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愧是好姐妹,苗蒙两人不曾多想,就拍着胸脯决定了。
钱,蒙玉儿直接甩在桌上,“要多少,自己说,若是我没有,就将你们皇帝赐下的东西卖了,总能凑数。”
大可不必!季湘脸一白,这在古代,可是能治罪的。蒙玉儿啊了一声,很是可惜,随即愤愤拍桌。“什么,那老娘要那么些东西干什么,看着玩吗?”早知道就不要了,钱不好吗?
苗如意安慰了下,你这还算好了,像她现在身无分文,季爷来找她入股,她都两手空空拿不出东西。
这件事就这样定下来了,蒙玉儿离去时,无意说起来施晖。可能是大哥伤她确实重了点,她说起人来,都是一脸悲戚。
看来得找个时间好好与施晖说说。
夜里下起了雨,季湘与陈解鞍正在屋里坐着,苗如意挨着季湘,两人说着话绣着花。
门外就响起急促的敲门声,如意率先站起跑出,一打开门,就是撑着伞满脸焦急的施晖。
“子昱。”这是陈解鞍的字,自己都没这样亲密的叫他,施晖什么时候与他这样熟了?不过,季湘没有将想法说出,她见施晖袖子基本打湿,就连鞋袜都沾了泥水,应该是紧赶慢赶而来的。
应该是有急事。
施晖连伞都没收,直接塞给了苗如意。“南滚江提早发汛,堤坝垮了,近三千亩良田被毁。据当地来报,冲掉房屋百姓数不胜数。”
“何时的事情?”陈解鞍倏然而起,他眉目刚毅,这几日季湘没管着他,那下巴已经蓄起了胡子。
听到这里,季湘手有些发抖。洪涝过后,若不及时处理,必然会出现瘟疫。到那时,天灾而来,人力无以能及。
“来报说,三日前!”
三日,这洪涝都发生了三日,当地县官是做什么的,为何没有及时上报。
听施晖说到,起初只是连日阴雨,江水上涨,堤坝还能拦住。后来,风浪变大,县官发觉不对劲,但思及这杨柳堤坝是上任县官耗费巨资所造。当年所消耗的人力财力,就相当于几万万黄金。
可谁知,这样的堤坝坚持不到半天,底部突然裂开。来人去报,县官这才觉得来不及。极力疏散百姓,可惜的是,当时百姓并不信县官,即便到最后风雨暴怒而来,他们有所察觉,但也生出一种无力颓废之感,有一些决定留在原地等死,另外则是跟着县官到了附近山上。
“如此来说,那县官倒也算将功抵过。”季湘觉得除去一开始判断失误,其他选择倒也算得上当时最合适的。“只是,可怜了那些无辜死去的人。”
经历过陵安之事,季湘格外的惜命。还记得那时中毒的三个士兵,虽忘记姓名,但那三张迥然不同的脸,依稀的笑容,和不惧死向往生的话语还历历在目。
“是了。百姓流离失所,国之根基就会不稳。”华国接二连三出事情,施晖说葛云章已经深夜前往占星台,若是再看不出好歹,怕是陛下会大怒。他叹了口气,让陈解鞍连忙收拾收拾,他们这边做的就是关于这汛期治水之事,如今南滚江发水,怕是陛下会迁怒他们。
季湘担心的拉着陈解鞍,连夜收拾了一套干净衣裳。又拿了一些糕点,让他藏着。
施晖眼热的酸了一句,季湘没理。待人要走时,施晖突然往季湘怀里塞了件东西,“你帮我交给蒙玉儿,还有,我和李家那小姐没什么的,不过是那天她脚崴了,扶一把而已。还没过门就做妒妇,小心我休了她!”
当然后半句,季湘不会说给蒙玉儿听。
她露出一个淡笑,眉间暂时没了忧愁。鼻子里酸酸的,忍不住按了按眼睛,将那无用之物堵回去。“相嗯,晓得的。相公,大哥,一定要平安回来。”
陈解鞍沉声,双手拥住季湘。雨水冰凉,声入耳畔,如同悲切的曲调。
“嗯,不哭,我心疼。”
夜雨落后,清晨天凉,季湘醒来时没摸到人,一时落寞。
不知相公和大哥此时如何,陛下到底召见他们没。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她觉得自己的精神气都没了。蒙玉儿来时,她也如此一副丧气脸,
苗如意也拖着腮,就昨夜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蒙玉儿啊了一声,将季湘惊醒。“再大的水有多厉害?我们北国的水就跟狼崽子一般,映在草原上,就跟一条飘带似的。没成想,你们的水比那群狼还厉害。死了那么多人,那岂不是亡城了?”
南滚江下游所在杭城北,邻着京都,叫慎城。慎城水路四通八达,埠头众多,听大哥说,人多时比几个京都还要多。只能说庆幸,今年汛期来时,正好是人少的时期。
若是七八月,怕是,死的人更多。
解释了下,季湘将昨夜施晖给的一对牡丹绢花簪子拿了出来。是个檀木匣子,一打开,就是碎玉捻做的蕊,橙粉的大朵牡丹绢花裹着短小精致的珍珠流苏。里头还有一封信,上头写着月华山风景独好,请她去看。
明里暗里,施晖都在说他已经对蒙玉儿有些喜欢。
反观蒙玉儿,皱着眉头,看那纸上的字仿佛是觉得见到很不可思议的东西。“你哥是觉得我肚子没墨水,故意写这个羞辱我?”
啊?
苗如意与季湘差点掉了下巴,蒙玉儿这才指着月华山三字,“谁不晓得月华山日出一景,我是不爱读书,可我不蠢呀。”
……
“大哥应该不是这个意思。”季湘过了很久,无奈的开口。“另外,我就不知道原来京都还有月华山?那是什么地方,来了京都,我倒是都没怎么出去玩过。”
现在,反而没什么心情出去。她太担心陈解鞍,总怕他出点事情。
又把施晖要她与蒙玉儿讲的话说了,才见富贵花脸色变红,脸颊粉白的煞是可爱。连问数个真的真的,这才心满意足的抱着那木匣子咧嘴傻笑。
三人坐在院子里,有人欢喜有人愁。
过去两个时辰,家家都飘起炊烟。季湘没心思,苗如意不会,蒙玉儿看着牡丹花簪就觉得饱了。本想着就这样饿着,谢客烟来了。
她连门都不敲,脸色青黑。
一见到季湘,就哑着嗓子。
“季湘,师兄他……他被陛下派去慎城了。”慎城如今可是水患之城,而且大灾过后必有大疫。才过去陵安之事,怎么师兄连口气都不能喘,就得连轴上。
“什么!”季湘不服气,“你怎么知道的。”
谢客烟扁着嘴巴,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季湘实在看不下去,“别哭了,烟儿,是哪里得来的消息,准确不准确。”
苗如意和蒙玉儿看呆了眼,谢客烟这才擦掉不断涌出来的眼泪,委屈的拔高声音。“是真的,是真的。师傅深夜一直没回来,我担心他身体,就去占星台送饭。回来的路上我听到宫人说,陛下对南滚江一事大发雷霆,杨柳堤坝是当年挖空国库所造,为何不到两年就被冲毁。这事情关系到了朝中许多大臣,陛下任命师兄去南滚江赈灾,云叔叔查贪污受贿一案。”
季湘的心稍微落下来一些,“赈灾不必担心,好了,你都哭成小花猫了,快洗把脸,歇一歇。”
“不要。”谢客烟听了季湘的话,更加觉得委屈。师兄要去慎城那种危险的地方,难道季湘一点都不担心吗?她是师兄的夫人啊,为何还不如自己。
她的眼神逐渐的冷了下来,这目光如同锋芒,季湘很快就感受到了。好不容易和谢客烟关系搞好,她不想再出什么幺蛾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担心相公去那种危险的地方。可是,烟儿,只是哭,那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只有冷静下来,这样才能知道解决的方法。”
真的?
谢客烟瞪大眼睛,她觉得季湘说的很有道理。下意识,她想起了柳俞意说的话。季湘不过是师兄一时兴起这才决定护着的,男人本质就是偷腥的猫,得到手的不会珍惜。
可现在她觉得不对,师兄对季湘的感情超乎了她的想象她以前一直以为是季湘爱师兄多一些,可现在,季湘在她眼里,冷静的过了头。
太冷静了,仿佛是在处理别人的事情。
但她无法反驳,季湘做的确实是对的。只有理智和冷静才能帮到师兄……
安抚好谢客烟,大家肚里空空,季湘便做东找了一个酒楼吃饭。
还没到雅间,季湘见到了林胥锦。
她们的位置偏僻,林胥锦并没有看见她。正要打招呼,就见到林胥锦前头有个美人正挥手。
原来是约会?
按照古代来说,倒是也不算早恋。
季湘按下自己心中的猜测,想着下次见到林胥锦,再好好与他聊聊。起步上前,季湘耳朵一动。
“公子,你要我办的事情已经办好了。”
嗯哼,其实也算是地理优势独特,再加上季湘耳力好,所以能听见对话。
她正想着,就停步想听听林胥锦说。
“嗯,进去,隔墙有耳。”
这小子还挺谨慎。
“好,公子慢走,柳俞意已经在里边等了你半个时辰,怕是为了……”
“闭嘴!”
季湘:!!!为什么听这对话,感觉林胥锦没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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