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
正是酷暑。
从北地逃亡过来的流民,在城外大量死去。
他们染上了疫病,上吐下泄,尸体在城外无人收敛。
起初世家并没有把这些流民的死放在心里,只是严令他们不许进城,用军队把他们包围,隔离。
可流民在城外没有秩序,很快污染了水源。
河流从城外流进了镐京,又和镐京里的湖泊相通。
画舫上的歌姬们先染上了病,随后是达官贵族。
当疫情在镐京里蔓延开。
镐京里的药材瞬间被采买一空,有传言说,食盐可以预防疫病。
所以,后来连没有晒制的粗盐都上涨到和金价比肩……
-
“爹爹,我做了一个很不好的梦,梦见一团灰色的病气从天而降,落在了镐京城外。”
“那病气里,有一只病兽,生得青白狰狞,我看它被它发现,它就扑上来撕咬我,我这才从梦中惊醒。”
王宪之怔了怔,听苏挽说得煞有其事,就道。
“这不过是个梦,明日去城外的道馆上一炷香,自然无碍。”
苏挽听着,知道这是王宪之对她敷衍的说法。
于是她低头轻声,“以前我做这种梦,让我赶紧从北地走,后来就……”
她这句话一出,王宪之脸色就有些变化。
-
这朝代最信这些神乎其神的东西。
五斗米教白日飞升。
五石散也是神仙药,吸食了能让人做神仙……
如果苏挽预知了北戎侵略,那她这个梦,王宪之就得当真,这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挽儿,可有梦到什么预兆?”王宪之又问。
-
苏辰幽深的视线注视苏挽。
苏辰是苏挽的枕边人。
他非常清楚的知道,苏挽根本没有做噩梦,昨天晚上,他留着力气没折腾她太狠。
但是,最后她沾床就睡了,根本没有做梦。
-
被苏辰的眼眸注视,苏挽撑住了心理防线。
她脸色苍白的对王宪之说。
“我梦到的,是明日。”
“大周寺有一位师父圆寂,士族们派人吊唁,结果被流民传染……镐京大乱。”
苏挽声音很轻。
她这样的话,说出来,苏辰眸色都是一凝。
预知梦说得这么准确,而且是隔日就能验证。
若不是苏挽真的做了梦,就是她知道了什么消息。
苏挽哪里来的消息来源?
她整日和他一起,连镐京都没有闲逛过。
-
“明日?”王宪之的眉头攅在一起。
他留着美髯,习惯性会抚胡须。
他抬眸,视线和苏辰碰在一起,两个男人神色都有些严肃。
就算是世家,为士族牟取利益。
苏挽口中的镐京之乱,同样也是他们所重视的。
流民染上了疫情,那镐京……
王宪之视线和苏辰撞在一起。
“贤婿,不如在王家多留一日?”王宪之缓缓的道。
消息需要封锁,也等待验证。
“自然。明日,苏辰与娘子同去大周寺。”苏辰道。
事情就这么说定。
-
王宪之想着这件事。
等苏挽和苏辰走了,他自己在书房里还是静默不语。
王宪之在朝堂中很有话语权,是翰林院的太傅。
他叔父是位列三公,更是主管的天下民生。
最近听说北地又开战了,大量的流民从北地越过黄河,长途跋涉来到镐京。
如果没有苏挽这个梦,王宪之知道最近流民有不断的死亡,他只会当这是正常。
倘若苏挽说的真的被验证……
王宪之不敢想,这么大的事,他只能忍。
忍过明日,再做打算。
-
“老爷……”大夫人走进了书房,身后跟着婢女,端着几样小菜和膳食。
她一身素净的裙袍,料子都是上好的料子,款式也和王瑞栀一样,是镐京最近流传的款式。
虽然生得一般,只能说是娴静清秀,但是大夫人出身谢家,当年在京城也是八姝之一。
只可惜,联姻的婚姻,得了王宪之的尊重,却得不到王宪之的心。
“仿佛今辰听到你找苏辰和王挽有重要的事,还没用早膳吧?不如一起?”大夫人注视着依然沉稳俊美的王宪之,眸底藏着温柔,却落落大方的说。
“你有什么事,直说吧?”王宪之不喜欢在书房用膳,又心情不好,就照直了说。
大夫人没想到王宪之语气这么冲。
脸色僵了僵,又温柔道。
“瑞栀最近惹了性子,不知怎么就喜欢上了挽儿的夫婿,我劝她多次,她却恼得眼睛都哭肿了。”
“要是旁人就算了,但这苏辰,等那位走了,他不就一步登天,所以我想不如让瑞栀得偿心愿……”
“你说的什么胡话?”王宪之没想到大夫人竟然会说这个。
他王家的女儿,哪个不是金枝玉叶,尤其是王瑞栀,王家和谢家的血脉相承,公主都没她尊贵,她竟然想给苏辰做妾?
妾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男人玩物!
况且,苏辰就算是做了皇帝,他王家的女儿一个就够了,哪里还能再贴进第二个去?
如果没有苏挽这个梦,王宪之知道最近流民有不断的死亡,他只会当这是正常。
倘若苏挽说的真的被验证……
王宪之不敢想,这么大的事,他只能忍。
忍过明日,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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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大夫人走进了书房,身后跟着婢女,端着几样小菜和膳食。
她一身素净的裙袍,料子都是上好的料子,款式也和王瑞栀一样,是镐京最近流传的款式。
虽然生得一般,只能说是娴静清秀,但是大夫人出身谢家,当年在京城也是八姝之一。
只可惜,联姻的婚姻,得了王宪之的尊重,却得不到王宪之的心。
“仿佛今辰听到你找苏辰和王挽有重要的事,还没用早膳吧?不如一起?”大夫人注视着依然沉稳俊美的王宪之,眸底藏着温柔,却落落大方的说。
“你有什么事,直说吧?”王宪之不喜欢在书房用膳,又心情不好,就照直了说。
大夫人没想到王宪之语气这么冲。
脸色僵了僵,又温柔道。
“瑞栀最近惹了性子,不知怎么就喜欢上了挽儿的夫婿,我劝她多次,她却恼得眼睛都哭肿了。”
“要是旁人就算了,但这苏辰,等那位走了,他不就一步登天,所以我想不如让瑞栀得偿心愿……”
“你说的什么胡话?”王宪之没想到大夫人竟然会说这个。
他王家的女儿,哪个不是金枝玉叶,尤其是王瑞栀,王家和谢家的血脉相承,公主都没她尊贵,她竟然想给苏辰做妾?
妾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男人玩物!
况且,苏辰就算是做了皇帝,他王家的女儿一个就够了,哪里还能再贴进第二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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