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云君子为何也会被抓,难不成真如霍姚说的,这人这人心生嫉妒,所以对玉霞先杀后……”季湘想到那场面,只觉得玉霞可怜至极。本就是世间浮萍,飘飘荡荡无个归处,最后落得这个下场。
可悲可叹。
她不认识玉霞这人,可是无辜性命被人谋害,总归是憾事。她不该就这样死在草草之地,落得个茶余饭后的谈资。
或许之前是被迫卷入,现在季湘是真的希望找到真凶,以慰她在天之灵。
“湘儿,我在寻你时去了簧竹馆。她正好招帐中客,花球抛给了我。”倒是没想到陈解鞍有这般艳:遇,季湘吃味,却装作不在乎的哦了一声,待陈解鞍讲到他当众拒绝,给了玉霞难堪,这心中突然有个小人高声叫好。这很是不对,季湘谴责了一会自己。
见季湘唇角眼里都有了难以抑制的笑意,陈解鞍也多了几抹光亮。“最后一次见她,在南安市集玉珑坊所在的街后三条,那是最肮脏的一个角落。女人衣不蔽体,身中三刀,脖子被侧切放了血。其他我没有细看,实在可怜,所以为她披了衣。不知是谁报的官衙,周黎安正好赶来,认为我有嫌疑。到了官衙,我说清后放回仙客来。后来,你回来了,我心就安了。”
最后一句呢喃如同情话,季湘却没听见,“周捕头不是说毒死的吗?身上怎么还有三刀,还被割了喉,天呐,这是多大的仇,莫不是泄愤?”
着实的太可怕了,玉霞姑娘是惹了谁,这凶手如此恨她。
“不知。”陈解鞍略有些失望,他强撑起笑意,“你想知道?便去查,我帮你,尽我所能。”
这是他给季湘的承诺,不止是这件事情。
“嗯,我就知道相公最好。”季湘随口应了一句,她没把这当回事情,眼神熠熠有光。“还没说云君子和玉霞的关系,这霍姚和玉霞是姐妹,但也有可能反目成仇。她的杀人动机很有可能就是为了百花会的花魁之位,本就是被废弃之人,若是再得花魁,身价绝对会再上一个等级。那云君子,不过是远道而来,冲玉霞的名声而去的浪荡公子哥,若说杀人,那个易云倒更有可能。瞧他长的那般相貌,好看的过分了,不像是好人。”
“那我,你看着是好人还是坏人?”陈解鞍被季湘逗笑,她还以为自己真不知道那小心思里想的什么,不过是被美色又迷了眼睛,这会儿澄清的倒是快。
果然见季湘死命的摇头,就像是大黄甩干身上的水。“相公,天地可鉴,我可不是说你是坏人。你是我相公,那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自然相公是世间最好最好的人了,再说了,就算相公是坏人,我都是你永远的小跟班,为你痴为你狂,为你匡匡撞大墙。”
不得不说,这话说的陈解鞍欣悦非常。
“云君子这人我并不知道,周黎安也没查到什么。只知道他是远来的客,长相倜傥,诗情极好,手中有银两。他见死者一见倾心,便花重金邀她。在死者死的前一天,就是他散尽千金被赶,云君子曾问死者玉霞,是否对他有过一丝情分。死者避不见面,最后他与那位叫易云的公子哥打了簧竹馆好几位护卫,最后扬长离去。”
“他也有动机?他与霍姚认识吗?我看他们说话时你来我往好不犀利,不像是陌生人。”季湘问起,陈解鞍点头。
周黎安查过,云君子还真认识霍姚。霍姚当初百花会夺魁,便有富商求娶。她不想再过簧竹馆的日子,自然就求的富商用巨资买下所谓的摇钱树。没想到几年过去,霍姚嫁的富商得了重病,大夫人早就见她不爽,拟写休书将人赶回了南安县。
在行路途中,霍姚与洛芝正巧与云君子遇上。这男人见到好看的女子,自然是上前搭讪。霍姚性子烈,几句话就骂的云君子不敢再以风流自诩。
“原来是撩妹被拒,脱粉回踩。”季湘嘀咕了一句,对云君子的印象再打折扣。
这边两人聊着案情相关,玉珑坊又是一堆乱麻。周康看着金莲、石头,“灵泉水暂补不回货,玉容散已经备好,还有最近的胭脂再上一批,玉衣店里还有,但是没了灵泉水暂时先供给顾,应两家。”
石头一一记下,而金莲愁容未展。她担心东家,应之一也没能将人带回来,莫不是牵扯到了厉害事件里?
“金莲?你发什么愣,赶紧和石头去把新进的一批胭脂整理好摆出来。”周康打了打柜台,金莲这才惊的瞪眸,回神后有些抱歉。
“掌柜,东家真的没事吗?”这与官纠:缠到的事情,就算是没事,都是个晦气的事情。周康皱起他的眉头,同样是愁,却比金莲更看的开。
“金莲,你知道东家在我那地方被人叫什么吗?”这和东家的外号有什么关系,金莲摇头,周康想起自己爹说的那些事情头疼绽开一抹笑意。“说她是福星。东家的男人在村子里是出了名的病死鬼,前一脚跨到鬼门关,东家嫁过去后,不到半月,人好的连牛都能打死。后来,一步步,东家从没钱一直到现在开了店。你以为她穷途末路,前路堪忧,甚至性命都成了危险,再一转眼,她就会带着自己的男人好端端站在你面前,半点伤没有反而大富大贵。你觉得她运气差,不,偏偏好的不能再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次东家回来后,怕又是有好事要发生了。”
金莲听得一愣一愣,她是真的没见过周康口中说的这样的人和事,匪夷所思。
东家真的是福星吗?那自己真要沾沾光,她的一生太惨,没有爹,亲娘不爱,还有个纨绔逼婚。
…………
应之一带廖叔乔姨他们到府后便准备好可口的饭菜,众人吃下后,围聚一堂。
“我本来是想安排你们住在我边上,也好方便照顾。可是我的院子住不下那么多人,这里偏僻是偏僻了点,但是幽静,院子也才修整过,你们住着也算合适。”应之一让棠梨上茶,“我爹他去县太爷那里了,季爷的事情还得请他多关照。害,我也不会招待人,反正你们随意,有啥事招呼我就行。”
应允儿在一旁,她身子弱,有些支撑不住。“各位伯婶姐姐,我大哥哥不会讲话,可他说的没错。季爷救了我的命是我的恩人,你们是他的朋友就是我应府的朋友。咳咳,只管住在这里,若是季爷有了消息,我会立刻告知你们。大哥哥,我胸口见闷,就让雪儿扶我回去了。”
大哥哥点头,让允儿放心。雪儿过来扶住小姐,将人带下去。临走前,又回身。“廖夫人,季爷说您的眼……”
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随后温柔了眸光说道。“应府府医擅长这项,药材充沛,我请了他明日来看您的眼。眼疾拖不得,尽早治了才好。”
她施礼,这才端庄离去。
应之一这会儿才发现乔姨眼的不对劲,原先她一直拿头发遮住,自己也没注意,还不知道乔姨竟然是个独眼。
正想惊讶一番,廖叔已经冲他道谢。
不用不用,应之一摇着手,他都不知道允儿这般细心。到府里先去找大夫,“别客气,季爷说的,我就是照做。对了,棠梨姐姐,你找几个丫鬟来照顾她们。还有,莫凝,莫凝,你跟我来,我有个东西给你。”
板着脸的莫凝没好气的说道:“什么东西,应胖子,你到底想干嘛。”
说到一半,应胖子将她拉走。
乔苏沫看着手里的纸星,倒是没机会给出去。等莫凝回来再给罢,她这孩子也不知气什么。
棠梨没了笑脸,对这位莫凝很是不喜。应胖子倒是没想那么多,到了外面,立马和莫凝炫耀的拿出季湘临时给他的小瓶子。里边是膏状体,听季湘说这叫什么甩脂膏。睡前抹上最后用布裹紧,第二天再去跑几圈出出汗,冲洗干净就好。
“和我说这个做什么!”莫凝真是越想越气,陈大哥她争不过,毕竟人家是兄弟。可是凭什么一个应胖子还能得恩公的青睐,就他满身的肥肉,走两步就颤抖,眯起来的眼睛,横肉瞧着就油腻。
还跟自己这炫耀什么膏,“滚,我不看。”
她才不稀罕,用袖子抹着眼泪,心里就跟缺了什么似的。恩公难道真的没有将她放在心上吗?可是为什么对她这么好,为她出头拿回了自己的东西,还牵她的手。
眼泪毫无征兆的就掉了下来,她一边拿袖子去擦,转到别处。怎么都不想让应之一看笑话。
“你……生气啦?”应胖子其实就是想逗逗莫凝,“莫凝,你不是哭了吧。”
“我没有!”哭腔声一出,莫凝根本忍不住。在家里,从来没人敢这样对她。如果有人不如她的愿,不遵她的好心,哥哥和阿爸早就将那人打的连他阿妈都不认识了。
“呜呜呜,阿妈,阿爸,哥哥,我想回家。”这里的人都欺负她,她不要闯江湖了。她好想阿妈的奶茶,想哥哥和嫂子们,会处处护着自己。
呜呜呜,好难过,为什么恩公要这样对她。是不是仗着被自己喜欢就真的什么都不在乎,对个女的好点就算了,为什么偏偏是陈大哥和应胖子。
不,陈大哥也忍了,怎么应胖子也比自己重要。
她号啕大哭,逐渐的蹲下来。
应胖子急得抓耳挠腮,“不是……莫凝,你别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你别哭了,我错了还不行嘛。其实……其实季爷也有东西给你的。”
“呜呜……嗯?”恩公给我也带来了东西?她停住了哭声,莫凝红:肿着眼睛,怯怯的看向应胖子。
应之一点头,其实本来乔苏沫早就想给莫凝了。谁叫她板着脸冷冷的谁都叫不听,乔姨几次想搭话,都被她甩在后面。吃饭的时候,她也是自顾自的坐着,几人和她讲话都没理。
“恩公……呜呜,嗯……真的……真的也给我东西了?”其实她不在乎给的什么,止住哭声后,莫凝压住眼里的眼泪。她可怜兮兮与之前的样子截然不同,应胖子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莫凝,就像是允儿生病的样子,再无半点戏弄之意。
他慌忙的点头,给了给了,真的给了。“你别哭了。”
莫凝蹲着,矮了他一身。应之一着急的弯腰,如同被压弯的大松树,地上的姑娘抬了水眸,翻出手掌,含泪扁嘴。
风景正好,屋檐有几只肥啾一字排开的站着。它们歪着同一角度的头,喳喳的混合着跳动的鼓。
男子傻乎乎的将手递过去,女子pia的将他打开,顿时又哭闹起来。“我要恩公的给我的东西,你把手递给我干什么。”
哦,应胖子这会才反应过来。摸了满身子,这才想起来那东西在乔姨的身上。“不……不在我这。别,你别哭了,我这就带你去拿回来。”
他手忙脚乱的走着,没一会儿就同手同脚绊倒了自己。噗呲,莫凝忽然笑出声,清泪都没干,人已经展了笑颜。
“应胖子,你怎么笨手笨脚的。”她抬手擦掉下巴的泪,“你这样,就算变好看了,金莲都不会喜欢你。那可是南安第一美人,你要怎么办才能抱得美人归呀。”
我……我……应之一低下脑袋,好像他也不遗憾没有金莲的日子。
哼,莫凝又哼了一声。“还愣着干什么,快给我把恩公的东西拿给我。”
“哦哦哦,好的。”应之一慌乱的说道,转头就是往里面跑,没一会儿,他又回来。莫凝已经没了哭的痕迹,只是嘴角还下伸着,很是不开心。
“莫凝,”他道,眼里有以前都没得光,“你是不是喜欢季爷。”
云遮住了日头,天一下子就阴了。
女子露出好看的牙齿,“嗯,我喜欢恩公。我想带他回去见我阿爸阿妈,还有哥哥嫂子。”
真的是这样啊。他牵动嘴角,淡淡的笑。似乎是在和自己说,“我也一样,我喜欢金莲就像你喜欢季爷。莫凝,你教我练武,我帮你追季爷。在华国,有句话叫女追男,隔层纱。纱多薄,你该见过的。”
没想到,华国这句话倒是讲的不错。“胖子,在我们那儿,若是瞧上了谁,骑马便是追。抢到了就是你的夫君,你的妻,所以你也要加油。就是……恩公是你的师傅,我要做你的师母!”
胖子是恩公的徒弟,那自己就要好好教他,免得出去丢了恩公和她的脸。
暗喜的莫凝完全忘记自己刚刚还被季湘气哭,她也没想到为何陈解鞍能和自己恩公这般好的关系,应胖子很快回来交给她那颗幸运星。
莫凝欣喜的收好,“胖子,择日不如撞日,师母现在就教你如何站桩。”
…………
簧竹馆人人自危,玉霞死后,生意惨淡已经算是轻的。居然有人在外传簧竹馆有玉霞的冤魂,四处游荡就是不走,除非找到真凶。
这话一出,簧竹馆哪来的生意。
倒是有大胆的人来寻:欢作乐,也都看到了奇怪的影子。子时来的,阴气最重,搁在门前,灯亮了也没走。人一开门,反而什么都没有。
就这几天,真凶没抓到,又闹了一出鬼话。
周黎安摸着头,看向一旁摸下巴的季湘。“你真的能找到凶手?”
轮不到他不信,上次那群人还真来刺杀陈解鞍。果然是个高手,几下就将人撂倒,还说这些不过是虾兵蟹将,真正的躲了起来。
后来,就是这个季湘,她突然说查南安当铺。还真被她说出点东西,在当铺里搜到了一块牌子。这牌子做工精致,看着昂贵非常。
一问,是一个叫二蛋的过来当的。他们摸索去查,在一破庙里找到了昏迷不醒的男人以及二蛋,还有一男人,却是怎么也查不到在哪里。
“你还能信谁?”季湘挑眉,“我听说你们大人只给你五天时间,今天过去可就剩两天了。相公,你看出什么没有。”
陈解鞍在角落正看着簧竹馆玉霞的房间,“这里有白色粉末,应该是一种迷:药。如果放入酒中无色无味,很难被人发现。”
季湘自豪的看着陈解鞍,张暴富说了,怕她懒,坏了事情所以把系统给了陈解鞍。这高科技就是不一样,到了相公身上,居然还丝毫没排外。
“怎么可能,我搜过这个房间,粉末是在哪里发现的?”周黎安顶着大胡子一脸不可置信,她走到陈解鞍身边,看着那手指的一点点白色,最后定睛在地板细缝里。
“直娘贼!”他不可思议的蹲下去,“你眼睛是怎么长的,我们一干人都以为这是土。”
说是白色,其实已经脏的没了本色。
“除了这个你还发现了什么。”周黎安看陈解鞍的眼神有了变化,这人有点真材实料。
季湘也看过去,“相公,你还有发现的啊。”
“有,你们看这边。”他指着窗户,这里的窗户有换新的痕迹,很有可能之前被人弄坏过。
“好厉害,”季湘不管三七二十就是夸,“不过,这和玉霞的死有什么关系吗?”
陈解鞍正要说,他耳朵便是一动,在场两人很快反应过来。
“淦!别让老子抓到你!”周黎安最快,拔剑就往外跑。季湘要跟上,陈解鞍抓住他。有周捕头一人就够了,他们不用上去添麻烦。
没过一会,周黎安回来了,他摇摇头。“没抓到,让跑了。不过我看清楚了,是个男的。穿着女人衣服,还真以为自己是个女的了。”
那脚印足有一个半个女人脚大,真是蠢货一个。云君子和霍姚都被关回了仙客来,不可能是他们。“你们说,会不会真是大家传的,玉霞是被她情郎杀的。”
“周捕头。”季湘扬眉,“你这又是哪里听来的消息,怎么一天一换,昨天还说是霍姚为男人杀的玉霞呢。”
办案是讲究证据的。
被说了的周黎安自然心里不好受,不过想到眼前这两人是破案的关键,倒是也不抱怨。
“湘儿,快来,你看看这是什么!”陈解鞍好像发现了什么,季湘连忙过去。
陈解鞍的手中躺着一盒胭脂,但在里面的却不是,而是一个木偶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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