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鱼佑乐双臂环胸依靠在门旁,风度翩翩,清秀雅致。背光中,他白皙的笑颜似乎在发散着耀眼的光芒,真是天怒人怨,一个男人怎么会白成这幅样子?瞧那皮肤嫩的,就像是剥了壳的鸡蛋。屋里所有人都看呆了。
可他一开口,所有人瞬间掉在了地上。“真是可笑,原来你儿子的命也就值几两金子几匹绸缎,这样的轻贱骨头,还是别玷污商家的百年名声了,我看做了林家的人就挺好,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兴许将来能比他那两个爹,或者两个爷爷要出息些,也不枉你。。。在背后做的那些。。。”
商婷一下子懵了!这人好生无礼!从上到下骂了个遍不说,竟然还口出狂言!她背后做了什么,这个人是疯了不成?
“夫人不可!”商袁牧又攥了攥商婷的手腕,拦住了她即将喷涌而出的怒气,商婷不解,但她信任商袁牧。
小白挡住了长鱼佑乐,蹙眉说道:“过分了啊!”
“我过分?”长鱼佑乐不气反笑起来,点了点小白的额头无奈说道:“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没看见她对你什么态度吗?你可是她的恩人!再说了,长了眼睛的都瞧出来她想干什么,在背后说就不算过分?那她别长耳朵啊!”
“能不能别提恩人的事了?”小白压着嗓音喊道。
长鱼佑乐笑道:“我还当你真放心上了,说真的,我也没见过这么不知感恩的人,整个就是个白眼狼!该管的事儿不知道多管管,不该插手的地方活像多生了几百只手!莫名其妙!”
商婷就纳闷了,这人哪儿冒出来的,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怎么这么挤兑她?她是从来没有因为小白解了自己的困局亲自道过谢,可逢年过节也让身边人送了不少东西,算尽了心吧?难道小白在背地里说了什么?该死的喜良,还说小白是个淳朴至极的姑娘,一派胡言!
商袁牧在一旁使劲的拉着她,不想商婷气急,脸色都白了,她猛地甩开了商袁牧的手,冷笑道:“哪儿来的混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在这儿大放厥词!”
“你管我!”长鱼佑乐的一双眼睛笑眯眯的,丝毫不在意商婷的话,反而有一种等着看热闹的调皮。
“你!”商婷一下子被堵的话都说不出来了,转而对小白说道:“看来白姑娘也惯会阳奉阴违,可就算你能骗过惠城的百姓和那些不长眼的商客,也能找来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替你说话又如何?你进不来林家的大门,抱怨是没有用的,只会让人耻笑你的愚蠢。”
小白深吸了口气,对长鱼佑乐摇了摇头,转身说道:“也许在你看来,我真的很愚蠢,明明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却不知道珍惜,明明只要开口答应了便能一步登天,却非要守着一家饭馆过活,被人非议。可我乐意这么做,我不用费尽心机去讨好任何人寻求出路,更不用提心吊胆去害怕没了依仗该何去何从,我立足与我的本分和付出,不管在哪儿,我都无愧于天地。”
看似是满腔热血的话,落在商婷耳朵里,就是讥讽了,不管是作为商家的嫡女,还是林家的恩人,她都占尽了先机,却得不偿失,“说的好听,迎客来还不是林大人施舍给你的,若不是文娟当年心存善念,你早就死了!”
“那是我应得的。”这句话足够引起所有人的好奇心。“林家在六年前频繁施粥的原因,你一查便知,可我就怕,他们把你当做了林家人,却不肯给你换上一颗林家人的心。”
林家到底对商婷有没有二心,天知道,商婷心里明白,有些事真的是强求不来。
“说的好。”长鱼佑乐轻轻的鼓了鼓掌,他以为小白在林家人面前永远都只是个软包子呢,真是奇怪的丫头。
“不用查!我都不清楚的事儿,她要去问谁?”林东越出现在楼梯上,后头跟着林文海和不停躲闪的姚二林。
原来打从一开始,他们便在上头看着了,商婷瞧着面无表情的林文海,心里难过极了。她心里隐约期待着自己在被人刁难的时候会有人来帮他,可惜。。。或者还是自己做的不够多吧。
“你说说!六年前,你为林家做了什么?”林东越逼问道。
小白笑了笑,说道:“如果我真的说了,惠城明日的谈资便不是这位二度改命不改姓的商夫人是如何未雨绸缪,而是你林大人当年是多么不孝,为了自己的官运,险些逼死自己亲娘的故事了。”
林东越大惊失色,林老夫人当年得了一种疾病,起因他到现在都不肯承认,外人更不可能会知道,但不承认不代表不是自己的错,可林老夫人没跟任何人提起,小白是怎么知道的?“你少在这儿危言耸听!我看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不念及林家对你的恩德,还敢非议本官!”
“我倒是有兴趣查查,毕竟雁过留声,这世上本就没什么秘密。”长鱼佑乐耸了耸肩,还是那副看好戏的模样。
林东越已经打量了眼前的少年很长时间,毫无头绪,但他事先问过姚二林,也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一开始他还奇怪,商袁牧为何要提醒商婷不能冲动呢?现在一想,或许是他太过小心了吧,这样的人总是比别人更加谨慎。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本官的家事岂是你这闲杂人等随意过问的!在我所任之地居然还有如此猖狂的人,看来本官贤德之名传颂过广,你那耳朵听不懂人话了吧!”
“哎哟!”姚二林突然捂住了肚子,浑身抖如筛糠,脸上冷汗乍现,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疼的五官都抽搐在了一块儿,不过他看了半天戏也总算明白过来,果真是林东越闯了祸,他是不能再多嘴了。“哎哟我的天啊!疼死我了!可受不了了,今儿的事儿可不关我的事儿,我可什么都没听见,饶命啊饶命!老天爷!饶命啊!”说着扶助了一旁的小厮,边往门口挪动,边说道:“快走快走!我得回去给老天爷上柱香,下官为官数十载,感恩帝王恩典,一丁点旁的念头都没有,老天爷明鉴呀!”
众人甚是疑惑,唯有长鱼佑乐,都快憋不住要笑出来了。
长鱼佑乐的目光在商婷和林东越身上走了个来回,就像在看两个傻子一般,他冷笑道:“你们做了什么,我现在不知道,可不代表出了这个门,没人告诉我,如果我愿意,一盏茶之后,这惠城十年里发生的事,小到城门前一颗石头的去向,都瞒不住我,我的眼睛可是什么都能看到。到时候,你们所有的人都跑不了,包括刚刚逃走的那个。”
商袁牧不愧是走南闯北的人,他顿时觉察出了危险,姚二林的举动匪夷所思,只有一个理由能解释,就是眼前少年的身份不一般,他握住了商婷的手,却不知该如何圆场,毕竟有些话覆水难收,不顾商婷如何挣扎,他执意将她带出了美味楼,落荒而逃。
那两位掌柜一看情势不对,纷纷告辞,这屋里便只剩下了林家父子,林文海仍旧是那副审视的模样,眼前的小白太过陌生,对这位少年的身份也起了深深的疑心,难不成又是小白结交的什么身份尊贵的朋友?
林东越却是恼羞成怒,他堂堂一个慧县县长,竟被一个毛儿都没长全的半大小子给教训了!不!还有一个黄毛丫头!“小白!我不管这是你从哪儿请来的神仙,哪来的让他滚回他那一亩三分地去!少在惠城撒野!不然你休想在惠城立足!”
长鱼佑乐笑道:“你可想清楚了,若我真的回了我那一亩三分地撒野去了,不仅你那好女婿会永远看不到出路,就连你自己,会被遣去什么鸟不生蛋的穷乡僻壤过活,我可说不好了。”
林家父子顿时冷汗津津,呆若木鸡,难道陈珩轮空,还有一波三折的调任,都和眼前的少年有关?他到底是什么人!
“走吧。”长鱼佑乐拉住了小白的手,扬长而去。
一出门,门口那个小姑娘便拽住了小白的衣角,笑道:“姐姐,我奶奶腿脚不太好,能不能请你去我家拿呢?我不想让她一趟趟的送过来了,好累的。”
小白双眼一热,点了点头,扭头招呼了一个在美味楼外头看马的小厮过来,给了他一些碎银子,说道:“送些早饭去保和堂,谢谢。”这才跟小姑娘往家去了。
整整堆了半个院子的野蒜,小白一看便知道不可能是这祖孙两个挖的,但她也没问,雇了一辆车,和长鱼佑乐往迎客来去了。
“八爷呢?”
“在茶室等消息呢,他也真是,担心就直说呗,偏不,急死他活该。”
再不提美味楼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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