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雅晴看着火盆之中燃烧殆尽的纸张,她将香囊提到眼前,“婉婉,你不信我?”
许捕头还没来,季湘和陈解鞍来贾府之前就去同新捕头见了面。满脸络腮胡中年男人,有着一口粗犷的北方方言,行事豪爽不羁,他们见面时,他正一口酒一手肉的在吃。
听了陈解鞍说完后,他没有第一时间跟着一起来贾婉婉府中,而是面色沉重先回了衙门。
贾婉婉动摇了下,她认识张雅晴十年有余,不敢相信她会做出杀害自己父亲的事情。“季湘,是不是其中有误会。雅晴,你告诉我们,香囊到底是怎么来的。”
“这是我丢的,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婉婉,你太让我伤心了。一个外人随便几句话就可以让你这样慌张,你仔细看看,这到底是不是陈夫人说的香囊。”张雅晴状若捧心,扼腕痛息。
季湘皱眉,张雅晴这是要垂死挣扎,她是觉得贾婉婉好骗,所以故意来一出恶人先告状?还没想明白,张雅晴已经看过来。
“陈夫人,”张雅晴的眼含着微闪的光,哽咽问道:“是不是因为我爹和表哥,所以你对我产生偏见。陈夫人,他们都已经得到了应该有惩罚,我爹不久后就会被流放蛮荒,表哥也被关在牢里……现在只剩下我一人孤苦伶仃,你一定要对我张家一网打尽吗?”
贾婉婉惊讶的看着季湘,没想到她与张雅晴有这样的关系。突然记起前段时候张雅晴出事后,父亲也有说过几句,怪不得他这般不愿意张雅晴住在家中……
真要是季湘和张雅晴有仇,那这些所谓证据,很有可能也是伪造的。
张雅晴下一刻就被贾婉婉护在身后,那眼神有心疼,愧疚,还有几分坚毅。季湘真是太阳了大黄,明明自己什么话都没说,现在张雅晴来这样一出,那她的动机在贾婉婉心里就变得不纯。
而且,天真可爱傻白甜现在已经入套。季湘咳了几声,在外的陈解鞍立马问道:“湘儿,怎么咳嗽了,是不是风寒加重。要不要我过来帮你。”
屋子里的话他大概都听到了,季湘心中涌出暖流,便宜相公是在担心她能不能应付。
回他一句不用,季湘又看回惺惺作态的张雅晴。她在贾婉婉的安慰下依旧泣不成声。
“张雅晴,不要扯东扯西。如果你真的不承认这个香囊是在蝶曼坊拿回来的,那你就把香囊拆开,里面有纸条可以证明。”
什么纸条。贾婉婉问季湘,后者背手胸有成竹,“在狱前分开后,我就去找了蝶曼坊的李妈妈,让她留意深夜来客。”
她故意看了眼张雅晴,埋头装哭的女人身子一顿。季湘得意的挑眉,“当然,我当时不能百分百肯定就会来人,但是戏要做全部。如果来客人了,李妈妈的人就会在巡逻江丽云院子时故意提及江丽云的屋子里有个香囊的事情。所以,拿走香囊的人不是凶手就是帮凶。”
“丽云不是说有凶手的东西吗?既然香囊是你故意安排的,凶手怎么可能会拿香囊。”贾婉婉反驳,她不是很明白这件事情,又或者是季湘说的太过复杂。
“江丽云根本没说凶手掉了东西,那是我骗你们的。”
贾婉婉这下明白了,她瞪大眼睛,语气愤愤。“你在怀疑我,我怎么可能会弑父!”
“我在怀疑所有人,每个人都是嫌疑犯,所以我只好用这个办法引蛇出洞。”季湘拍着胸膛,给自己打气,她运气不错,押对了。“张雅晴,你既然说你不是,那就把香囊打开,让我们看看。”
柔若无骨,娇弱美人的张雅晴抬头,眼眶红润,她肤色白皙,哭过后脸颊发红,眼大而无辜。“婉婉,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身边好友抿唇不言,眼角余光看向她手心的香囊,红色的穗子荡在下空,尾部已经烧焦。
她凄惨无奈的笑道好,手掌默默的摊开,香囊慢慢回鼓,上边的鱼栩栩如生。放置在桌上时,香囊的穗子掉落在地,贾婉婉却无心管它,拿过香囊,打开寻找季湘说的纸条。
翻来翻去,也只有香料。扑鼻的香味让贾婉婉昏昏欲睡,她想责备季湘,话怎么都说不出口。人家是好心好意替你查清楚真相,你怎么可以寒了人心。面对张雅晴,她更加愧疚,将香囊放回去。
“这下陈夫人满意了?”张雅晴轻飘来这么一句话,季湘却不恼。
贾婉婉咬唇,“对不起,雅晴,都是我的错。不怪陈夫人……唉,陈夫人,如果没什么事,我们离开吧,我想雅晴应该想要休息。”
香囊躺在桌上,季湘过去拿起,香料被翻的一塌糊涂,沾在布料的香味淡下去后反而好闻了。
季湘将香囊翻了个面,两个手指在里边抵着。“我还好,说不上来满意不满意。”
这是怼张雅晴的话,在香囊拿出来前,季湘就知道这里面没有纸条。“你想知道纸条上写了什么吗?”
那只是季湘的恶趣味,上面用小楷写了,我知道你是谁。
单纯就是为了恶心一下拿走香囊的人,所以季湘并不在意纸条还在不在。
贾婉婉听了后,细细读了几遍,随后真觉得这句话恶心的要命。笃定之中其实全靠瞎猜。
果然,张雅晴的神色又变得不对。季湘环顾屋子,突然看向床上的高枕,“其实我觉得张小姐很聪明,但是为什么会选择在这里销赃,时机还能把握的刚刚好,等到我来揭穿香囊不是你的?”
“让我猜猜,你会把真的放在哪里。床铺上还是……”季湘踏步前行,实际也在观察张雅晴的微表情。果然在她走向床铺时,她紧张了一下,但还是没有动。
全身僵硬,唯有脚冲着柜子。手交握,不断挤压拇指,这是担心忐忑的表现,但是下意识是放松的。
季湘迅速回转,从床铺立马跑到衣柜处。
“你要做什么!”张雅晴尖叫出声,吓得季湘差点摔倒。趁着张雅晴飞扑上来之前,她已经打开柜子门。
想和她打架,做梦。季湘侧边想要躲开,张雅晴已经上手。她素来娇生惯养,十指染了寇丹,指甲留得又很尖。
松懈了一刻,尖利的指甲已经在她的脸上留下了痕迹。“你是猫吧,居然挠人。”
张雅晴背抵着柜子门,“陈夫人,请你自重。这是女子的衣物,你怎么可以打开……”
这话说的我不是女子一样,摸了摸脸,季湘有种举拳头捶死人的暴怒。嘶,真疼,这都可以列为暗器了。
“陈夫人,你没事吧。雅晴,你……你怎么……”怎么可以做出泼妇一样的举动,贾婉婉从小,便不会骂人,憋了一口气,还是没说出什么坏话。
吃亏的季湘叉着腰,这个女人说几句就哭还反过来诬陷她动机不纯。打人,她又怕那指甲,杀敌一千,伤己八百的事情她可不想做。
怎么办,季湘试探的走两步,张雅晴就护住自己的胸,双手横刀在前,就差p个白发,成为新一届白发魔女。
“我没事。”贾婉婉过来安慰,说是要买药膏给季湘。“不用了,我家有,效果杠杠的。”
要说季湘乐观,现在还有心思逗贾婉婉。“张雅晴,你这个举动已经说明你心虚。那个香囊是不是在柜子里。”
“雅晴,身正不怕影子歪,你大可给陈夫人看下。”贾婉婉看样子还是站在张雅晴这边,季湘看着发狠的张雅晴,叹了口气。
是你逼我的。
“相公!”
她们这些女人都忘记了,我,季湘是有大招的。自己打不过的,自然是换高手继续!
突然,门外的红杏大叫一声,随后门被咣当踢开半扇。
贾婉婉瞪大眼睛,男子矫捷身姿犹如草原上的猎鹰,展翅便到了季湘和张雅晴纠缠的地方。
张雅晴的手还没动作,陈解鞍已经拎小鸡一样将人丢在了一边。女子没站稳,坐在了地上,那个柜门已经打开。
最先放现的不是衣物,而是一卷画轴。季湘倒是不太在意,将东西拨到一边,继续找起来香囊。
这画轴很眼熟,贾婉婉过去,要捡起来。张雅晴大叫一声不要,就要撞过来。红杏不是吃素的,看见小姐有难,一个猛飞,瘦弱的张雅晴被她抓住手一抡,就高高飞起落在了屏风处。
巨大的响声伴随着她的惊叫痛呼,以及贾婉婉的叠声呼喊。
“红杏,你……你还不快请府里的大夫来。没事吧,雅晴。”
“画,我的画。给我……”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画?季湘被调动了好奇心,难不成这个画很重要。
捡起来地上的话,张雅晴的声音越发急迫,不让开,她还非得打开。
画轴慢慢撑开,字不太认识,季湘读的磕磕绊绊。“心上人是画中人。”
这是张雅晴的心上人?
乌黑飘逸的长发,深邃的眼睛,清冷的笑,还有那标志的猎户衣裳。
“还挺好看,就是脸有点眼熟。相公,这应该是和你一个职业的,你看看认识不。”季湘把画轴给了陈解鞍,“不就是心上人的画像,我们看一眼又不会死。小气。”
“陈夫人……我觉着这画中人应该是你的眼前人。”
“哦……啊?”什么,居然是陈解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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