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钧儒走到墙边的一幅《日出印象》油画前,按了按西洋画框中左边那个微凹的花纹部分,一睹白墙呈九十度打开了,里面是一间密室,康钧儒走了进去,按了按里面墙上的一个暗钮,墙便合拢了。
这间密室是康钧儒当初重新装修商行时派人特意改装的,密室里面还有一间暗室,康钧儒将上官谦所拍的胶卷拿到暗室里进行仔细查看,确认无误之后,将胶卷放回到胶卷盒里。
康钧儒按了按墙上的这个暗钮,白墙打开,康钧儒走出密室,又按了一下西洋画框右边微凸的花纹部分,这堵白墙又恢复了原状。
“波仔,这个上官医生所提供的胶卷与这两份笔录完全相符,看来这个上官医生倒是有干谍报的潜质。”康钧儒笑呵呵地朝张孝波挥了挥手中的胶卷盒。
第二天,康钧儒来到了采韵书场,坐在靠窗的第二张桌上旁,随后招呼伙计:“伙计,来一盘五香豆,一杯碧螺春。”
“好勒。”罗晨应声道,他见康钧儒来了,知道他一定有事找谭鸿铭,便疾走几步,把一盘五香豆和一杯碧螺春端到康钧儒面前:“客官,您请慢用。”
“伙计啊,我上次跟你们老板谈的关于把这书场装修的事宜,他考虑得怎么样了,我已经把报价表带来了,你待会儿带我去见你们老板吧。”
罗晨点点头:“好的,康老板,我这就去向老板禀报。”
罗晨去了没多久就回来了:“康老板,我们老板请你上楼一叙。”
康钧儒点点头,随后穿过后台,直奔楼上谭鸿铭的办公室,一进门便把房门反锁上。
“钧儒,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有重要情况?”谭鸿铭见康钧儒急匆匆地上来,知道有重要事情。
“老谭,我已经拿到了若飞的那份审讯笔录。”康钧儒说着,从西装内袋里把胶卷盒拿了出来,交给谭鸿铭。
“真的?钧儒,你神速啊!这么快就搞定了?”谭鸿铭感到很是惊讶,才过了短短数日,康钧儒就直捣龙潭,从淞沪警备司令部里把这么机密的文件拿到手,如同探囊取物,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康钧儒笑了笑:“在一个对的时间,找到一个对的人,采取了一个对的行动方案,再难的事也会变得容易。”
“好,我会尽快将这份资料转交中央。”谭鸿铭说着,拿出一个特制的茶叶罐,这个茶叶罐有两层,上面一层则是放茶叶,下面一层拉开是空心的,谭鸿铭将胶卷盒放入其中。采韵书场要招待客人茶点,所以经常会去茶庄进货,而茶庄里的茶叶则是从山区茶农那儿购买的,所以那条茶叶进货渠道便是谭鸿铭的运输交通线,这条运输交通线很隐蔽。
“嗯,那我就静候佳音了。”康钧儒满怀期待地望着谭鸿铭,随即又环顾了一下四周:“老谭啊,这书场也开了七八年了,这些装修是该换一换了,否则你这儿的生意会越来越冷清的。”
“组织经费有限,能省则省了。”谭鸿铭笑了笑,地下党组织的经费一般是上级部门下拨的,但经常会捉襟见肘,所以有时一些家境富裕一点的党员常常将自己的个人资产作为党费交给组织。因而当谭鸿铭听康钧儒说要装修书场,连连摇头。
“哎,这门面还是要的嘛,佛靠金装,人靠衣装,这做生意的得讲究门面,别老想着省钱,钱是可以赚回来的,你把这儿装修一下,来的顾客多了,钱不就来了吗?”康钧儒跟谭鸿铭谈起了生意经。
“到底是康大少爷,做生意我们可都不如你。”谭鸿铭知道康钧儒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当初去广州组建地下党组织时,身无分文,硬是靠着敏锐的嗅觉,灵活的头脑,丰富的商场经验,从无到有,使得这些年广州地下党组织的经费根本不用上级部门拨发,而且还常常上缴中央。
“商场如战场,商机如战机,好了,不多说了,下午我就派几个人过来帮你搞一下,分文不取,怎么样?”康钧儒摆出一副财大气粗,慷慨大方的模样。
“那敢情好,我就坐等好事上门了。”
“那就算是我投资吧,装修好以后,以后我每月来收取一成的营业款。”康钧儒呵呵一笑。
“我就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小子怎么会做蚀本的买卖?”谭鸿铭捶了康钧儒一拳。
康钧儒呵呵一笑:“好了,老谭,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就不跟你说笑了,我走了。”
说完,跟谭鸿铭握了握手,随即离开了采韵书场。
谭鸿铭拿到了这个胶卷盒之后,立刻派罗晨送往他的秘密交通线,很快,中央就收到了这两份原始的审讯笔录,通过对比分析,以及上次谭鸿铭送来的关于彭若飞那封《与儿书》的长信,以伍豪为首的中央领导一致认为彭若飞同志并未背叛革命,背叛同志,报上所刊登的脱党声明和审讯笔录都是敌人捏造诬蔑的,是为了打击革命的气焰,瓦解组织所采取的卑劣手段.
因而中央决定把彭若飞的审讯笔录原稿公之于众,一来是为了肃清敌人对彭若飞的的造谣诬蔑而对我党造成的不利影响,二来是还彭若飞同志的清白和公道,对这样坚贞不屈的同志应予以肯定和颂扬,三来是对敌人卑劣手段的还击,决不能让敌人肆意抹黑我们党的形象。
但与此同时,伍豪同志对彭若飞的安危存有深深地忧虑,他担心敌人会狗急跳墙,把彭若飞置于死地,于是他与那些国民党中的同情共党的元老,左派人士,社会贤达等积极联络,奔走呼吁,对当局施加压力,逼迫他们无罪释放彭若飞。
一时间,各大报纸铺天盖地刊登了彭若飞的那份真实的审讯记录,社会舆论马上一边倒,强烈谴责当局编造谎言诬蔑迫害共党人士,抗议当局血腥独裁统治,各大高校的师生,社会团体的有识之士都纷纷走上街头,抗议当局的暴政,强烈要求释放彭若飞。
淞沪警备司令部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钱司令的脑瓜都快要裂开来了,他把唐崇信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唐崇信刚走进钱司令的办公室,就看见钱司令双手叉腰,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见唐崇信进来了,立刻虎着脸,拍着桌子上的报纸,厉声呵斥道:“唐处长,你给我个解释,报纸上铺天盖地所刊登的这个彭若飞的审讯笔录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份笔录怎么会跑到共党手里去的?”
钱司令说完,把报纸往唐崇信的脸上摔了过去,唐崇信被报纸劈头盖脑地砸了一通。
唐崇信现在终于搞清楚了,那天午夜共党分子来情报科的目的,他们就是想要得到这份彭若飞审讯笔录的原稿,以作为驳斥他们的有力武器,那天晚上由于三个科长玩忽职守,让共党分子钻了空子,因而酿成了大错。而他现在既不敢把此事一五一十地告诉钱司令,这样做等于是欺瞒不报,罪上加罪,但现在又难以隐瞒此事,否则怎么解释得通报纸上的这些信息是从何而来,共党是如何得到这份笔录的。
但他现在必须给钱司令一个说得过去的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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