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冰琅他们走远,花粉便独自回费婆子那儿,可才走了几步,就撞上泰清寿,花粉不由警觉。
泰清寿直盯着她,两眼放光地说:“粉丫头,好巧呀,这是上哪儿去呀?”
花粉往后生生退了一步:“给清寿道爷纳福,往泔水院去。”
泰清寿见她眉若青黛,粉面含朱,心头悸痒,借口说道:“这几日愈发寒浸浸的,你身子单薄,也该多加件棉的才是!”他边说边把手伸了上去,花粉狡黠地避开他的咸猪手,笑道:“清寿道爷心慈,贫尼记住了。”
她说完正要走开,可泰清寿见此间林密道狭,且四顾无人,大着胆子拦她去路。
花粉见状,知他心怀不轨,只得陪笑道:“清寿道爷,平常就罢了,可巧才刚道师祖喜饮莲蕊茶,我还忙着回去拿来勾兑。况且,堂上还留着客呢,您老发发慈悲,可别误了贫尼的事才好。”
虽然她把道师祖搬出来,可泰清寿却不是好糊弄的主,一语道破:“你休要诓我,这点子芝麻小事,叫影蛮遣旁人送来不得,还巴巴让你退出来?”
花粉登时有了主意:“”贫尼也不甚了然,依稀听到香客提及什么魔法,然后道师祖就叫我来取莲蕊。”
泰清寿被说中了密事,登时气都不敢大喘,生恐遗漏了什么,而后面有惊慌地说道:“那行吧,你且去忙正经的。”
花粉这才悠悠退下。
泰清寿看着那副一捏就碎的身板,眯起两眼:“等污糟事一了,看你还走不走得了!”说完,便紧赶着回去同仆世仁商议。
殊不知,朝思树上,黝黑的面庞扬起魅惑的嘴角,嘴里念道:“到底命不该绝,若是碰到她一根手指头,我定活剐了你。”
待花粉折回泔水院,费婆子正同方道爷唠嗑。
方道爷悄悄问道:“你那老妹妹家里可是遭了什么变故?”
费婆子佯装不知:“我打那日吃了她儿子的喜酒,回来就病了,今儿个还没好全。怕去到人家里过了病气,所以一直没得空。听您的口气,难不成出了事故?”
方道爷:“一家子只剩吊着口气的男人!”
费婆子佯装惊颤:“那我老妹妹他(她)们,难不成都没了踪影?”
方道爷:“正是呢,亏得邻里和气,帮着照看浆洗,代他去报官,可还没消息。”
想到老妹妹深中剧毒,费婆子犹自抱愧,自顾自抹了把脸,吞声饮泣。
此情此景,方道爷心底盘算,这婆子是作戏呢,还是真不知道?
正自思索,花粉气喘吁吁地进门。
方道爷见她火急火燎的,打趣道:“有狗在后面追你不成?”
花粉顾不上答话,操起一早浸着的洛神花汁,狠狠灌下一大碗,方开口说道:“不是狗,是连狗都不如的大禽兽!”
方道爷放声大笑:“你怎么脱身的?”
花粉不无得意地说:“搬出道师祖挡灾,尽够了......”
正聊得起劲,影蛮也过来了。
听她道出原委,尤其那副眉飞色舞地傲娇模样,比起许多遇事啼哭,一味柔弱,干等着就范抑或解救的女子要聪慧得多,俏皮得多,娇美得多。不由打心底赞赏这位不与人添烦闷,且善于自保的小女子!
方道爷忽地对影蛮发问:“那对龙凤胎又上门要人了?”
影蛮看向花粉,禁不住嘴角上扬,笑道:“嗯呢,你问她!”
方道爷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道:“我先问你,打小到大,没见你展颜几次,咋今日偷着乐了起来,是何缘故,还不快同我说道说道!”
影蛮故意不搭话,只说:“才刚提起,那对龙凤十分属意粉丫头,差点儿要带走她。”
方道爷:“那俩人仗着有钱有势,哪次来不是看上了就带走,以为给点钱,就能由着他(她)们胡作非为。”
影蛮附和。
方道师又道:“想必道师祖不肯放人,他们才不得不打消念头!”
影蛮摇头:“道师祖只说了她命数不好,靠清修转运。可那对龙凤却不以为意,偏生这丫头会耍花招,唬得人家立马歇了心思。”
方道爷急道:“粉丫头,说说,你如何使的促狭?”
花粉抿嘴:“没怎的,不过把本来就跛的脚大摇大摆地甩开罢了。”
方道爷忍不住笑喷:“那就是了,龙凤胎自矜身份,哪里肯叫你这个破落户败光财气!”
影蛮又道:“人虽没敢要了,可他们不日要引几位丫头入庙,单为向粉丫头习茶做糕。”
花粉沉下脸:“难不成道师祖轻易允准了?”
影蛮点头:“这有什么难的?自然要允的!”
方道爷一旁附和。
花粉反问:“那您老把治病射利的药方子给捐出去,您肯吗?”
方道爷没搭话,花粉看向影蛮:“比如你家是做糖丸的,把它送给人吃,附上秘方,你乐意不?”
影蛮知道她说的是乃梦,实心实意地说:“送人可以,秘方怕是不能了!”
花粉直接掠过费婆子,嘟囔道:“本就是我的独门绝活,被人学了去,我还拿什么傍身?没听过那句,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吗?”
影蛮等人委实掌不住,同她说道:“玄道师祖如此看顾你,他在人家跟前已然应下,你就当受点委屈,总不好叫人嘲讽他,连个门下弟子都使唤不动!”
冲着道师祖的恩情,花粉只得勉强应下,可仍旧说道:“那潘龙傅凤的香客,需得交代清楚,何时来人,来几个人,习几日,学几种,务必细细列出单子。以免出了旁的岔子,给你我添堵。”
方道爷点头:“虑得很是。”
影蛮道:“极好,我即刻传书,让他们照办。”
说完,他又叮嘱花粉:“即如此,你这些日子便以此为由,总不出门的好。若是非要出门,务必要我领着,晓得不?”
花粉颔首,稍稍觉着影蛮待她也更热络了些,不似先前,如同冷冰冰的疙瘩。
正敲定,花飞抱着一沓厚厚的账本进门,手里抓着个捧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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