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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p898”同志的月票支持!这是一更,四个小时以后还有一章加更)中国是一个人情社会,这是可不是某个党国政府宣扬两句口号就可以改变的了。
所以时至今日,中华大地对于春节虽然各地有各地的习俗,但是有一些东西还是变不了的,比如说大年初一初二的走亲访友。
对于这点,就算是城市里那种被高大厦遮挡住太多人心的地方都不能免俗,更别说是淳朴安然的乡下了,每到大年初一的时候,大家不管除夕夜多晚才睡,第二天都会起个大早,然后在门口放一挂鞭炮,一家人就提着好烟好酒,或者是一些精装的保健品什么的,风尘仆仆的到隔壁镇或者是隔壁县去上门拜年。
原本对于这种形式大多应该是论辈分的从长辈开始,可是随着商品经济的不断发展,这种形式也逐渐变得有些扭曲了起来,除了年纪大的长辈应该首先拜访以外,下面的小辈就越发的不尊重规矩,不是按照哥兄弟几个的辈分走亲戚了,在这一点上,从夏言家体现的尤为明显。
夏言的家里种地为生,家里的积蓄从来没有突破过万元,虽说在农村也算是吃穿不愁,但比起那些外出打工回来,盖起了几层小的人家,还是要寒酸不少。
也正因为如此,夏言的父亲夏卫国和母亲张月霞固然在兄弟姊妹几个里的辈分较高,但是过年的时候除了本村的邻里乡亲之间的走动以外,几乎看不到几个亲戚上门拜年的,大都是夏卫国带着老婆孩子,主动到其他镇县上去走亲戚。
而且由于夏家贫寒,夏卫国也都还不愿意花钱包车过去,只是清早四五点起床,然后走路过去的。
说得直白一些,就是夏卫国的亲戚不大看得起自己的穷亲戚,尤其是那些家里有点底子的,更是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
然而,随着这一年来夏言在机关内地位的水涨船高,尤其是半年前李芳卿带着一众县领导干部主动送夏言回家,还有夏言进京,然后高调回乡,都让他的身价今非昔比。
所以,当大年初一,夏卫国和张月霞夫妇还像往常一样起个大早,准备先给街坊近邻拜年,再去隔壁县给兄弟姊妹拜年的时候,那些往年都一个个坐在家里和老太爷一样的人,今天却都一反常态,大清早的还不等夏卫国夫妇出门,一个个就巴巴的跑上门来拜年了。
“卫国新年好啊!祝您在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大吉大利!这是我儿子在南京打工带回来的南京特产盐水鸭,去年我尝过,很好吃的,所以今年我特意让我儿子多带了一点回来,就惦记着给你家送来呢!你说咱们这邻里乡亲的,你也帮了我们不少忙了,这逢年过节的我们不给你送点东西,也着实过意不去。这就是您儿子夏?长得多好,一看就是有大富大贵的面相呀!”
“卫国新年好呀!祝您在新的一年里年年有余周年旺相!我知道你喜欢喝酒,这是我前几天进县城买年货特意给你买的46°万事如意金口子酒,望笑纳!这就是你儿子?果然一表人才,我打小就知道他以后一定是当大官的料。”
“卫国新年好啊!祝您在新的一年里福星高照鸿运当头!现在不是过年吗?我也图个吉利,前几天在县城置办年货的时候给你带了一条吉祥盛唐的烟,望笑纳!夏言现在也是个书记了?你看看,有这么一个儿子是多大的福气呀!”……拜年的邻里乡亲络绎不绝,直把往年一向冷清的夏家装点的热闹非凡。
只不过从他们的言语中间还是可以判断出来,他们过来的目的也都只是因为夏言罢了。
当然,人多了自然也就不能还按照习俗那样每人都请到家里来坐上半个小时了,因此绝大多数都是说两句好话,然后放下礼物就自觉离开了,只有那些平时和夏家来往比较密切的人家,才可以多坐一会。
中午过后,下午也同样有人上门拜年,由于街坊四邻的在上午都抢着来过了,所以下午来的人大都是夏家分布在隔壁镇县的亲戚了。
“夏大哥新年好,三弟给你拜年来了!祝大哥在新的一年里万事如意好运连连!还有夏言,三叔知道你了不得了,很给咱们夏家争光嘛,三叔也祝你芝麻开花节节高,三叔会在电视机前面看着你的。”
“二姐新年好,妹子给你拜年来了!祝二姐和姐夫在新的一年里笑口常开心想事成!还有夏言,姨妈在和县也知道你现在当了大官了,姨妈也祝你官运亨通平步青云!我们家小子今年也考公务员,希望也能沾点你的官气,也能扶摇直上。”……这些亲戚的话语说得都很热情,但是夏言的心里却是不屑,因为他很清楚的记得,当初自己上大学没钱交学费的时候,自己的老父亲步行几十里地跑到隔壁的镇县找亲戚帮忙,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愿意伸手,这才有了后来父母去借高利贷,然后因为还不上被人堵住家门口,自己生平第一次拿刀砍人的故事。
夏言不是一个小肚量的人,但是也不是可以以德报怨的孔圣人,更不是可以割肉喂鹰以德唬人的释迦牟尼。
他就是一个普通的农民后代,他可以不计前嫌,也可以像笑傲江湖中令狐冲那样的一笑泯恩仇,但是当他飞黄腾达以后,这些以前都看不起他和他家人的人,一个个就来锦上添花,妄想攀高枝,对不起,没门,爷没有那种乐善好施,带动大家一起致富的雷锋精神。
不过夏言在机关内待了那么久,倒也不会把心里的表情撒在脸上,整个拜年从早到晚,夏家的气氛都还是热热闹闹的。
而到了第二天,泥河镇党委书记和镇长,还有一众中层小干部,也依次来到夏言家里拜年,下午,拜年的队伍则都换成了开发区的干部了。
等到拜年队伍都走了以后,夏言和父母闲下来以后才发现,在这不知不觉的两天中,送来的东西居然堆满了一间房子,夏言看着那堆东西,不由对老父亲苦笑道:“爸,知道我那二十万的银行卡是怎么来的了?”夏卫国皱了皱眉,有些担心的问道:“夏言,这样做……不会犯了错误?”
“哪能呢?”夏言说,
“法律不外乎人情,虽然咱们党政干部要清正廉洁,但也不能让我们背离了人民群众嘛!春节送礼和收礼不都是咱国人的传统,不可能把我们党政干部排除在外面嘛!”夏卫国点点头:“只要不影响你就好,其实这些礼物还有你的那些钱,我和你妈都是用不上的。”听到夏卫国这话,一向护着儿子的张月霞不乐意了:“老东西你说什么呢?这都是咱儿子有出息的证据,再说了,咱儿子都是在机关里上班的,这方面肯定比咱们懂,你就别瞎操心了。”被自己老婆这么一说,夏卫国就不说话了,只有被老娘挽着的夏言,偷偷笑话着自己的老爹。
初一初二,夏言这么一家就在一片喜气洋洋中度过了,不过夏言并没有被自己目前的情况冲昏了头脑,还是能很明确的找准自己的身份的,所以到了初三的时候,夏言就拨通了自己司机张光的电话,让他把车开来,送自己去一趟合肥。
夏言在合肥唯一能去拜年的人家就只有李芳卿那里了,当接到夏言的电话说他要来拜年时,李芳卿立即高兴得蹦了起来,然后主动忙前忙后的把家里收拾了一番,再穿上了一套大红的喜庆衣服,让她整个人焕然一新,不同于县委书记时的刚强,恢复了徽州皖韵女人的柔美。
上门的宋健行看着这一切不觉有些讶异,然后转头向坐在椅子上喝茶的李家老爷子李正道:“李伯伯,芳卿这是怎么了?难道夏言那小子要过来拜年?”老人微笑着点点头:“在芳卿那里你可千万别那小子那小子的说了,当心丫头跟你急,刚才我老人家就不小心说了一句,结果她给我捶背捶得我现在还疼着呢!”
“看来芳卿对他用情挺深的嘛,真不知道芳卿那么要强的性子,那个夏言到底做了什么,才能得到芳卿的垂青,”宋健行如是说着,然后对老人道,
“李伯伯,在省委那边已经有消息了,昨天下午我去拜会了组织部部长许泰,夏言的升迁文件在年后已经可以敲定了,不过许泰应该不会亲自签署。”老人随意的摆摆手:“这个东西谁签署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从省委组织部发出来的,你明白吗?”以宋健行在宦海沉浮了半辈子的经验,他如何能不明白老人话后的玄机?
一般来说,省委组织部很少干预下面的人事升迁调动,毕竟那是市委的事情,官场上自有一套自己的运行规则,越权行事总是不好的。
当然,这也不是说省委组织部无权干涉,只是过多的干涉会让市里反感,散了人心,队伍就不好带了,所以省里一般非必要,都不会对市里的事情指手画脚。
而现在,省委组织部签出调令,要升夏言的官,虽然不是组织部长亲自签署的,但芜湖市委和组织部那些人怎么会不明白其中含义?
要知道,这种文件如果没有组织部长的首肯,只怕连组织部办公室都不一定能出去,更别说是下发到市里了,所以这份文件固然没有省委大员的名字,但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可以代表一些什么的,而这个代表,更是让市里没权力拒绝的。
想到这里,宋健行笑着点了点头,然后问老人道:“李伯伯,那你说待会夏言知道这件事以后会是什么反应?”
“什么反应?当然是什么反应都没有了,宋叔叔你真笨。”李芳卿突然插话道,把宋健行吓了一跳,对于自己的这个侄女,宋健行还真是无奈的紧,他说:“芳卿,你过来前能不能先说句话,吓到宋叔叔了。”李芳卿笑嘻嘻道:“宋叔叔您都部务委员了,还怕我这么一个黄毛丫头呀?”老人李正看着李芳卿的尖牙利嘴不说话,突然脑中闪过了一个很奇怪的想法道:“小宋,芳卿,你们说……那夏言会不会听到这个消息以后不但不惊讶,反而会要求我们帮忙撤销这个调令呢?”听到老人这句话,宋健行的第一反应是绝对不可能,但是转念想想,对于那个夏言来说,似乎也的确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就好像上次自己请他在毛家饭店吃饭,要是换成其他科级小干部,谁不诚惶诚恐,可这个夏言倒好,居然还嚷嚷着问起了谁买单的问题,真让人哭笑不得。
所以,那个家伙,绝不能以常理度之。相比宋健行,李芳卿倒还没那么多想法,女人就是这样,一旦认准了一个男人,那么不管这个男人怎么做,她都会认为是很有性格。
过了没多久,李芳卿接到夏言的电话出去把夏言带到院子里,见到这位叱咤了安徽省委多少年风云的老人,夏言刚准备说声新年好,却不料老人反而抢先道:“夏言,你的升迁文件省委组织部已经确定签署,年后就可以实施发布了。”老人一席话把现场所有人都惊了一惊,谁也没有想到这大过年的,这位脾气迥异的老爷子居然连小辈的新年好都不听了,直接奔着话题过去了。
这……什么情况?对此,夏言也是愣了一愣,完全不明白这位老人家肚子里卖的什么药,倒是心里的和珅提醒了一下,夏言这才抛弃了准备好的那些套话,微笑着回答老人道:“谢谢李爷爷提携,谢谢宋部委在省委组织部的帮忙。”夏言说完了以后,老人仍然瞪大了眼睛等待着夏言的下文,可惜的是,半晌过去以后,夏言都没有再说什么,老人不由喃喃的问:“就这么谢谢两句就完了?”
“当然不是,”夏言说着如同变戏法一样的拿出一个纸箱子,同时道,
“李爷爷,我知道您老什么都不缺,不过这是我父亲亲自上山打的野味,绝对纯天然,所以才敢带过来让您老尝尝鲜。”
“呸,谁要你的东西,文华赶紧拿走,”老人不爽的挥挥手,身旁的生活秘书向文华急忙接过夏言手中的纸箱,然后老人接着说道,
“我是想说,你就这么接受了?”夏言一脸理所当然的点点头。
“一点都不犹豫?”老人又问。夏言还是点头。
“你也不尝试着拒绝一下,就这么坦然的接受了?”老人不死心一样的接着问。
夏言有些好笑的回答说:“这是在升我的官那,大家天天想法钻营不就为了这个嘛!我现在有了这么好的机会,我拒绝我不是傻了吗?而且这事还是李爷爷您和宋叔叔帮的忙,我怕什么?”
“李爷爷,”夏言嘿嘿笑着说,
“我知道您在想什么,不过很抱歉,我就是一从田地头走出来的农民,只知道见好处就收,可不懂那些三让五拒的东西,也许别人还会怕前怕后的,但我可不管那些,我只知道过了这个店就没这个村了。”夏言一席话说得老人吹胡子瞪眼,伸手指着夏言的表情是又好气又好笑,仿佛一肚子话却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的好。
最后,老人指指点点了半晌,这才无可奈何的放下了手,然后重重的叹了一声道:“你这样的人呀,还真是我生平没有见过的怪人!”
“李爷爷,您老这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呢?”夏言腆着脸问。老人冷哼一声不理夏言,直接对旁边放好东西的秘书向文华道:“文华,有没有兴趣再和这小子下两盘围棋?”向文华愣了愣,从前几次的交锋来看,向文华是很明白自己根本就不是夏言的对手,可是这命令是老人下达的,作为秘书的向文华即使再怎么一万个不愿意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好的,老书记。”听到向文华的回答,老人的脸上突然有了一丝明悟,然后看着夏言的笑容也愈发的和蔼可亲了起来。
随后的棋局自然是没有任何悬念的了,向文华被夏言下了两盘指导棋,就是一位师父不为胜利,只是为了指引弟子往正确的方向走棋的那种特殊棋局。
而后夏言中午在李芳卿家里吃了午饭,下午夏言陪着李芳卿去合肥转了转,没有开房,只是单纯的陪李芳卿逛街,满足一个女人希望有男人陪着的愿望而已。
晚上,夏言没有留在合肥,回去了庐江。这些都很平常,可是就在第二天早上,一个特殊的人,却突然上门拜年来了。
其实对于夏言来说,就算是任何人,哪怕是无为县委书记罗道星上门拜年,夏言都不会有那么大的惊讶,但是对于这个人,夏言却着实没有想到。
因为这个人,是他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的人,一个自己最初进入官场时候的靠山,庐江县县委办主任伍啸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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