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胥锦离开后,蒙玉儿撒腿就到了季湘的跟前。她有些好奇的冲那离开的黑影望了几眼,回头就嚷嚷道:“是哪个男人?还给你送猫?”
这猫她在宫里见过,是个极漂亮的女人抱着的,比这只乳猫大一些,但生的差不离。季湘问是谁,蒙玉儿脸一甩,她又不是华国人,谁知道那人是谁。
被噎了这一句,季湘敛眉看回欢喜。小奶猫此时正酣睡着,眼睛眯着,仿佛梦见了好吃的,嗷呜的咬了一口。
两个姑娘都笑作花,心中满足的很。
不过,好日子总归是会到头的。
任伍声来了,他说刘海已经被抓住,就在城西的院子里。马车备好,蒙玉儿与她坐上后,想了想,还是绕道去了苗府。
苗侍郎比初见要苍老一些,见季湘时兴致乏乏。
“季……”季爷就要脱口而出,苗如意下意识看了一眼苗则,随后恭敬有礼的蹲身。“陈夫人,玉儿公主万福。爹爹,我去与陈夫人坐一同。”
苗则根本没理苗如意,就连眼神也不吝给她。自顾自带着身边的苗如玉走开,好像苗如意根本不存在。
季湘站在光下,猛烈的阳光灼烧着她的皮肤。有那么一刻,似乎回到了陵安那种西北之地。她下意识的遮住了眼,从缝隙中看见苗则小心的扶着自己边上的苗如玉,至于如意,说罢那些话也得不到眼神。
待马车行驶,季湘问起苗如意近况,她故意不提自己所看见的。苗如意傻笑着,“我自然好的很。”
笑作一半,垮了下来。苗如意捂住自己的脸,“我把咱们的事情都告诉爹娘了。”
她是真受不住心中的炙烤,见到苗如玉痴傻的如同孩子,吃个饭都得李小娘哄。唉,提到这儿,苗如意抬起下巴,她的眼眶发红。
李小娘的事情败露后,苗则果真不再宠爱她。但她与娘亲也没好到哪里去。
季湘追问,苗如意黯淡了神色。
蒙玉儿递过来一张帕子,让她收收眼泪。这都叫什么事情,苗如玉是他苗则的女儿,苗如意就不是了?明明是李小娘作孽到了自己女儿身上,现在苗则怪苗如意联合外人整治自己的妹妹?
明明是人家把刀子送到苗如意手上的,现在怪人残暴。
“行了,少说两句。”季湘瞥了一眼蒙玉儿,苗如意已经啪嗒啪嗒的掉下珍珠大的泪珠子,想想也是,她确实委屈。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如今不过是行凶之人遭了报应。
苗如意擤了鼻涕,摇摇头,“没事的,就是觉得挺对不住你们。要不是我,你们也不会……”
会什么,被苗则骂。
季湘想起苗则看她的眼神,不像是恨,说不上客气,反倒是瞧不起。这样一想,季湘也知道苗则会在家里如何骂自己了。无非是身世,家境,说她村姑,泼妇,下贱之类。
又不是没听过,更恶毒的她都在林氏那里听过,这些又算是什么。安慰好苗如意,车就停下了。
城西到了。
季湘这是那件事后第一次踏足这地,不管苗如玉做了多坏的事情,都不该被那样对待。她该有多绝望,这里没人可以救她。
“他就在这里?”苗如玉还在车里,她不敢下来,苗则怎么拉,她就跟长在那里一样。实在没办法,他自己下来,看着这座破败的屋子,眉头皱着比墨还深。
他私下里也查过城西,侵害如玉的人极有可能与眼前这位季湘有很大的联系。
“进去吧。”季湘让任伍声带路,大高个一言不发走在前头。到了城西的屋子,两个看守的人皆是冷脸点头,他们的衣前都有鹰爪的样子,看来也是相公的人。
门一推开,呜呜呜的痛哭声引起大家注意。
那个被绑住的男人,嘴里塞着不知哪里来的脏兮兮的布。他惊恐的,目眦欲裂的要吐掉嘴里的东西。
救命,救命。
季湘仿佛听得到他说的话,她不屑的看了一眼,打量着人,无声无息下,任伍声悄然退下。
苗则眼眶似乎燃起了火,他若是手中有剑,眼前的人就死了。
苗如意躲在蒙玉儿后,原来这个其貌不扬,甚至长的老老实实,斯斯文文的男人,就是刘海。
她原以为,会是个穷凶极恶,形状如同那种恶霸的男人。怎么都想不到,会是眼前,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不知是谁叹了口气,突然大家都爆发了起来。
苗则阔步上前,一句话也不说,就是一脚踢翻了刘海。男人哭的惊惶,他啊啊啊的惨叫。
一顿暴打下,刘海奄奄一息。
季湘这才出面,“苗侍郎,留他一条命吧。”
“他做出这种事情,害了我家如玉一辈子,留他那是祸害。”苗则如同猛虎,瞬息转头,用可怕的目光瞪着季湘。
女人似乎不怕,镇定的上前。“我知道,那就让他远远做不成祸害。”
“什么意思。”
苗则一愣,季湘淡笑,轻飘飘的看着刘海。他双目紧闭,紧张害怕的等着宣判。“阉了吧,他管不住自己的下身,就该付出点代价。”
“……”
三人目不转睛,怎么都想不到这个回答。
尤其苗则,他知道命!根子对于男人来说,那是什么样的象征。收了那玩意儿,让他这辈子都没法做那种事情,这可能是比死还来的可怕。
苗则上前,一把拉掉了刘海嘴里的布。
他似乎是想求饶,但被苗则打的毫无力气。男人如钳一般的手紧紧箍住他,那个好看的女子,此时却和魔鬼一样。
不要……不要过来。
他失声的瞪着季湘,他看见那把刀,锋利的冒着银光的刀。
不要,他不要做太监。
chua——
裆下一凉,那边的女子全都惊呼转身。苗则接过匕首,脸色毫无变化。
“啊——”
手起刀落,红血洒了一地。
刘海晕了过去,而那个东西,被苗则踩在脚下碾成了肉泥。
“欠你一次,我会还。”中年男人出了一口恶气,“但不准你再接近如意。”
但他依旧认为季湘才是害如玉的罪魁祸首。陈将军他惹不起,那就只能躲。
季湘看了一眼要反驳的苗如意,点头道:“好,我答应。只是有件事情,我希望您能明白。苗如意也是你的女儿,若是当时我不插手,她的下场会更惨。这一切不是她的错,您不能怪她。”
苗则很久后,才点头。
带着苗如意离开后,蒙玉儿也跟着出去。
任伍声从外进来,恭敬的行礼。
“我答应你的,留他一条性命。”她按住额头,门后一个黑影耸.动,他动作十分轻,进来时若不是季湘看着,根本不知他已经到了自己身后。
这就是刘震,任伍声说,是他骗刘海事情已经过去,这才让人放松警惕。也是刘震告诉她,刘海确实是那个色贼。
地上的人被带走了,血迹也很快清理掉。
大概三天后,苗如意托人带了信给小公主,又让小公主给蒙玉儿,几经周折,这才到了季湘手里。
这小丫头,信中说叫季湘一声爷,那就这辈子甘愿做个小弟。又说苗如玉好了不少,只是不记事了。
当初那件事情,似乎忘记了,还一连忘记好些。比如李小娘,她们的关系也同往日的亲厚,爹爹也没再对她阴阳怪气。
只是娘亲肚子的弟弟越发娇气,大夫说得坐胎。她这会儿两边跑,哪一边没照顾的到,哪一边就吃醋。
另外,这字中还掺杂了不少怀春的诗句。一猜就知道,丛云霈找她玩去了。
那小小孩估计也不知什么是情爱,将苗如意当了阿姐,一声一句如意,好不欢快。
陛下也做了主,定了苗如意做侧妃。
不管如何,季湘是晓得了,丛云霈就是未来的新帝。
她这会儿正抱着欢喜,面对着葛云章,眼神里都透出疑虑。
一边和张暴富确认这,葛云章会不会就是那傀儡。一边抚摸着猫背,手高高递着羊奶。
“……你意下如何?”
葛云章歇口气,喝了一碗茶,看季湘那叫一个气定神闲,心里就不爽起来了。我好歹是你相公的师傅,那也是长辈啊,怎么一点尊重师长的礼貌也没有。
一张脸,笑也没有。眸子也光盯着畜牲,真是无礼。
“不行。”
季湘斩钉截铁,葛云章不是来找她说笑的,他那是带着大任务,求季湘捐玉珑坊的钱做赈灾去呢。
她挑眉,“我听闻朝廷拨了大半国库去赈灾,难不成不够?”
“百废待兴,杯水之薪,是不够的。”葛云章老实的说。
“哦,我玉珑坊已经捐过大头,你们薅羊毛也不必搁着这一家来吧。”除了给水贼帮让了三分利,早在前几天,季湘就让京都玉珑坊将近几月的纯利拿了出来,全给慎城救灾。
杭城那边也是,也在组织赈灾的事宜。
可如今,朝廷这一方还不要脸的到她这儿来要钱。
谁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给出力所能及还不行,是让她倾家荡产才能放过是吗?
“这……”葛云章这个老脸放不住,他是真不想来,可云天朗不在京都,陛下这边又催着他要钱。他这个国师本不该管的,偏叫季湘是个奇葩,和整个华国命脉相连。
“丫头,那你想怎么样?”
季湘想着后宫里那些穿金戴银的,她勾起嘴角。
她知道该怎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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