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响起的是把枪伸在外面的自生火铳,紧接着,那些潜伏在战壕里的鸟铳同样lù出头来,次第响起,整个树林之中,突然就是一片硝烟弥漫,清兵的行军队列之中,更是直接下了一片弹雨,劈头盖脸的砸过去,顿时就把他们砸
就在这短促的时间里,不知是谁撕心裂肺的喊道,“有埋伏!”
不喊还好,这一声传来,反而让清兵的整个行伍队列陷入一片有人急切着寻找掩藏的地点,有人拿着刀就要去拼命,同样也有人打响了手中的鸟铳,shè出了手中的箭矢。╔ ╗,,com不过,孙永金的兵全部掩藏在坑道之中,仅仅只是lù出一个头来,那种随意的shè击如何能够伤害得了他们,虽然稀稀疏疏的shè了不少的弹丸和箭矢,但对躲在坑道里的人来说,伤害几乎为零。
清兵最可能给人威胁的火炮,却根本就没有机会架起来,甚至于连向里面塞上火yào的机会都没有,那些围在旁边的炮兵是伏兵重点照顾的对象,朝着他们那里shè过去的子弹是最多,最密集的。大多数炮兵甚至于没有回过神来就倒在地上,转眼的时间,那些毫无遮护的炮兵就伤亡殆尽。就算还有些许幸存的人,也再也不敢走到火炮身边,因为不断有鲜活的事例告诉他们,那是绝对禁区,不要靠近。╔ ╗
受到重点照顾的不仅仅是火炮,沈应时也是在第一轮shè击的时候,就被打下马来,若不是身边亲卫的拼命护卫,只怕现在他同样成了筛子,骑在马上的人是除了炮兵之外,第二类被火枪手们所重点关注的。看着身边已经失去生命气息的亲卫,看着这些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老弟兄,心中是又悲又愤,大声的喊道,“开炮,给我开炮反击!”
虽然他是总兵大人,在这个队伍里,他的命令比天还大,不过那些残存的炮兵们躲在各个掩护后面,死活不肯出来。突然,一颗子弹shè穿了火引发爆炸,直接把躲在他后面的那名炮手给炸飞了出去。
沈应时眼睁睁的看着一只断手飞到自己面前,他打了这么久的仗,如此惨的情景还真是不多见,一般来说,惨的都是对方,被炮轰的也是对方,但现在却完全相反。
“给我掩护炮兵,快点把盾牌拿来。”沈应时把飞过来的断手扔到一边,再度不甘心的大声喊道,召集着鸟铳手和弓箭手们努力的反击,寄希望于这种无效的攻击能够稍稍的压制住对方的火力,寄希望于那些薄薄的盾牌能够挡得住对方的弹丸。
就是在这种掩护下,三名炮兵鼓起勇气,努力调转着炮头,把火yào不要钱的往炮口塞。╔ ╗不过,铺天盖地的排枪很快就又打了过来,挡在他们面前的盾牌手,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下,就倒在了地上,而他们的盾牌更是直接碎裂。
那名装填火yào的炮手扑倒在炮口附近,半袋子火yào撒在炮口上,同样也洒在他的脸上,背后是不停流血的xiǎo窟窿。
剩下的两名炮兵愣了愣神,痴痴的看了眼倒下去的同伴,然后拼命的推开他,也不管火yào是否塞了个足够,直接就把炮弹塞了进去,冲着不断开火的战壕就是轰了一炮。
不过在这种慌luàn的场景下,先别说火炮本身的准头就不够,就连他们自个也没法好好的瞄准,一炮过去,差了十万八千里,溅起了无数的尘土,就是没有杀死一个人。
不过,火炮的威力还是为它引来了更多的火枪,密密麻麻的弹丸更是不断的飞过来,立刻就打死了一名炮手,而另一名炮手,由于火炮的后座力,由于他的慌直接被自己的火炮砸中,口中冒着血泡,不停的想要抓着什么,但却什么也没抓到,然后气息渐弱,眼看着就不能活了。
这三个人,仿佛就是清军炮兵最后的绝唱,此刻,那些残存的炮兵再无一人敢lù出一个头去。╔ ╗
不过,尽管失去了火炮的威胁,但那些躲在战壕里的火枪手由于战线太长,无法打出完美的轮shè,时不时的就出现停歇,沈应时不愧沙场老将,对战场的感觉极其敏锐,立刻就抓住了这一点,招呼着亲信,大声喊道,“都给我冲上去,都给我扑回去。”
沈应时的一些部下们同样发现了这样的时机,他们从这一轮铺天盖地的弹雨中逃了一条命出来,立刻召集手下残存的部队,也拼命的想要组织反击,乘着排枪停顿的间歇,就要带着人杀过去。
只听得那些带队进攻的人不停的大声喊着,“大家别怕,冲上去,冲上去他们就不是我们对手了。”
在这些军官的呐喊声中,清兵们鼓起士气,他们同样也知道,就这样挨打,他们迟早也是躲不过去的,于是拼命向前。
就在这时,犹如飞蝗一般的箭矢直接就朝着他们的脑袋上飞了过来,一些人举起盾牌想要抵挡,但更多没有盾牌的直接就扑倒在地,传到耳边的阵阵都是哀嚎。
不过,他们倒霉的命运似乎并没有就此停歇,就在他们前进的路上,更大的声响传来,大块的石头沿着斜坡,不停的向下滚落,撞倒那些本来就被砍了一半的树木,直接就朝着他们压了过去。╔ ╗一些没有被石头撞倒的树木,也由于被人斩断了固定他们的绳索,再也支撑不住,就是向下倒塌。一些躲避不及的人,被压倒在树下,口吐鲜血,不停的呼救,可这个时候,又有谁能够管得了他们。
那些还能有幸活着的军官急红了眼,拼命的催促部队向前,不过,到处都是折断的树木,虽然提供了不少隐蔽的地方,可同样也让他们寸步难行,只要稍稍lù出一个身子,就会挨上铺天盖地的箭雨。但是面对这种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还是有人零星的冲了上去,他们大多数还没靠近战壕,就被重新装好弹丸的火枪手luàn枪打死。当终于有一个人即将靠近战壕的时候,突然之间,脚下一空,只听得一声惨叫,就再无声息。
那些躲在树木后面的清兵探着头,看见眼前的一幕,把最后的一丝胆气都丧失干净,抱着脑袋,就这么龟缩在那里。此刻,他们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撤出去,实际上,拥有这样念头的何止他们。沈应时在看见山上不断的滚下巨石擂木的时候,听见那覆盖整个行伍队列的枪声时,看见火炮已经成了一个摆设的时候,就知道,他们现在最大的奢望就是逃出生天,那些折倒的树木为躲藏在战壕的士兵展开了视野,使得所有还站在道路上的清兵都处于火枪的打击之下,只能挨打,不能还手。╔ ╗
因此,他的心念转得极快,眼看着没有希望,就带着手下的亲卫和一些召集起来的人,要向后突围。他只希望,那些伏击的人不要把前后的路都堵断才好。
他刚刚这么想着,就看见一个悬崖之上,大堆的巨石和擂木抛了了下来,甚至于有人还扔下了燃烧的巨树,在这个烧荒的好季节里,一下子就把退路堵得严严实实。
沈应时见机,也不犹豫,带着人就朝着另一头冲了过去,一路不知挨了多少弹雨,身边不知多少的人倒下,只是依靠着路上不断聚集起来的士卒,才坚持走到了伏击圈的尽头。
此刻,作为前锋的五百清兵听着这里枪声不断,杀声震天,在震惊的同时,也是返身杀了回来。
不过,他们面对的是重重折断的树木堵路,还有数不清的陷阱,但最让他们震恐的是,当他们结队冲锋的时候,突然间,战壕之中就拿出一个古怪的兵器,远远的看去,就像是一个盾,不过这个盾上却装满的枪管,每旋转一下,就会shè击出一个弹丸,仿佛永无止境一般。
在这种连续不断的shè击之下,一个个冲锋的清兵倒在路上,迅雷铳还没有shè击完,他们就再也支撑不住,向后退却了,当日发生在山羊身上的情景很快就在他们的身上重现。他们虽然退却了,可就算是逃跑的路,也不那么好走,别说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踩上陷阱,就是那些还在shè击的迅雷铳就够他们喝上一壶。
五百清兵,在这块的地方打了半天,虽然他们面对的敌人可能不足百人,可依然是毫无进展,迅雷铳虽然装填弹yào和布阵不易,但是在这种防守的场合下,它的火力实在太惊人了,何况还是居高临下,有着这么多的陷阱和防护配合呢。
沈应时看着眼前的情景,几乎到了绝望的尽头,不过,他即使到了这种绝境,依然奋力向前,在五百名前锋的接应下,不断的突破火力的封锁,越过一个个树木的障碍,在飞快的向前逃跑着。
就在他逃跑的途中,那些看见连自己主帅都开始逃跑的清兵们,士气更是跌落到了极点,如果不是害怕不时就会响起的排枪,或许他们早就不管不顾的要四散逃去。但就算躲在树木之后,那些子弹也会时不时的穿透过去,直接shè进他们的膛里,特别是那些装备了鲁密铳的人,shè出去的子弹是又狠又毒,那些把盾牌打破,把树木打穿的子弹,大多是由他们发出来的。
有些人再也忍受不住就往路上跑去,可失去了遮护的他们死的更快。
一轮又一轮的排枪,一个接一个滚下来的巨石,不停的收割着清兵的生命,而李生明似乎也不急,就这样狠狠的压制住他们,不断的挤压着他们的士气,把他们打得再也无法形成建制,然后才发起了冲锋。
“放下武器,跪地投降不杀!”战壕里齐声呐喊,然后犹如cháo水一般的涌了下去,有的人拿着长枪,有的人拿着大刀,更多的人tǐng着刺刀就这么向下冲。
那些躲藏在树木之后的清兵根本就没办法形成有效的抵抗,纷纷投降,就算有死硬分子,被那些拿着鸟铳的家伙轰上一枪,就再也硬不起来了。
沈应时听到背后冲锋的声音,心中更加焦急,带着人不管不顾的朝前越过一个个堵塞的树木,任由迅雷铳的子弹不断的从头上飞过,竟然还真让他们挨过了迅雷铳一轮
迅雷铳要进行下一轮需要等待的时间是很长的,就是乘着这个时机,他拼了命的冲进接应他的前锋之中,而跟着他一起越过重重障碍的三百多人,如今只剩下二十多个,而且还是人人带伤。
这时,前锋中的军官问道,“总兵大人,我们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撤吧!”沈应时说话的时候倒是果决无比,乘着那些伏兵没法再打出那种变态火力,带着仅剩的人,头也不会的扎进南甸的茫茫大山之中。
在一个安全的山头上,他回过头去,一阵凄苦,信誓旦旦的带兵出来,没想到转眼的功夫就是如此境地,此刻不要说打败孙永金了,能不能活着回去,都是一个问题。
就在沈应时一败涂地的时刻,孙永金同样也没闲着,他先是等来了从城镇中心辗转而来的传信兵,接着便是舒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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