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她低一低头,说不得真能得了他们心软,到那时,要多少银钱都不是难事。
这时吕氏也觉得从前的自己太过死脑筋了。
她早该将那两个老东西的银钱都哄来才是,到时银钱握在自己手上,想将他们揉圆搓扁,还不是她说了算?
这么一想,她心里又多了几分坚定。
再一想着自家兄长家里素来穷困,若没了她接济,日子便越发艰难,哪里还忍心,自枕下摸出几文钱:“我手上也只这些了,再多也没了。”
李氏推也不推,含笑着接过:“多谢小妹。”
……
到了乔迁那日,元锦安早早起来准备,家中的一应要搬去的东西都已准备好了。
只才开了门,还未见着前来道贺的人,却见着一道身影跪在了还未透亮的天色下。
待人一抬头,他顿时蹙起眉心,厌恶道:“你来做甚?”
“爹,我是来赔罪的,我是鬼迷了心窍,做出那等大逆不道的事,爹娘可怜我,不与我计较……”
元锦安心里别提多腻歪了,他就觉得吕氏定是故意来添乱的,知道今日是他们家的好日子,专程过来添堵来了。
“你给我滚远些,看你那嘴脸,我这心里就不舒坦。”
他边说着,边还挥起扫把:“你以为你有多大的脸能得了我们不计前嫌,若不是为了那三个小的,就凭你那没脸没皮的样子,我多看你一眼都觉碍眼,似你这等不孝不悌的恶妇,便是拉去沉塘都不为过,竟还有脸跪我们院门口?我还嫌脏了我家的地。”
元锦安的扫把柄毫不留情地照着吕氏的身上打去,却见她纹丝不动地跪着,这时自角落里窜出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妇人:“亲家,亲家,且慢动手。”
元锦安斜了她一眼,虽是停了手,面上仍是没有好脸色:“我道是谁,原是你们这一家子在背后挑唆,怎么?我家的便宜,还占的不够多,还要上门打打秋风?”
这话说的,那妇人再厚的面皮都有些顶不住,她那满是褶子的面上僵了僵:“亲家说的哪里话,是我这闺女不懂事,我原也不知,她对你们做了那事,这不,知道后,马上带了她前来赔罪了。”
她讪讪笑着:“亲家,你看她也知错了,看在家中几个小的份上,便饶了她一回。”
“别,你这一口一个亲家的,我们可当不起,整个上元村,谁不知,我们已与他们家断了亲,从此以后,是再不想干的,怎么,如今三言两语就要反悔?”
元锦安虽是可怜那几个小的,但大是大非上素来脑子清醒,他知道吕氏这样的人,原谅了就是给自家埋了祸根,此时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想着再与她有任何瓜葛的。
可吕氏的娘却不这么想:“这父子之间,哪来那么大的仇怨?都不过是些误会,哪里就到了要断亲的地步……”
她这边絮絮叨叨说着,却不想,话还只说了一半,就有一盆倒头而来的冷水,将她浇了个透心凉。
那一瞬间蔓延了全身的冷意,让她几乎都喘不过气来。
此时她耳边也响起了一道怒骂声:“我倒还没去找你,你竟是还敢恬不知耻的寻上门,我倒还想问问你,是如何教出了这样的恶妇,连公婆都要毒害?”
吕氏娘回过神:“这都是误会,我家孩子原先素来是老实的。”
这要是换作往常,她被泼了这么一盆水,无论如何都要撒泼一番,狠狠讹上一笔才肯罢休。
只她这时倒还有些理智,知道自家儿子有事要求上门,满脑子只想着与元锦安家冰释了前嫌,也不敢将他们往死里得罪了。
所以哪怕这回在人家门前,吃了这么大的亏,她也使不出任何脾气,不仅如此,她还得耐着性子好言相劝。
陈氏往她脸上啐了一口:“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竟还是老实性子?照你这意思,竟还是我们的不是?”
“亲家言重了,言重了。”
“今日我也不与你废话,你只管将人给我拖走,若不然,我便叫了族人将你们打出去……”
吕氏娘知道元氏一族的威力,知道他们素来团结,十里八乡的,就没哪个外姓人敢在上元村找麻烦的,这时难免有些发怵。
不过转念又想到自家儿子的话,也知道陈氏不过是吓唬吓唬她,心里又安定了不少。
她还想上前说两句好话,却见着陈氏已是拉着元锦安进了院门,随后彭一声将院门关了,院墙里还传来陈氏冷冽的声音:“只给你们一刻钟,立刻滚出我家。”
吕氏娘是没想到元锦安和陈氏这样油盐不进。
原先他们那是素来软和的性子,即便知道他们女儿补贴娘家也不敢吱声,只如今却是大不相同了,果然有了银钱,腰板就挺得直,有底气。
却说另一边,陈氏关上了门回了房,却找上元令辰商议起了对策:“我方才试探了一番,怀疑他们另还有事,若不然,以那老虔婆的性子,如何会肯咽下这个哑巴亏?”
元宝珠忍不住插嘴:“娘方才为何不直接叫爹去喊了人?”
“喊了人,真起了冲突,说不得就要见血,今日是我们入宅的好日子,可不能为了此事损了运道。”
元令辰看了看门外:“恐怕吕家人也是算准了这点,才掐着今日这时辰上门呢,他们算准了我们不会轻易动粗。”
如此一来,他们怕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走了。
“哼,他们真以为我看不透他们的盘算?这样拙劣的手段,不过都是旁人玩剩下的。”
元令辰见着陈氏胸有成竹,也不再多话。
元锦安却有些忧心:“这样放任不管,可不会惹出麻烦事吧?”
“能有什么麻烦的?他们要做戏,我们便好好奉陪一场,我倒不信凭着我们在族中的人缘,族人们还会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这话若是换了从前,陈氏还没有那样的底气,只如今族人都种上了香蕈,正是有求于他们的时候,更还有些,心里也感激着,他们家真遇上了麻烦事,怕没有几家会选择袖手。
何况还有族长在,经了此事之后,原先就待他们颇为亲厚的族长,对他们更热枕了几分,陈氏多少能感受到一些变化,知道族长是必会站在他们这一边的。
此时说话自是底气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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