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云蓉便匆匆了宫,再回来时,己经临近傍晚。
陆沉一家三口己经搬进了云蓉的宅子,为了方便照顾,云蓉还特意拨了两个丫鬟过去。
陆沉感激之余,又有些不安,并一再表示只要书竹好起来,他们立刻就走。
云蓉不置可否,察看了书竹的病情,又开了新的药方。
就这样,一晃五六日便过去了,书竹身上的伤己经结痂,可她却还是闭着眼,一点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云蓉替她把过脉,脉像平稳,己经是日渐康复的情况了,为什么她会一直不醒呢?
她心中的疑问,也正是陆沉想要问的。
“云神医,她身上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伤,没有查出来的?”
云蓉摇了摇头,道:“我己经看过好多次了,她身上只有这些伤。”
“那她……”陆沉朝着床榻上扫了一眼,终是没有再问下去。
云蓉叹了口气,道:“再看看吧,若是过几日她还不醒,我再想办法。”
陆沉点头,如今也只能这样了:“有劳云神医了。”
从宅子出来,云蓉便直接回了云府,她买的宅子与云家就一巷之隔,出了门,便能看到云府的后门。
这些日子她基本都是这个点回来,是以,两个丫鬟早就准备好了晚饭,只等她回府。
洗过手,云蓉便坐到了桌前。
露浓指着桌上的一碟藕片道:“这是用刚挖出来的藕做的,小姐尝尝。”
云蓉夹了一块,咬了一口,便放了筷子。
露浓见她胃口不佳,不由的问道:“小姐怎么了?是不是这厨子做的不合口胃?”
她记得这藕片云蓉是最喜欢吃的。
云蓉摇了摇头,道:“我不怎么饿,这些你们分着吃了吧。”
两个丫鬟一喜,可露浓还是担心的朝着她看了一眼。
吃完饭,云蓉早早的便上了榻。
却怎么也睡不着。
而除她之外,还有一人也没有睡着。
池墨轻车熟路的翻了窗。
对于他的到来,云蓉早就见怪不怪了,躺在榻上连身都没翻一下。
池墨坐到桌边,摩挲着手中的茶杯,轻声道:“我明日便要离开京城了。”
云蓉从榻上爬了起来,有些不解的问道:“怎么这么快?”
黑暗中池墨目光炯炯的看着她,道:“这一趟南疆之行是迟早的事,况且,大哥他,怕是等不了太久。”
云蓉明白,池离的病,的确不能久拖。
“那南疆的情况,你打听过吗?”
池墨点头,道:“派人去过……”但都没全乎着回来。
云蓉倒没有多想,只是道:“南疆情况复杂,你多留心才好。”
池墨没有应声。
天上的月亮羞答答的躲进了云层,屋里一下子就全黑了。
云蓉没听到声音,以为他离开了,便又拉上被子躺了下去。
谁知刚躺下去,屋里就响起了池墨的声音:“我这一次去,可能……”余下的话,他没有说完,又道:“有件事,我想请你帮个忙。”
云蓉被他吓了一跳,随后才道:“王爷请说。”
池墨从怀中掏出一物,放到桌上:“这是腾楼的信物,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腾楼就交到你手上了。”
月亮又跑了出来,照着桌上的令牌发出点点冷光,云蓉本能的想要拒绝:“你手底下那么多能人,交给他们不就行了?”
池墨却摇了摇头道:“他们只适合办事,不适合掌舵。”
“可是……”
“不用你做什么,只要保管好它就行了。”不等她拒绝,池墨便再次开了口。
云蓉沉默着没有开口。
池墨半个身子都隐在黑暗之中,看不出脸上的表情。
“那好吧。”终于,她还是应了下来。
池墨牵了牵唇角,站起身来,朝着她拱了拱手:“多谢!”
说完,便准备离开,却被云蓉叫住。
“等一下。”
池墨转身停了下来:“云小姐还有事?”
云蓉点头,又道:“王爷可不可以缓两日再去?”
池墨不解。
云蓉又接着道:“到时我与王爷一同去。”
南疆她去过一次,虽算不上很熟,但起码比起池墨要好些。
而且她会医术,先前给池墨那些药丸时,她并没有想着一起去。
可现在,池墨连腾楼的令牌都给了她,让她生出了一种他可能回不来的错觉。
况且,此次南疆之行,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办。
“不行!”想都没想,池墨便本能的拒绝了。
云蓉从榻上走了下来,看着他问道:“为什么?”
她离的很近,属于少女独特的馨香扑鼻而来,池墨不由的红了红脸,却还是拒绝道:“此一行,太过于凶险,你在会拖累我们。”
云蓉一听这话不干了,忙道:“王爷曾与我交过手,论功夫如何?”
池墨想起第一次见她,直言道:“与我不相上下。”
他刚说完,便听云蓉接道:“论功夫,我与王爷不相上下,论医毒二术,王爷不及我半分,请问拖累二字从何说起?”
听到这话,池墨有些尴尬,但还是没有答应她一同前去:“反正不行。”
闻言,云蓉也不强求,拱手道:“那王爷请吧。”
池墨愣了一下。
云蓉却直接转身回了榻上,一点都没有要再搭理他的意思。
池墨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放软了态度道:“你若是缺什么药材,我可以帮你带回来。”
云蓉心中一动,原来他知道她为什么要去南疆。
盛传南疆有种花名叫晚樱花,只在夜间盛开,其花入药,可除去身上的疤痕。
书竹脸上的伤,便是她心中的结。
思及此,她开口道:“不用了,王爷若是不答应,我自己跑一趟也可以。”
池墨皱了皱眉,看着背对着他的云蓉,沉声问道:“她于你很重要?”
她救书竹,又将她们安排在宅子里的事,池墨一清二楚。
云蓉突然坐了起来,目光沉沉的看着池墨道:“是,很重要。”
“可是你知不知道她是裴琰的人?”
他本想说书竹是裴琰养的外室,但到嘴的话却又被他咽了回去。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句话说出去,云蓉会难过。
云蓉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是这个结果:“你在胡说什么?”
书竹是她的丫鬟,十二年前为了她将脸伤成那个样子,怎么会是裴琰的人?
池墨皱眉,心中挣扎了一番,还是决定将事情说出来:“你知道是谁将她伤成那样吗?”
云蓉不解。
池墨接着道:“是太子妃。”
“为什么?”书竹与太子妃无怨无仇。
若真有什么牵扯的话,那只能是因为裴琰。
而太子妃身为裴琰的正妃,唯一有可能对另一个女人下狠手的原因就是情。
一想到这个可能,云蓉摇了摇头,似有些难以接受。
她的书竹,怎么可能会与裴琰有感情上的牵扯?
池墨看到她的表情,接着道:“那个孩子是裴琰的。”
这话,无异于一道晴天霹雳。
云蓉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响。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书竹不仅背叛了她,还与她的仇人有了孩子?
云蓉觉得一颗心被分成了好几块,痛的难以自拨。
池墨看着她的样子,往前几步,在她的床边坐了下来。
长臂一伸,便将她揽入了怀里:“想哭就哭出来吧。”
云蓉却一把将他推了开来:“你走吧。”
池墨坐在原地没有动。
云蓉起身走到桌前,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冰凉的茶水顺着咽喉滑了下去,让她稍稍清醒了一些。
她看着池墨,沉声道:“南疆我还是会去,至于这些事,到时候,我会亲自问她,王爷若是没什么别的事,就请吧。”
池墨从床榻边站了起来,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
一夜未睡,第二天天还未亮,云蓉便直接出门去了宅子。
圣帝那边她己经让露浓去告了假,今天她要守在这边。
书竹的伤己经没什么大碍了,陆沉这几日便都是回房睡的。
偶尔起夜会过来看看。
看到云蓉时,他大吃一惊,忙问道:“云神医怎么这么早?”
云蓉敛起眼中的波澜,应道:“睡醒了,就过来了。”随后又问:“她昨晚没什么事吧?”
陆沉摇了摇头,又道:“云神医还没用早饭吧?您先坐着,我去弄点吃的过来。”
说完便直接出了门。
云蓉看着床榻上的书竹,深吸了一口气才道:“书竹,我知道你醒着,我也知道你能听到我说话。”
床榻上的人并没有什么动静。
云蓉又道:“你还记得你在院子后面种的桃树吗?头一年的时候……”
她说话时,脸上始终带着浅浅的笑意。
声音轻轻柔柔的,像是春风划过,让人心里很是舒服。
她一段说完,看了看书竹的动静,可她却还是那般躺着,并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云蓉目光沉沉,又道:“可是,你明知裴琰是仇人,为什么还要对他生情,还生下了这个孩子?”
她语气中有些质问,说到这里的时候,床榻上的书竹终于动了一下。
云蓉心下一喜。
正准备说话,便听她道:“不是,不是这样的,小姐,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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