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昭阳盯着十六掌心中那把泛着冷光的短刀,忽然间不知道该相信谁了。他听了好友余珂的话,已经认定了母亲还活着。
情况再差还能有多差?顶多是自找麻烦被文卿软禁,哪怕真的受了折磨,也不会像长鱼佑乐所说的那样,真的有传言到了帝宫,说他母亲已经亡故。
可现在是怎么一回事?他不该相信文卿的,心里却有个声音在欢呼,或许父亲还是念旧情的。但父亲为什么要那么说?告诉他母亲死了,要他疯癫后,带着郡王府一同下地狱吗?
父亲。。。你果然还是选择护着文卿吧,要全她一个贤良淑德的名声!都是骗人的!都是骗人的!
“世子!你还想什么!”十六将短刀往前递了递,喊道:“她想救这病秧子!这么多年,她都在用这个病秧子调拨你和郡王的关系!居心叵测!可恶至极啊!你不愿意做恶人!换我来!”
果昭阳一把推开了十六,那把短刀已经赫然握在了手里,“让开!”
“阿阳!不要啊!”文卿尖叫起来,视线已经被泪水和雨水挡住,看不清前物了,她只有一个念头,“阿辉!阿辉是无辜的!”
十六冷笑道:“世子的母亲到底在哪儿!你说是不说!”
“她被郡王带走了!从后山带走的!阿阳!你去问郡王好不好!”文卿整个人从里到外都变得冰冷,她的意识已经开始涣散了,认定郡王没有站在自己这一边,这件事,他选择了果昭阳母子。
人没了希望还有什么?如果果昭辉因此殒命,她绝不会活下去。
百枯身处这个僵局当中,无能为力,除非楚采苓出现,或者郡王开口说话,不然,无解。大雨渐小,远处升腾起朦胧的雾气,时间仿佛定格了一般。
“果昭阳你是不是疯了!”在此刻淅沥沥,却是震耳欲聋的雨声中,这个清浅的声音,打破了僵局,小白不敢相信所看到的一切,果昭阳是要用自己弟弟的性命来威胁文卿吗?
凤弥和长鱼佑乐随后而来,如同从画中走出来的仙人一般,一个冷眼瞧着那些箭拔弩张的卫兵,却深沉的看不出所想,一个嘴角噙着笑,透着目中无人的张狂。
文卿自然是不认识二人,可那些卫兵却是早已对帝八子和夏商馆少主的声名如雷贯耳。纷纷让步,退至两边,让文卿和百枯百思不得其解,小白他们是认识的,可这两人是何身份?是小白搬来的救兵?是守备府的人?
看到小白,果昭阳的双眼总算有了焦距,他挤出了一个笑容,却苦涩的让人心酸,“你还是来了。”
“闹成这样,找到楚馆主了吗?”
果昭阳摇头,盯着文卿问道:“你快说!你究竟把我母亲藏哪儿了!”
“你信郡王的话?”文卿突然笑了,“那个贱女人!我折磨她千世万世都嫌不够,怎么舍得杀她!如果你母亲死了,那也是被你父亲所杀!与我何干!你从小就是个傻子!我竟还指望你能有脑子想明白,我真是太蠢了!”
小白急忙说道:“你既没害楚馆主,就还给世子吧!何必两败俱伤,让旁人看了笑话!”
文卿踉跄的站了起来,看向两人的双眼充满怨怼,“你懂什么?最想她死的不是我!阿辉是我的命根子,难道我会用阿辉的命来撒谎吗?”
小白已经从凤弥那里知道楚采苓还活着的事实,眼下先安抚了果昭阳最重要,瞧果昭辉的样子,怕是撑不了太久了,她急忙说道:“看来有什么误会,世子,你先把二少爷放了,楚馆主兴许真的不在郡王妃手里,孩子是无辜的!”
果昭阳深吸了一口气,瞪着双眼看向小白,哽咽道:“难道我就不无辜了吗?她为了自己的儿子这样求我!她什么时候对我这样低声下气过!我的母亲。。。我的母亲也不过是为了我,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母亲?我想得到母亲的关爱难道有错吗?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错了!”文卿喊了出来,泣不成声,“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只是嫉妒,嫉妒你的母亲命好,嫉妒你虽然没了母亲,却还能做郡王,同样是他果志峰的儿子,为什么我的孩子就不行!阿阳,我错了!我给你跪下!我给你磕头!我用我自己来偿命行不行!”
“谁要你的命!”果昭阳声嘶力竭,快要崩溃了,此时此刻,他到底想要什么,怕是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了,要文卿死,似乎也不解气,要楚采苓出现,又能改变什么?他缺失的太多,可不是一两条人命,一两句有愧就能偿还的。
小白小心翼翼的靠近,轻声说道:“世子,你冷静下来好不好?”
“你和那女人是一路的对不对?”果昭阳冷眼说道,“郡王府向来大方,什么金丸蜜,如果我一早知道有这个东西,一定会比她给你的更多!你走开!我不想听你为她说话!走开啊!”
小白愣住了,金丸蜜的前后因果,她明明和果昭阳说的很清楚,都是巧合而已,能有什么私心?况且她也很矛盾,难道一早知道文卿的身份,她便能对果昭辉的病视而不见吗?她也做不到。
“当真是疯了。”凤弥握住了小白的手腕,将人一把拽回了身后,想要一走了之,却见小白鼻头红红,硬是不走,叹了口气,作罢,却说什么都不让小白再过去。
小白扭头刚要说话,就见凤弥用手挡住了她的嘴,她一细想,这郡王府的事儿,她何苦插嘴。她移开了凤弥温暖的手,说道:“世子,我以为,我们是朋友,如果早知道是这个结果,我就什么也不说了。”言语间,满是失望。
文卿却忽然想到了百枯曾对她说的话,她看了看小白,难不成。。。一定是当初果昭阳落难后,被小白所救,在迎客来两人互生情愫了!她猛然回身抓住了百枯的胳膊说道:“抓住她!用她来换我儿子!”
可百枯却迟疑了,这种迟疑很微妙,在文卿眼中,如今的情况根本就已经不用再顾及什么金丸蜜了,只要她儿子能活着就好,可为什么百枯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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