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每个夜晚降临的时候,总是有一些文人墨客在青楼流连忘返。丝竹管弦之音,曼妙风韵之舞,总让人难以忘怀。
稷下城是西域、昆仑和中原交叉地带,这里没有县衙,也没有守城军,是属于三不管的地方。无数的亡命之徒、江湖游侠以及过往商客都喜欢住在这儿。
同时稷下城也是一座不夜笙歌之城,这里是男人的天堂。几乎每条街上都是青楼赌坊,平常这个时候青楼里到处都是莺歌燕舞,酒杯交错,赌坊也是充满嘈杂的声音,赌徒们更是肆无忌惮地叫吼着。不过今晚的稷下城却不一样,每个青楼的门口都站着一排排花枝招展的妙龄少女,对着过往的行人抛媚眼,也没有人进去,赌坊更是显得无比安静。
这些人纷纷朝着城北的一家三层的酒楼奔去,似乎有什么好戏可以胜过杯中酒,怀中美人。
“哼!”娇音坊的花魁妙莹跺了下脚,显得很生气,语气中又很是不爽地嘀咕:“这留仙酒栈有什么好的,都跑那去了!”
边上一位跟她姿色不相上下的女子笑着说道:“姐姐生什么气呀,都知道每年的这一天那留仙酒栈的老板娘会出现,并为酒客献上一曲天仙弄玉舞。所以这城里的男人呀,慕名而来的人呀,自然是得去一睹为快了。”
“不就跳个舞吗,老娘也会跳!”
留仙酒栈位于城北,就在护城河的边上,从北城门出去就是昆仑山主山脉了。
一般的酒楼都是吃吃喝喝,不过来留仙酒栈的人里里外外,上中下三层,总共一百零八桌都坐满了人,桌子上摆满了美食和美酒,但却没有一个人动嘴。
不一会,从后面走出来一个身穿大红色衣衫的中年男子,一众客人中便有不少熟悉的人认得,这是留仙酒栈的掌柜池正阳。
池正阳一边跟与他打招呼的人见礼,一边朝着正中央的大高台走过去。
他缓步走上阶梯,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面向着正接头交耳的众人,双手做一个下压的手势,示意众人安静下来,随后酒栈又恢复了之前的安静。
池正阳张开嘴,抱了个拳,然后说道:“感谢各位莅临我留仙酒栈。我知道,大家都是冲着陈姑娘来的。”
“对啊!快叫陈姑娘出来吧,大伙都等急了!”一楼最左角一个四人桌的一个独眼中年男子站起来大声囔囔着。
“陈姑娘还在准备之中,诸位稍等片刻。我留仙酒栈的八味奇珍和长生酒各位是吃腻了吗?怎么不见大家动筷?”池正阳笑容可掬地说道。
“怎么会?这稷下城谁不知道留仙八味奇珍啊?我等只有今日才有机会吃到此等美味,又能一睹陈姑娘舞姿,可谓是三生有幸啊!”立即就有人回答。
“既然如此,那各位请先享用美食和美酒,陈姑娘随后便来。”池正阳说道,随后一众人便回以礼貌的微笑,拿起了桌子上的筷子。
“表哥,小弟从江南慕名而来,只知道这陈姑娘一曲天仙弄玉舞冠绝天下,却不知刚才这掌柜所说的八味奇珍是何美食,值得大家如此推崇?”二楼雅间一位穿着锦服的翩翩公子对着他这旁边的少年问道。
那少年微微一笑,满面春风地笑了笑,然后夹起一块橙色带着几条白色纹路的肉片,然后开口说道:“此乃八味奇珍之一的三文鱼,相传此肉乃从万里之外的沧澜天海所得,又用千年寒冰冻住保持其肉新鲜,食之可神清气爽,洗涤污秽!表弟,你尝一下,看看是不是有此等效果?对了,最好先在那黑色的酱料中蘸一下。”
那锦服公子夹起一块三文鱼,随后蘸了些酱料,轻轻把鱼肉放入嘴中,慢慢咀嚼,一丝冰凉的感觉从他的舌头蔓延至全身,他感觉到一阵无与伦比地舒服,体内的内力突然婉婉流动,他感觉自己好像比以前更加强大。
“这不愧为奇珍啊!我吃完这一块感觉内力又精进了不少。我得多吃两块!”说完他又夹住一块三文鱼。
“……表弟,你先别急。刚才吃这一片三文鱼只是让你打开一下味蕾,后面还有好东西呢。看到那一小碟黑糊糊的小蛋粒没有?”
那锦衣公子顺着他表哥的手看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玉石做的碟子,里面就一小坨黑色如米一般大小的米粒。
他之前听说八味奇珍,只见到了桌上七个菜,以为是少上了一样,没想到这也算一样,而且其他几个菜都是用瓷器碟子装盘,没想到这个居然是用玉石盛着的。
“表哥,这又是何物,居然用玉石盛着,这玉我看着怎么是上好的和田玉,而且还是羊脂白玉?”
“这个就了不得了,比沧澜天海还要远数千里的地方所得,叫鲟鳇子,由于数量稀少,每桌只有这么一小碟。一般人可没有注意到这个,不过你表哥上次吃到过这美食,自然让人无法忘怀。”
“哦?那小弟倒是要好好尝一尝,这等让表哥都无法忘怀的美食。”说完拿起碟子边上的小玉勺,舀了一勺就往嘴里送。
“别别别……”他表哥突然开口,让他停了下来。
“怎么了,表哥?这鲟鳇子难道不能直接吃?”他好奇地问道。
“自然可以直接吃,不过不是这样吃!你把手伸出来!”他面带笑容地说道。锦衣公子伸出左手,随后他把锦衣公子手中的玉勺接了过来,让锦衣公子把手心往下平放,然后把勺中的鲟鳇子倒在他的手背上,然后做了一个请吃的手势。
锦衣公子面露一丝好奇,然后舌头轻轻把鲟鳇子卷入口中,一阵鲜美的味道从他的舌头泛起,他感觉到全身都包裹着一股精妙而又纯净的气息,实在是太好吃了,他恨不得把自己舌头都吞了下来。
“来来来,表弟,再来尝一尝这长生酒。”他表哥给他的酒杯倒上一杯酒,笑着递给他。
他接过酒杯,一饮而尽,一阵无以言喻的感觉遍布全身,他感觉自己隐隐约约有要突破到心神入微的迹象。
“表哥,我感觉我要突破到心神入微了。”他兴奋地说道,真没想到这一趟实在是不虚此行。
酒栈里一百零八桌,每一桌都在享受着美食,嘴里还发出无比地赞叹。这时,一阵金铃儿的声音传过来,只闻得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扑进众人的鼻中。
顺着这股幽香从后面走出一个浅紫色的身影快步走到台中央。众人定睛一看,只见那抹浅紫色的身影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她梳着一个流云髻,头上戴着一根八宝翡翠簪,簪子末端上垂着两枚金色的小铃铛,她的紫色流仙裙腰间别着一个稍微大点的铃铛,走起路来发出叮当作响,这铃铛的声音传进众人耳中,显得轻快而又空灵,就像小鸟在唱歌一样。
“莫非她就是酒栈的老板娘,跳天仙弄玉舞的陈姑娘?”早有客人见到这个小姑娘问之前有来过的客人。
“嗨,那姑娘虽说也算是轻灵隽秀,但她只是陈姑娘的贴身丫鬟婷儿,比陈姑娘那是差的远呢!”有一个之前见过的人回答他。
“嘶……”那人倒吸了一口气,心里念道:“一个小丫头就如此美貌,那这个陈姑娘岂不是天上的仙女了?”
那台上的少女微微欠了一个身,随后张开樱桃小嘴,轻柔地说道:“众位知晓我留仙酒栈的规矩,每年的九月十二,我家小姐在此跳起天仙弄玉舞。我家小姐不喜欢有人打扰她,但凡有寻衅滋事者,直接丢出去喂狗!”
“这个我等自然知晓!婷儿姑娘快快请你家小姐出来吧!”
“诸位稍后,小姐马上就到。”婷儿气吐如兰,笑吟吟地说道。
这时,突然舞台中央洒落着满天的花瓣,一声悠扬而又动人的笛声传了过来,从半空中缓缓飘下来一个穿着一身白色轻纱月华群的妙龄少女,她吹奏着一根碧玉长笛,宛若人间仙女。
紧接着伴随着笛声又一声琴音,一位跟之前吹笛少女一样装扮的少女坐于空中,一张古琴置于她的双腿之上,她弹出的每一个音符都清晰可闻。
抚琴少女落到舞台之上后,只听见一声巨响,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一张形似弯弓的竖琴,那张竖琴呈鎏金色,从前至后依次排列出47根长短不一的金色琴弦。
从三楼之中轻轻跃下来一个浅红色的身影,众人仔细一看,是一个梳着流云髻的少女,那少女脚踩空中依旧还在飘的花瓣,一个蜻蜓点水轻轻落到竖琴左边,一条短凳随后飞上舞台,她左手轻轻一挥,抓住短凳,然后放到身后,缓缓坐下,随后双手抚着琴。
三位女子继续演奏,随着一曲终了,天空中的花瓣也落完了。
这时众客人如梦方醒,现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有新来的人就问来过的人:“兄弟,哪一位是陈姑娘?莫非是哪位抚竖琴的红衣少女?这陈姑娘果真清新脱俗,跟天仙一般。”
另外那人“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然后说道:“不是,抚竖琴的女子是陈姑娘的侍女晴儿,那位吹笛少女是侍女芽儿,另外那位抚琴少女是侍女兮儿。”
“什么?”那位新来的发出惊讶的声音,然后满怀期待地说道:“这陈姑娘该是何等神仙人物啊?”
片刻,那三名少女分别后退几步,她们的乐器也随着搬到身边,重新凑响一曲,一个宛若天籁的歌声传入众人的耳中,如翠鸟弹水,如黄莺吟鸣。
“玉湖长剑舀春水~”
“酒入相思慕华年~”
一卷白纱从三楼飞向舞台,顺着这卷白纱一位身材曼妙的白衣女子单脚点着白纱从三楼缓缓飞向舞台,歌声正是从她口中而出。她目不斜视,此时无风,她身上的衣衫却衣决飘飘,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众人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直勾勾地顺着她的身影移到舞台之中。
她顺着白纱落到舞台木板之上,没有发出一丝响声,可见身材之轻盈和轻功之曼妙。她继续开口,那沁人心脾的歌声又响起。
“不知何时枕上雪~”
“泪
眼阑珊情意绵~”
“君归~”
她身影犹如轻盈的蝴蝶,开始翩翩起舞,众人听着她的歌声随着她的舞步仿若置身于天宫仙界之中。
一曲终了,众人仍旧没有反应过来,正在这时,从二楼飞下来一个身影,直奔舞台之中的陈姑娘而去。
陈姑娘皱了皱眉头,那抚竖琴的侍女晴儿轻身一跃,拦在陈姑娘面前。
“大胆狂徒!竟敢打扰小姐跳舞!左右!给我拿下!”她厉喝一声,一楼舞台下几个店小二打扮的人一跃而上,把来人给给围住。
那人抽出一根绑在腰间的短鞭,用力地打在地板之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这人是谁呀,竟然敢打扰陈姑娘,这是找死呢还是找死?”台下的人都大声斥责。
“对呀!对呀!咱们稷下城没见过这么一号人啊,这谁啊?”
“你是谁?”陈姑娘冷冷地说道。
“沉鱼!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杀我娘亲?”那人盯着陈姑娘,语气有着深深的悲伤。
“我都不认识你!”陈姑娘一头雾水地回答道,两个眼珠在眼眶中转了一个圈,显得煞是可爱。
“五年前,我们在稷下城相遇,你待我此般地好,我们一起回了成都府,我没想到……你居然……”那人眼角已经泪眼朦胧,从怀中掏出一把紫金小剑,然后举起来,大声说:“这柄紫金剑卷你还认识吗?你说把这个送我母亲当礼物,我没想到它居然是我母亲的催命符!”说完狠狠地砸到地上,紫金小剑撞击地板,发出一丝金属响声。
此人便是今天刚到稷下城的黄波了。而叶风和唐莉则在二楼看着眼前的一幕目瞪口呆。
“没想到,黄波所说的沉鱼居然是这个陈姑娘……”叶风心里感叹道。
“我根本听不明白你说什么!你是得了失心疯吧?把他拿下,拖出去喂狗!”听到这儿陈姑娘眼中露出一抹杀气,愤怒地说道。
围过来的几个店小二听到她的发话,便朝黄波扑了过去。黄波手中的鞭子舞动,与几个人打斗起来,陈姑娘及她的侍女乘机退到一边。
不一会,几个店小二被黄波纷纷打翻在地,先前二楼的那个锦衣公子一跃而上,怒视着黄波说道:“阁下打扰了众人的性质不说,还想对陈姑娘行凶,实在是可恶至极。看阁下也是武林中人,在下江南绣月山庄少庄主宇文舟,与阁下讨教两招。”
哪知黄波并不答他,手中的拐马鞭直接朝他打了过去,只见他鞭子犹如灵蛇出洞一般,飞速地朝他袭来。
“来的好!”他大喝一声,倒的一招流星赶月躲过飞过来的鞭子,随后想要一把抓住这根鞭子,哪知这根鞭子好像有生命一般,绕到了另一边,宇文舟并未急,全身内力倾泻而出,身体化作乱石穿空直袭黄波,黄波也是灵巧,轻松化解了这一招。
“这使鞭子的是谁啊?竟然如此厉害?绣月山庄的宇文少庄主那可是名声在外,年纪轻轻就有登峰造极的修为了啊。”
“你看刚才他的那一招,只怕是已经到了心神入微境界了吧?”
众人议论纷纷,场上的形式变化多端,竟然看的津津有味。可是不消片刻,只听见一声惨叫,宇文舟从台上被击飞出去,他脸上一条血红色的鞭印显得触目惊心。
酒栈所有人都一阵沉默,黄波没有再去管宇文舟。陈姑娘眼神中透露出无比地厌恶,她冷冷的说道:“我向来不喜欢在自己的地盘上动武,很好,你成功激怒了我。”说完,内力一震,外面的衣服化作碎片飞出,露出里面一身白色的练功服。
随后陈姑娘轻轻一跃,跃到竖琴之上,左脚脚尖轻轻点在竖琴的上端之处,台下众人对这一手轻功不由得都叫了一声好。
这时叶风和唐莉也从二楼下来,本来唐莉还想继续看戏,自己好多吃两口,毕竟刚到这稷下城,在路上吃的干粮都要把她吃得吐了。
见叶风和唐莉站在黄波身边小声地在说着什么,竖琴之上的陈姑娘发出一声冷笑:“怎么?还来了两个帮手?”
叶风连忙开口说道:“陈姑娘别误会,我们是过来劝架的。”
“江湖儿女,想打就打,就算你劝他不跟我打,我也不能让他如愿。真当我留仙酒栈好欺负?看招!”陈姑娘丝毫不领情,黄波一把推开叶风和唐莉,迎向飞下来的陈姑娘。
陈姑娘俯视黄波打出一掌,他不敢大意,一招狮子搏兔直面陈姑娘,两人第一招未分胜败,各自被对方的掌力击退几步。
叶风摇了摇头,知道劝不住,他知道以黄波的智商不可能看不出此女并非杀他母亲之人,是游听星易容成眼前这个女子的模样,下的手。
只不过,他认为游听星是随意易容,并没有想到游听星易的容貌,这个世上真有这样一个脸庞的女子,是巧合还是游听星故意易容成陈姑娘的模样?
如果是后者,那么血杀楼和游听星肯定下了一盘大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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