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五年了。”瑶儿垂头敛眉,眼神幽深,余光扫了一下殷子越的脸色,她心中咯噔一下。
无措的站着,她似乎该说些什么。可如今却是多说多错。殷子越手指敲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哒哒声。瑶儿的心仿佛被大掌揪着一般,不敢大声呼吸。
绿萝一脸懵,侧头看郡主,嘴角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瑶儿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没伺候好郡主,现在被主子逮住揪错呢?
殷子越唇侧是笑,但未达眼底,寒意爬满了整个房间,就连月色也捣乱的挤了进来,要与萤光争夺满屋的辉。
“五年了,当初见到你时,你还是个十几岁的女娃娃。还不到我的腰,瘦弱的如同一只落水的猴子。当时是前往螺山官道遇见的你,时隔八年,倒是忘记问你,一个逃难的孩子为何会出现在那里?”
八年前,她也还是少女一般,心怀春事的与云天朗难舍难分。居然真的放任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女娃到自己的身边,还委以重任。
想着她无根漂泊,更容易办成一些事情,没想到啊……殷子越深深的看了一眼瑶儿,她心里有着无法言说的情绪,能读出来的一种便是不甘心。为何她会被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老皇帝是这样,云天朗又是,现在一个丫鬟也敢做出背主之事。
屋外突然火光连天,粗嗓子的婆婆在外请道。“郡主,人都齐了。”
满院子的仆奴,高大的举着火把,婆子在得到首肯后进门来。
“郡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绿萝急得要哭出来了,她从小跟着郡主,有些事情就算懂的不深也是知道一些的。大晚上让仆子到她这来,在加上质问瑶儿的那些话,定然是发生了什么才会如此的。
殷子越抬了眼皮,手端着茶,不喝只是瞧着茶叶沉沉浮浮格外的有趣。
云天朗来的信里,还说了一件事情。
在她的郡主府内有十四的人,至于是谁,他也不知。只是听他这样一提醒,殷子越思前想后,竟摸懂了自己的身子越发亏败的缘由。
有人在她的茶水中下毒,而负责茶水的一直是绿萝。
“郡主,我没有。”下毒,她怎么可能下毒。绿萝瞪大眼睛,不顾疼痛,就要起身下去跪在床头冲郡主磕头。瑶儿一言不发,她这时倒是冷静,更带着怀疑的目光看向绿萝。
“别折腾自己,好生躺着。”殷子越拧着眉,不爱看绿萝这痛哭流涕的样子。见她不听,眼神示意一个有着身手的婆子上去摁住她。绿萝不敢动了,她巴巴的望着郡主,小声抽泣着。
“我在郡主府近十五年了,您是我的主子,绿萝怎敢害您呀。”她摸着眼泪鼻涕,委屈的喉咙里发出呜咽声,犹如一只被丢弃的大狗。殷子越不耐的移开视线,重新落在瑶儿身上。
绿萝不太聪明她一直知道的,只是念着英儿的情纵容惯了。现下想想,这蠢的如同白痴一般,日后若是嫁了人定会被欺负死的。殷子越虽痛恨别人的背叛,但不得不说,瑶儿这些年就是她的左膀右臂,让她下手去割,确实难。
“行了,”她烦躁的呵止住绿萝的哭腔,“何时说是你,这些日子,你尽在这张床上,如何给我下毒?不过先前的罪你也逃不掉,等你好了自去罗嬷嬷那儿受罚。”
她按住额角,那里隐隐作痛。
“谢郡主,绿萝吓得都快死了。”绿萝扑着胸膛,哭的模样难看的要死。话说完后又仔细想了想,郡主既然不认为她是凶手,那在这又说那一大番,岂不是……她又是长大嘴巴,盯着素白罗纱的瑶儿。
“郡主,瑶儿也不可能的,她……她……”怎么会这样,她与瑶儿相处五年,对方处处护着自己,对郡主更是忠心耿耿。不仅生死抛之度外,甚至也没想过许夫郎,是郡主府里唯一一个为着郡主而活的人。
下毒的人肯定是另有其人,但话还未说完,瑶儿已经癫狂的笑了起来。
“不必说了,昨日我在你茶中落毒就想到了现在的下场。毒是我下的,想杀便杀。”反正你也活不了多久了,更何况,她从没想过活着出郡主府。瑶儿紧紧握着拳头,余光览过绿萝,又松开。
她已经没了遗憾,至少得知绿萝不会受她牵累。只是,郁南是见不到了,没成想那天他窝囊的样子会是最后一面。
“你背后到底是谁?”
殷子越想不通,一个十多岁的小儿,千方百计靠近自己,到底是谁指使的。十四的人?可当年那小子也不过十五六的意气少年,她知道这人与老皇帝一样混球,光有野心根本不懂经营。
难不成真是卧龙装出来的,他那时就盯着自己的陵安了?
哼,好歹是表亲,没想到背地里用的都是一击致命的招式。
“没人指使我,只是我看不惯你对郡爷的冷落偏待,没了祖宗礼法,更是女子当政,妄图动摇江山社稷。”瑶儿抬高螓首,眼圈微红,“要杀便杀,有郡主陪我黄泉走一遭,瑶儿值了。”
她硬气的很,只是下一刻就被仆子踢中了膝盖后窝,双腿一软,跪在殷子越身前。
“即便你不说,我也知道你那个狗主子是谁。”瑶儿立马慌张,殷子越哼笑了一声,“可惜了,本郡主没时间陪你玩,带下去,严刑拷打到她招了为止。想必陵安应该不止一处无水村巢穴那么简单,这些人潜伏陵安五年,异端又隐秘阴暗,恐怕早已经长了根。”
婆子应声,“郡主,若是这小贱蹄子不肯开口?”
郡主摆动手腕轻轻的挥手掌,婆子立马明白。这府园中呆的久了,谁不晓得点针对女子的狠辣办法。她可怜的看着这位昔日的红人,还不如现在死了好。
等他们离去后,绿萝屋前依旧守着人。这次,虽不是绿萝害的她,殷子越也生起了怀疑之心,绿萝太过蠢钝,留在身边只会害了自己。
绿萝欲言又止,殷子越眉眼偏冷,看着她道:“其实倒还多亏你,我才找出这个内奸。”
她喜食蜜,尤其是京都的槐蜜,这东西精贵的很,就连她也是藏着一点点的吃。绿萝倒是在讨巧上聪慧不少,知晓在罗汉果中放蜜糖,正巧掩盖住了毒的苦味。
瑶儿不知,自然也就不放,再加上昨日和今早罗汉果毒药剂量加重,苦的都成了一锅烧焦的粥,茶水糊成了一团。
云天朗又提醒过她小心府内有十四的人,她自然不会再蠢得过于相信瑶儿。现在要担心的是陵安,五年了,不知那群骨子里残暴的皇家到底要做什么。
这事态又会如何发展。
…………
“殷子越不会如此蠢,湘儿,你先躲在这里。我进去和古义他们汇合。”
洞穴中依旧安静,只是火光明明灭灭,在这荒郊野岭之中有种奇异的感觉。
“我不要。”季湘摇头,“我和你一起进去。”
陈解鞍立马拒绝,他拉住季湘的手腕,月光下,她如同一位仙子,朦胧的月华罩着她那双眸子。里面皆是担心,男人在今晚叹了三口气,“你在这等孙薇带人过来,湘儿,听话好不好。”
这次不同于杭城的分工,季湘知道自己确实会分陈解鞍的心,“我想帮你,你不认识路,我记住了。有我和你一起,事半功倍。”
她见陈解鞍无话可说,立马高兴的弯腰把李阳和和尚绑紧一点免得逃脱。随后又拿电击棒多电麻几下两人,直让他们翻起白眼,季湘这才停下。
“走吧,现在万无一失……相公?你骗我!”季湘转身后,才发现陈解鞍早已经进去。才几个眨眼的功夫,男人已经没了影子。她跺了跺脚,气的泪花都要冒出来了。
心里只觉得委屈和难过,还有隐隐生起的担忧。
[张暴富,你能不能帮我看看里面的情况。]季湘蹲下后直接坐在黄土上,抱着自己的膝盖,她看着洞口,开始向各路神仙祈祷。
[太远了,做不到。]张暴富道,[宿主,这次又有能量波动,再加上你兑换的工厂,生产线开始自我完善,并且逐渐成熟,这一部分也会给我们相应的能量。粗略算了一下,还剩下百分之四十就可以让男主的剧情有一定的支撑,没必要混入一切剧情节点中了。]
[也就是说,相公可以少一点危险。]
[原理是这样的,因为剧情完善后,这个世界也会平稳一点,反抗组织就无法来这边。总部也不会时常来“照看”我们。这样我就能更快的升级,你也能回到原来的世界……不过,我看你乐不思蜀不一定想回去了。即便不回去,我们也能自己决定是否离开世界,并且保证能量自给自足,不必被总部威胁着毁灭,而做出自己不想做的事情来。]
唉——季湘叹了一口气,她似乎吐不尽浊气,心里皆是忧虑。
“我确实没有想过回去了,留在这里也挺好的。”她真希望能回到在云安村的日子,至少不用担心相公和自己遇到危险,生死难料。
更重要的是,她有种说不清的责任感,她想让相公得到本就该属于他的一切。
[不管如何,宿主,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张暴富郑重的说道,[另外,提醒你一点,剧情发展到这里,基本上可以推断出来了。陵安极有可能会被灭城,最后由男主出面再解决怪人军团,以得到皇帝的嘉奖。这也是他回京都的重要一步,功名。]
是啊,拿百姓的血换的。
季湘眼睑下突然冒出一滴滚烫的泪,她看着天边月,“季湘,这是你想看到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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