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乱了起来,孙薇还没发完脾气,娇儿已经吓得抱住她的胳膊。
“好像,有人来了。”
果然,很快就有人带队,踏着整齐催命的步伐而来。
不仅娇儿,在院子里的其他人皆惶惶。
踏进院子的第一个人是张如。
他胳膊被挑开了布料,胡乱包扎,血色抹在撕裂的衣缝上。
“都给我出来。”他很生气,今夜不过是寻欢作乐没想到遇到了硬货。
莺莺燕燕戚戚不敢出声,左右瞧开了,张如便知道还有个渔女和小孩没出来。他嘲讽的笑了笑,看着打开的屋门,正要上前,那两人依偎着出来,面容害怕的不敢多看两眼他人。
混入人群后,张如轻蔑的环顾这些蒲柳之姿的女子们。美则美矣,却没了那股子精气神。
“你们的柳二爷现下遇见了麻烦,不知哪个杂子去告了太守府,说他强抢民女。等会,太守陆大人就会来这边询问你们。”
底下的娇儿突然抱紧孙薇,她心里是喜的,脸上就是再装,也没法子太难过。果然,那个救她的奇怪男人说的没错。
是罗勇喊人来救她了。
张如的目光落在渔女身上,行至其他地方,都没这种屁事。抢了一个不上道的渔女,居然还敢烈成这般。
“我来,是警告你们,有些话该说就说,若是不该说的也说了,仔细你们的命。”柳长贵也懂什么是因小失大,如果为了这一群女人,毁了自己的前途,那才是傻。
他走近人群中,闻着女子的馨香,陶醉的听着她们害怕的呼吸。转了转,他很快收敛起笑。“来人,把娇儿拉走,送去犬屋。”
“不,不要。”娇儿还未反应过来,单薄的肩胛已经被人一把握住。张如正气凛然的脸上全是邪恶嘲弄的笑,他知道柳长贵喜欢这个女子,虽然姿色平平,但说话声音就如黄莺,此时只是一个照面,她可怜的缩成一团,更是让人爱不释手。
不过,再喜欢也不会容忍一个随时可能让自己前途有毁的女人留在身边。柳长贵会可惜那么一阵,却不会后悔杀了娇儿。
鸦雀无声的院子里划开凄厉的涟漪,孙薇咬着下唇,她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听陈解鞍的,不去管。可是,娇儿害怕的神色冲击着她,不行,她做不到不管不顾。
“慢着,要么将我也带去,不然,呆会见到人我可不知道会说些什么。”
女人们皆奇怪的看着孙薇,她们也都害怕着,有些女子的家里全死了,是柳长贵怕事情败露,干脆灭口。她们曾经有血性,可被折磨久了,连死都得三思而后行。
孙薇的壮行,无疑在打她们的耳光,女人们中站出一个,随后两个。
她们皆抱着必死的心,反正活下去也无牵无挂,不如就这样死去,早些与地下的亲人团聚。
张如脸色一黑,算上娇儿,有四人结伴去死。正好,他邪笑,“好,好一个刚强。我倒是要看看你们临死前,会多后悔现在的选择。”
孙薇余光扫了眼屋内,已经没人了,她淡然的挑眉。“后悔的应该是你们。”
说完,她转身就往前走,扶住娇儿附耳去安慰。
犬屋过去,大约半刻。
还未到,就闻到一股很浓的血腥味。
四人皱起眉头,只有张如呵笑,“刚刚有个不听话的才丢进去,现在应该是被咬的差不多了。你们既然这么想死,我也不会让你们多安详。把她们的嘴塞牢了,再绑好手脚丢进去给恶狗换换口味。”
他哼了一声,两个仆子快速将四人绑好。
里面传来狗声,每一声都像是咬在四人的心上。
脸色煞白的孙薇大着胆子,娇儿跟在其后。没人说话,就连张如都沉着脸。
没一会儿,门卡出一个小缝。
四人依次被推:进去,黑暗的环境中看不见东西。她只能努力的用脚一点点挪动,狗不叫了,只听见链条声音。
“张大人,您要在这听会吗?”
仆子们都是新来的,见过一次狗吃人,早吓破胆子。张如点头,他要听。
另外几人见张如在,便偷摸着离开。里面的闷叫狗叫声音混在一起,有武功的他面对柳长贵的狗还得小心翼翼,不过四个女子,怕是活不了了。
一柱香后,里头安静下来。他勾起笑,快步离开。
他得快去给柳长贵复命,免得太守生疑。
…………
“陆大人,有些话若是你有证据,我自然是会给你们进去。可现在,你想用一张胡说八道的纸来蒙我,陆震云,你以为你是谁?”
上首坐着一位白面黑须的男子,他带着冠帽,穿着石青色暗绣祥云圆领袍,笑着说出这句话。
“哈哈,”陆震云也笑,比他还要豪爽。“本官是杭城太守,此地的父母官。柳长贵,倒是我想问问你,你以为你是谁,罔顾律法,谋人良田,强抢民女,视人为草芥。还拦住本官,不给搜查,怎么,想要仗势欺人?”
“那我便可以上:书陛下,好好问问如今国公爷是如何教导子孙后代的。”
“你!”柳长贵摔破茶盏,碎片与茶水四溅,瞬间将厅内奢靡的毯子弄出脏污。
季湘心一疼,这东西有市无价,柳长贵暴殄天物。暗中骂了一声,柳长贵突然转变态度,“既然你要查,我也没法拦着你。不过,陆震云,是你要进去,若是查不到东西,该怎么办。”
陆震云看了眼季湘,她说过,他们会和陈解鞍里应外合。
“若是我冤枉了你,那这顶乌纱帽自会双手奉上。”
柳长贵哈哈大笑,谁稀罕这个。他笑眯着眼,指着地上的几位美人,“不,陆震云,如果你查不到,就给我和这些美人儿下跪。惊扰了我的雅兴,就叫我几声爷爷听听。还有,我瞧着你边上的这位美人不错,若是找不到什么罪证,不如将她送给我。”
季湘臭着脸,你才东西,你全家都东西。除了陈解鞍。默默加上这句,她见柳长贵越发的恶心猥琐。
“她不是我的丫鬟。”陆震云说道,季湘则是将视线移开,免得看见柳长贵倒胃口。
咦,她余光搜索,这落羽舫船的姐妹里好像没有张雅晴。这就奇怪了,自己一进来,这里的女子们都在厅内,张雅晴又会去哪?
刺杀张如去了?
好像也没看见张如,希望成功了吧。
季湘正想着,身子一动,回头的余光里看见了刚刚才念叨过的张如。
他没死。那张雅晴?!恐怕凶多吉少。
心里猛的落下一大块石头,张如那边正打算离开,也看见了她。
“季湘,陈解鞍他必死无疑。”
他无声的动着唇,季湘一个字一个字的读了出来。张如知道相公来?
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她迫使自己清醒,努力的压制心里的恐慌,上头又传来柳长贵的声音。
“陆大人,咱们走吧。”
他笑着,让下人安顿好客人,又笑嘻嘻的带路。到季湘身边时,他停下脚步,“季湘,百闻不如一见,我那乖外甥倒是找了个小美人。不过可惜了,他死了以后,你就是我的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会知道自己和相公会来别院。她呆呆站着,看柳长贵得意的离去,脑子里好像有根弦,断开了。
这难道是个陷阱。
陆震云在前,她猛的拉住他的衣袖。“陆伯父,我怀疑这是个……”
“怎么还不走,快些吧,免得将我的小美人们闹得无法入眠,漫漫长夜,我怕是无法满足那么多人。哈哈哈哈,小丫头,要不你来陪我。”
“滚!”
季湘心乱如麻,只想感受简单的口嗨。
柳长贵挑眉,不识趣的程度和陈昱一模一样。不讨喜啊,真是的。
“走吧,车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算一步。”陆震云也觉得有些不对,他并未多说,而是跟着前去。
后院的路七曲八拐,第一个院子是五美人,她们个个娇媚,有着天生的本事。
见到一众官兵,也不害怕,只是说着羞人的话,活生生将季湘气的快死。
相公应该没那么傻,救这五人。
又到了一个院子,出来的女子有些颜色,毫无粉黛也是几分如花。
她们个个惧怕,不愿多说话,戚戚然像是锯了嘴的葫芦。季湘怎么问,她们都是低着头,最多说句没有,个别的则是说起好话,拍柳长贵马屁。
转到隔壁院子,出来的也就四人,她们穿着单薄的衣裳。夜里还有些闷热,个个额头都有汗。
她们是真正的害怕,不说话,麻木的应着话题。
从哪来,为何留在这里,可否认识娇儿。
一问三不知,就如四个提线木偶。季湘真想看看,到底是吃了什么药,成了这副样子。
季湘愤怒的看向柳长贵,“你到底把人藏哪里了。”
娇儿若是找不到,就没法定他的罪。别说其他被压下的,要么没了证人,要么死了当事人,想查,可以,要告,没门。
她更担心的还是陈解鞍,找遍了地方,没有娇儿,柳长贵胸有成竹,那是不是说明陈解鞍他和张雅晴一样凶多吉少。
不行,不能这样乱猜。
她捂住头,瞪了一眼挑眉的柳长贵。
“陆震云,现在还是跟我回去跪下叫爷爷吧。再找下去,我怕你老脸丢光啊。”
陆震云吹胡子瞪眼,也是气的不得了,可确实找不到人!
正要答好,季湘猛的一笑,“等等啊,咱们还有个地方没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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