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多是小白在海兴买的各种特产,还有余珂和芮姬送来的东西,自己买的和余珂送来的也就算了,偏偏芮姬也送来了好些,乍一看那些礼盒和箱笼,小白心知价值不菲,本来也没多少交情,这么一弄,她又得回礼,一来二去的,又得生出些旁的情谊来,而这份情谊,她可是真欠了凤弥了。
一一放入了空间,又将老冯送来的羊肉挑出了一些准备明天的大四喜,小白这才去看南大夫送来的箱笼,不看还好,一看真是哭笑不得,全是采灵果的果子和果脯蜜饯,收拾了一些放在了厨房的柜子上,她也算松了一口气,看来南大夫还留下了一些,没全给她送回来。
将灶上的火点燃,趁着烧水的空档,小白在院子里四处扒拉着冒了芽的小青菜,去年种的没吃完,自然而然便会开花结果,等成熟以后,种子落地,又会开始新的一轮,小白从不担心它们长的不好,说起来,这个小院儿真的是福地,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她起身将香椿树的嫩芽掐了几支泡到了水盆里,想着明天早上可以做个炒鸡蛋吃,再用采灵果一种海棠果做的果脯做些发糕,再熬上一锅八宝粥,菜式是简单了些,可凤弥和长鱼佑乐什么没见过?这些清粥小菜反而能让他们多吃一些。
小白将大四喜中一道以鱼为主的年年有余换成了羊肉萝卜炖煮,又将明早发糕的面尽数弄好,这才封了大火,让它们慢慢炖着,出了厨房。
时辰已经快到子夜了,可她也没急着去茶室,明知道凤弥一定在等她,脚底下却像被什么东西抓住了一般,不停在院子里忙碌着,一会儿看看屋檐下晒着的柿子和干菜,一会儿又提水浇了一遍菜地和井边的草莓苗,看着几棵果树冒了芽却不明显,怀疑是不是生病了,抚摸着树干长吁短叹。
仔细的回想过去的这一个冬天,哎,除了难受还是难受,林家的事,郡王府的事,让她焦头烂额,想逃都逃不掉。阮媪萝也好久没有来信了,想起阮媪萝,小白忽然坐到了桌子旁,拿出了纸笔开始写信了。
看着小白专注的背影,长鱼佑乐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或许咱们不该插手。”
月色清冷,院子上空飘散着厨房烟囱冒出来的烟雾,木柴与食物的味道混杂在一起、还有茶室里若有似无的香气,若是从前,凤弥一定会心生厌烦,可现在,他很享受这一切,闻到这些纯粹且重叠的气息,此情此景,还有小白,都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多想将这一刻的宁静永久的收藏起来,没有什么解不开的谜团,更没有恼人的噩梦纠葛,日复一日的平静生活着,早起看日出,黄昏逐日落,到了夜晚,肆意平躺,细数空中星辰。
“这丫头明明一开口就能把人气个半死,非要把话憋在心里,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长鱼佑乐轻声说道。
凤弥微微笑了笑,今天听了美味楼里发生的事,他确定,小白对于林府的事不是无动于衷,而是性格使然,这丫头吃过苦,之前又没有人能依仗,小心翼翼再正常不过,可她心里是非自有定论,不过是把恩情看的重些,总好过薄情寡义的人。
若不是逼不得已,她就是这样一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却像沙子里的碎金,熠熠生辉的姑娘。张扬却又沉静,奇怪却又可爱,明白的人会因此抚平心里那股浮躁,不明白的也会因此引火烧身。
多奇怪,明明自己已经在过这样平静的生活了,为什么在遇到小白之后,却又觉得从前只是在自欺欺人呢?
凤弥突然觉得脑海里闪过了一道光,那道光太熟悉了,只有在注视着小白的时候,所有的一切才会融合在一起,发出一道灼热白炽的亮光。
“你知道光为什么是白色的吗?”脑海中熟悉的声音又冒了出来,“因为这是神的礼物,他将世间万物的颜色汇聚到了一起,送给了。。。”
“是你做的吗?”小白的问话瞬间拉回了凤弥的思绪,原来她一早就注意到他们了。
陈珩和林东越的事既然长鱼佑乐说的那么清楚了,他也没有否认的必要,凤弥轻轻应了一声。
其实答案对小白不重要,她明白凤弥这是为她出气,可事到如今她涌现了一种很奇异的情绪,林家人再如何看不上她都是她自己的事,凤弥这么做了,落在旁人眼里,便成了和小白一样的人。
就像商婷不问青红皂白的苛责长鱼佑乐,他们明明没有错,为什么要替自己承受这些?况且这些本来就不关他们的事。
凤弥说道:“我不知道是什么天大的恩情,让你念念不忘,可因为如此委屈自己,实在太过卑微。”
平静的语气下,是一针见血的冷漠,小白苦笑道:“刚开始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觉得我是个孤女,能傍上林家这棵大树是我前世修来的福气,我应该像一只乖巧的小狗,不能不识抬举。直到现在,我做了这么多努力,依旧没能改变别人的看法。可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多管闲事?你知不知道这样做一点好处都没有,要是让别人知道了你们的身份,只会给你们带来麻烦的!”
“我倒要看看谁敢乱说什么。”凤弥不屑的笑了。
长鱼佑乐接话道:“如果凡事都畏首畏尾,只会让人忽视,就像你现在的处境,我们相识一场,算得上是朋友吧,如果朋友的话你听不进去,我们也不强求,就当我们多事了,不过小白,你要再这样的话,很容易丧失你自己的。你本不是这样的性子,没必要处处包容别人的错,为难自己。”
“你们懂什么!”小白扭头跑回了房间,留下两人不知所措。
长鱼佑乐气急说道:“我这就派人去查当年的事!我倒要看看林家人给她吃了什么迷魂药,别人还说不得一句了。”
凤弥没说话,算是默认了。“把林东越的调令给姚二林送去,再告诉他,陈珩的事他来处理。”
“现在?”长鱼佑乐怀疑自己听错了。“林东越要真走了,司礼监便没了说法,老五安排的人马上就会来,现在可不是个好时候,咱们当初扣下了这张调令的时候不是打算好了吗?即便真的不管西越城里的事儿,可也不能让他事事遂心了,你现在又想什么?”
凤弥只说道:“难道我不能做小白的依仗吗?”
.长鱼佑乐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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