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等到尚琛睡下,茗伊才肯同章仇回宫。
二人共乘一骑,章仇直接了当地问:“你怎么想的,去巫山作甚,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茗伊认真道:“没忘,经了郎君一事,更不敢忘!”
章仇见她恼了,莫名笑道:“那你预备怎么料理下剩的三个!”
茗伊冷笑道:“哼,之前念着松赞干布尚主的情分,不好做绝。倒教他们钻了空子,害得我家郎君连自己姓啥都忘了,少不得双倍奉还!”
章仇打心底中意她的行事,爱憎分明,最是爽利果决,忙附和道:“正合我意,可巫山之行迫在眉睫,你岂能两头兼顾?”
茗伊白了他一眼:“两日内,管保教乞藏遮遮和尚结心灰着皮色滚回老巢凉快,留个廓·赤桑雅拉断后。不然都走了,吐蕃的赞普就要借题发挥了!”
章仇笑道:“却是正理,要我怎生配合?”
茗伊挥手:“不必!郎君的仇,要我手刃方才甘心!”
挨着她身上的温暖芳香,章仇眼波缱绻,很是艳羡尚琛,耳语道:“一切随你,但许我暗中护你周全,方不悬心。”
茗伊被他口中的热气撺掇,亦觉暧昧了些,偏了偏头,刻意生分道:“元帅思虑妥帖,自是极好!”
章仇含情一水间,默默不得语,已然驱策至宫门。
二人往戈兰殿走来,立着一人影,定睛一瞧,竟是荃尔贞。
茗伊一把握住她的手,心疼道:“茶仪,您何苦为我守夜!”
荃尔贞舒展了她蹙起的眉心,笑道:“左右阖不上眼,与其干躺着,不如起来烹茶凑趣!”
章仇附和道:“横竖不得睡了,与我一碗醒神吧!”
茗伊盯着水面隆起的鱼目,不安分地问起:“乞藏遮遮可有什么软肋?”
荃尔贞忽然不则声,借口如厕走了出去,起身时面上的冷冽直教人寒到谷底。
茗伊顶着一头雾水看向章仇,他趁空将原故说与她知晓,茗伊委实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个反转,弑姐之仇!
茗伊眼珠一转,“您刚刚说,荃尔淑临了是被芭蕉叶裹住的?”
她那生冷不忌的腔调,章仇会意,稍稍反胃道:“你该不会是想......”
茗伊给他倒了碗茶,笑嘻嘻地说:“元帅,这是寿州黄芽茶饼,才出的汤,您权且去去恶心。”
章仇口土忐忑地接过,才喝了一半,茗伊便说道:“今儿的茶点就来个蕉叶覆鹿吧!”
语毕,荃尔贞透了透气,才进来,亲见章仇元帅喷出了几尺长的茶水,指着茗伊,兀自呛个不停。
之后,整整一个晌午,南诏的羊苴咩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忙碌。
王后诏佐维持着以往的和睦,陪着辰妃坐了个把时辰,看着朌切诊治,盯着她喝下半碗酥油茶,吃了半个饼才放心回宫。
茗伊鼓捣令章仇不忍耳闻的吃食,时不时央荃尔贞回忆她苦命的阿姐最后的模样,饶是有涵养,也经不起再三再四地问询。亏得郑蛮利坐镇,从中宽慰,不然险些逼得她发作。
召树屯已交由幻真护持,与廓·赤桑雅拉,乞藏遮遮和尚结心一道,送摩智邪至城门口。异牟寻虽未露面,却也指派了两队羽仪欢送。
摩智邪顶着凌冽的西风,郑重其事地接过客曹长亲捧的氎帕,少不得压上几句冠冕堂皇的话语,粉饰太平。为保万全,内有半数佣奴陪着返程,外添熙熙攘攘的人群围观,走得不算冷清。
吐蕃三人昨日没睡好,一味劳神思索,待送走摩智邪后,回到懿荼宫时,已是力尽神乏。才要将息,客曹长又代传下晌的宴席,美其名曰:弥补对回鹘使臣的亏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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