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红露苑的路上,林文娟一直拽着林文海的胳膊抱怨:“哎呀,再看一会儿都不行,那么多东西呢!我只看了一点点好不好?说什么怕误了晚上的宴席,你去瞧瞧现在的时辰!还不到中午呢!你是不是怕我瞧上了什么,偷偷拿回陈家去啊?小心眼!我还不如直接跟娘要了大把的银票呢!”
林文海直直的看了林文娟一眼,将心里的疑惑按了下去,看向了旁边的小白,那眼神似乎在说:“文娟是不是因为陈珩轮空的事儿发疯了?怎么能说出这么斤斤计较的话来?难道林府会在意这些小东西吗?”又或者,是在说:“文娟跟你也这样吗?怎么神神道道的?”
“哥!”林文娟甩开了林文海的胳膊,掐腰说道:“跟你说话呢,你总和小白眉来眼去的干什么!你媳妇儿可不是她!”
小白正愣神,被林文娟推了一下,无奈的摇了摇头,真是无妄之灾!径自去了前头,就听林文海呵斥道:“她也是你小妹!你怎么能如此无礼!”
不过一句话,林文娟又开始抽泣了,莫名其妙!小白心里咯噔一声,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念头,却因为没得了阿纯的回答不敢肯定,心里突然着急了,她转身想偷偷去问一问阿纯,却被已经冲过来的林文娟拽住了手,“我哥最坏了!不理他!咱们去荷塘边坐坐!他不是说那个叫枇杷的果子今天府里也摆了吗?我想吃!”
“你不回红露苑了?”小白挣脱不得,只得问道。
“不回!叫他去陪祖母说话吧!你看他那个样子!可是有了稀罕东西孝敬祖母,尾巴都要翘上天了!连我都瞧不上了!”
林文海在后头无奈笑道:“谁瞧不上你了!你这丫头怎么越说越离谱?”只是不管他怎么说话,林文娟都不搭理他,没一会儿,前头就是林府的荷塘了。
荷塘修在红露苑的边儿上,占了林府三分之一的地方,周围廊亭环绕,还有一大片青葱的草地,荷塘中央还修建了一座假山,花团锦簇,绿树环抱,这会儿能瞧见有人聚坐在廊桥下头休息,也有的在亭子里作画写字,还有的叫小厮撑船去荷塘里采莲子了。
小白三人远远看着,不羡慕他们青春韶华,无忧无虑,只是遗憾,在相同的年纪却没有和他们做相同的事情,他们都是惠城学府的学子,而他们三个,一个因为天资有限不得不踏入从商之路,一个无心向学已经嫁为人妇,剩下小白,连一个生辰八字都不知道的孤儿,有什么权利去思考这些。
“走吧!”林文娟拽了林文海的袖子一下,她能感受到林文海的失落,可有些选择不能重来的,“你不是说娘在荷塘边摆了那些枇杷吗?带我去瞧瞧。”
林文海指着荷塘边的露台,说道:“就在那儿,你去吧,我得回去跟娘回话了。”
“着什么急?反正也是白莲掌勺。”林文娟可不叫他走,拉着他和小白往露台去了。
小白倒是一副认命的样子,对林文海说道:“你想的可真周全,除了海货,还有兔子岛的锦鸡,老夫人一定会很高兴的。”
林文海蹙眉说道:“你这丫头别人前人后两幅面孔,刚才还拉着祖母的手撒娇呢,这会儿怎么又叫老夫人了?该打!”
小白吐了吐舌头,笑道:“错了错了,一定改。”
又听林文海说道:“都是袁牧兄擅自送过来的,只可惜他还有事要忙,先走一步了,不然今天难得能聚在一起,好叫你们都认识认识。不过。。。惠城用锦鸡做菜的地方少,你怎么会认得?果然不愧是迎客来的小掌柜!见多识广!”
小白从来没见过林文海身边有个叫袁牧的人,不过她好奇的不是林文海都认识什么人,而是那些东西为什么不从正门送进去,算了,她也懒得搞清楚,“读万卷书不如走万里路!我知道的可多了,但是不敢在你林少爷面前夸大。”
林文海心中划过一股暖流,因为小白的体贴倍感自己这些年走南闯北也不是什么坏事,他点了点小白的鼻头,温柔的说道:“既然不敢夸大,以后就该更加谦虚才是,那是兔子岛吗?谁这么告诉你的?”
“他们都这么说!怎么了?”
林文海拉起小白的手,在她掌心一笔一划的写起了那两字,“记住,这两个字是菟孖。”
痒痒的!不管是落在耳朵里林文海温柔的声音,还是吹在她额头那微微的暖风,小白瞬间抽回了手,藏在背后,扭过头去说道:“管它叫什么!”她呼出了一口气,将手心在衣裙上蹭了蹭。
这时林文娟突然高喊起来,她看到从树影后头出来了一个熟人,“茵如!你怎么也在这儿!”
陈茵如愣了一下,慌张抬头,就看到不止林文娟,还有小白,甚至是林文海也在,她心里紧张极了,不禁退后了几步,说道:“我怎么不能来这儿?”
林文娟跑过去拉住了她,笑道:“你紧张什么?我是说,太巧了,刚好我想让丫头去找你来着,我正不想和我哥说话呢,有你和小白陪我,我就不会无聊了呀!”
陈茵如对林文海微微福身,笑道:“那也是你们三个的事儿,谁惹了你不快你找谁去!我可不想听你抱怨。”
“我抱怨什么了?”林文娟登时就急了,情绪来的莫名其妙,她推了陈茵如一把,恼怒的说道:“跟你说话就是跟你抱怨了?你这耳朵也太金贵了吧!那你倒是跟我说说你想听什么好听的话?要不跟你说说我哥?瞧吧你急的!还没过门就想踩在我头上啊!”
“住口!”可林文海呵斥住了胡言乱语的林文娟,那边陈茵如已经开始流眼泪了,林文海将林文娟拽到了一边,背对着陈茵如说道:“你怎么回事儿?说话怎么一点儿分寸都没有?难不成因为陈珩的职位轮空了,你就觉得整个林府都欠你的?别忘了当初可是你自己哭闹着要嫁过去的!就算再委屈,也不能迁怒到别人!”
这是第一次,陈茵如认为林文海再为自己说话,她是个妙龄少女,虽然不是倾国倾城,可也是娇羞可人的,没道理林文海一直会回避自己,她呜咽着说道:“大少爷,是我嘴笨说错话了,你可别怪罪文娟。”
真的是很神奇,有些人哭,林文娟就会觉得很可怜,心里很愧疚,可陈茵如哭,她只觉得反胃,“你哭哭啼啼的干什么!谁欺负你了!是你先骂的我!”
“你还不住口!”林文海喊道。“阿纯!带她去夫人那儿!”
阿纯刚要动,就被林文娟推开了,她似乎像一个点燃了的爆竹,一下子就炸了,撸了袖子上去要打陈茵如,“你是不是我哥!你没听到她刚才说的话吗?她说我跟她抱怨!她配吗?一个破落户也敢在我面前耍威风!说她两句她还装上可怜了,今儿我要是不给她点儿厉害瞧瞧,我还真要被陈家人给看扁了!”
小白不怕林文娟将事儿弄大,她就怕万一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受伤的还是林文娟,她拦着林文娟说道:“你别闹了!兴许陈姑娘也有不开心的事儿,吵两句就行了!”
“你让开,这事儿跟你没关系!”林文娟不依不饶,谁的话都不听。
陈茵如躲在林文海背后,哭的肝肠寸断,只把周围所有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二小姐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能有不开心的事儿?你们姐妹两个别都欺负我呀!”
谁欺负你了?
小白有些发愣,意外就发生了,林文娟挣脱了她和林文海的手臂,推了陈茵如一把,可谁也没料到,陈茵如会这么不不禁推,她往后退了几步,一下子就栽到了荷塘里,而更让人不敢相信的是,她什么时候拽住了林文海的衣裳?噗通一声,两个人抱在了一起。
谁都没注意到,刚才陈茵如躲藏的大树后头,有一个装扮金贵的妇人,她擦了一把冷汗,小声的说道:“不会吧?这么快就开始了?”
林文娟闯祸了!电光火石之间,小白在阿纯耳边说了几句话,就见阿纯红着眼眶硬生生的拽走了已经被吓傻的林文娟,接着小白看了看周围,还好有很多林府的下人在周围伺候着,怎么也能先把人救上来再说。
这一场意外惊吓,可是叫许多小姐们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可惊诧过后,她们也知道,虽然规矩礼法并没有将男女彻底隔离开,可毕竟男女授受不清,而且这两个人还掉进了水里,抱在了一起,众目睽睽之下,很难想陈茵如以后的路该是如何。所以不过一会儿工夫,园子里的人就散去了大半,只留下了几个看热闹的少年。
这露台距离荷塘还是有一段高度的,即便下人撑着竹竿要拉林文海上来,也实在有些困难,后头跑来了两个少年,说自己会水,倒是愿意下去救人,可瞧着荷塘里的景象。。。陈茵如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害怕,拽着林文海不撒手,连句救命也没喊出来,这场景还真是,叫人瞠目结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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