕遭报应?!”
慕容傲雪的声音?
“慕容医师,你可别介意皇后娘娘的话儿。”
沙马婆婆赶紧打圆场,阡婉柔张牙舞爪的神色僵在脸上,回身之际,竟见慕容傲雪踏着幽幽的步子缓步来到她的身前……
※
盛气凌人的眼神就如在不屑挑衅,阡婉柔睨出慕容傲雪的眼中有笑,那笑像刺一般的扎眼。
怎么她那话儿是在警告她这个皇后不许胡乱多言?!
“慕容医师又何须多虑?陛下即便听到又怎么舍得杀了你?”
眉一挑,阡婉柔口气带刺,俨然是个嫉妒的妇人。
其实她向来都讨厌慕容傲雪,她看不惯她仗着五年前救过陛下一命,就弄得整个蛮宫好像是她的天下,对她这个皇后说话总是有欠恭敬。
“皇后娘娘这话就说的不多了,皇上最疼的是娘娘,最爱的也是娘娘,娘娘若是有什么闪失,陛下怎么会放过伤了娘娘的人?”
慕容傲雪笑音潺潺,一双如水秋眸弯起月牙儿的弧度,好看得让人不得不自卑。
“是吗?那这样……慕容医师不如就坐下恶人,让本宫有个什么闪失,看看陛下会不会将你的人头砍下来!”
“好啊,那傲雪开一处毒药,娘娘有胆喝吗?”
“你——!!”
阡婉柔气得浑身都在颤,这女人简直就是斗胆包天。
慕容傲雪媚眼奚笑,看来她这个皇后对她这个医师相当的不满,可惜……她是讨厌她也好,憎恶她也罢,她慕容傲雪一点儿都不在乎。
就算是被她说中了,她有心在她的药中动手脚让你容易滑胎又怎样?!
气氛如绷在弓上的箭,两个人明里暗里的强强对峙。
纱玛婆婆看着情势对阡婉柔不利,怎么都是她处在了下风,所以故意大呼一声:“娘娘你脚底受伤快来*上坐下,慕容医师,请你赶快给娘娘包扎一下。”
慕容傲雪一眼朝下看去,阡婉柔脚底留着一滩腥红,难道是气得连痛觉都没了?
其实她从方才就知道她受了伤,只是她乐意多流血,她又为何要阻拦呢?
纱玛婆婆将阡婉柔扶到了*边,应该说是死扯硬拉才将她拉了过来,“纱玛婆婆为什么让那个女人为我包扎,我才不稀罕她的施舍。”
“娘娘,不管怎么说,慕容医师都是陛下的恩人,你该知道陛下向来偏袒她,与她交恶对娘娘有弊无利啊……”
两人小声的悉悉索索,慕容傲雪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要说那阡婉柔究竟是凭何吸引帝天蛮?
她分明容貌平庸,心胸还狭隘得容不得半粒沙,竟能稳坐皇后之位,还被帝天蛮捧在掌心呵护,简直是个可笑的奇迹。
不过好在她头脑简单,总算还有点儿利用的价值……
※
“管他有利无利,陛下反正都留恋宫外无意返了。”
阡婉柔自暴自弃地一屁股坐下,只见慕容傲雪跟步上来,她一袭不变的白衣,头裹白纱,可不知为何,此时此刻下她竟觉得她和那个越圣雪出奇的相似。
她很想伸手扯开那碍眼的白纱,看看那白纱下,她到底拥有何等绮年玉貌的容貌。
阡婉柔向来憎恶美人,只要是能令她感到威胁的女子,她都一定要铲除。
“娘娘,眼中钉肉中刺,拔掉才能一劳永逸,不是吗?”
慕容傲雪的话让阡婉柔猛地一怔,慕容傲雪却表情淡然,她在*前坐下为她包扎脚底的伤口,淡淡地继续道:“既然有人迷恋得陛下流连忘返,为何娘娘不将那人连根拔起?”
此话一出就连纱玛婆婆都投来惊诧的视线——难道慕容傲雪是在暗示让皇后娘娘将越圣雪暗中除掉?
“娘娘……你知不知道近日我都在宫外照顾雪妃娘娘?”
“她怎么了?”
“她被陛下弄得断骨,听闻陛下一直怀疑她和亲而来的目的,娘娘……你觉得她会不会是为了营救被俘的晋国太子而来,要知道她和亲之前,可是晋国太子妃。”
慕容傲雪的话令阡婉柔相当震惊。
那越圣雪竟然曾经是晋国太子妃?那她岂不是可能早已并非完璧之身……
陛下若是碰了她必当知晓这个。
阡婉柔凝神灌注,她记得从越圣雪的天竺殿搜出银瓶毒药的时候,一起找到的那个锦香袋,上面绣的就是“楚雪同心,至死不渝”。
现在想来应该就是指的晋楚仁吧……
“若是娘娘手中有相关的佐证,陛下一定能就此定她的罪。”
“是吗?可惜陛下现在都不回宫,就算我有也无法交给他吧。”
阡婉柔倒也没慕容傲雪想的那么笨,还留着一个心眼儿,口气听上去还对她有点防备。
“难道娘娘还担心,娘娘的一个口信唤不回陛下回宫?陛下出宫在外可是为了国家大事,据我所知,他带着那汉人公主只是怕将她留在宫中会给她机会打探到什么对蛮弩不利的口风。”
慕容傲雪的说辞相当有说服力,阡婉柔直觉她的嫉妒是白白付诸流水了……
这大半个月来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熬过来的,她一直以为陛下是迷恋上了那个妖女,将她带出宫*作乐,原来都是自己想错了……
“沙马婆婆,立刻派人到宰相府传口谕,就说我不舒服,望陛下尽快回宫。”
“是。”
听阡婉柔终究落入了自己的圈套,慕容傲雪眸底狡黠的精光闪烁,满意的悄然诡笑,为她包扎好脚底伤后,就起身离开……
※
入夜,宰相府。
听到屋门发出咔呲咔呲的声响,越圣雪坐起身闻到一股紫苏叶姜汤的味道,定情一瞧竟然是帝天蛮亲自端了进来,银盘上还有清淡的稀粥。
他怎么还敢这么大摇大摆的走入她的屋子?
越圣雪露出嫌恶的神色作势就又躺了下去,“你若敢躺下去,我就抱你起来,亲自喂你吃下去。”
还没躺下就听帝天蛮一声警告劈过来——口气没点柔情蜜意,言语却是*溺至极。
越圣雪止不住心一抖,却不管他是在威胁还是恐吓,全将他的话视作耳旁风,羸弱的小身子就这么躺了下去,只可惜肚子竟不争气地咕噜咕噜的叫起来。
可恶!
越圣雪用力的拧了下小腹,身后立刻拢来一道高大的黑影,“掐坏了那里,我可不答应!”声如鬼魅,磁性缭人。
什么叫做掐坏了这里?
她的小腹,她想怎么掐都与他无关!
越圣雪愤愤难平,帝天蛮一双手臂却趁此窜入她的背后将她打横抱起,“喂,你放下我!!”
她惊得大呼,她讨厌靠在他的怀中,无奈想要使劲,却发现浑身软绵,烧还未退,从早儿又没进食,动一下她都觉得头晕目眩。
“安静点儿,先把姜汤喝了。”
帝天蛮抱着越圣雪坐在桌边的椅子上,双脚落地的刹那越圣雪就起身从他怀中逃走,无奈那只万恶的手臂紧揽住她的小腰死死地将她压坐在他的双腿上——
可恶!!
这算是什么姿势?她坐在他的双腿上,头靠着他的肩膀,紧贴的地方还能感觉到他的……
“帝天蛮,你这只厚脸皮的猪!快放开我!!”
她竟敢骂他是猪!!
帝天蛮脸色微嗔,一手扣起她的下颚凑近他的唇前,“我是猪,那你就是猪婆。”
“不要脸!”
越圣雪满脸涨的通红,她可不是羞而是恼,这男人怎么就和狗皮膏药似的黏着她!
“现在就骂本王不要脸,本王等下还要做更不要脸的事,倒时你又该骂什么?”
帝天蛮邪魅佞笑,搂在越圣雪腰间的大手不安分地向上油走。
越圣雪只觉腋下一阵战栗,他的指尖俨然触碰到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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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兔为了一早让亲们看到六千字大章,通宵没睡得码字,现在八点多终于可以睡了~
祝亲们看得愉快,小兔醒来会继续码字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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