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以为且试天下边上,还矗立着香雪怜的寝宫璧玉堂,走近了才发现,璧玉堂已经被移为一片平地。
我好奇地问容忌,“你让人将璧玉堂拆了?”
“嗯,我命人将璧玉堂拆到锁妖塔边上。”容忌指着眼前一片空地,“这片地是留给且大娶媳妇用的。”
且大娶媳妇?容忌考虑得也太多了吧!不过他命人将璧玉堂移到锁妖塔边上,也算是用心良苦。
香雪怜品行不端,哪日若再生歹念同锁妖塔里的妖魔暗通款曲,她就再无翻身之日了。
踏入且试天下后,香雪怜的气息却越发浓烈。
我狐疑地扫视着空荡荡的前厅,询问者若雪,“香雪怜可有来过?”
若雪如是答道,“昨儿个陪着天后来做了一下午,将殿下的衣物全拿去洗了一遍。”
“我夫君洁癖很严重的呀,她拿去洗?莫不是抱着一团衣物自我安慰吧?”我扬高了语调,对于香雪怜的做法,十分不满。
“为何不阻拦她?”
容忌看向趴在角落里有气无力的黑龙,眼里闪过一丝不赞同。
黑龙抬起眸子,神情恍惚,“天后娘娘在,属下不敢拦着,怕加深太子妃和天后娘娘间的误会。”
自绿莺死后,黑龙一直神情恍惚,看向我的眼神总闪过怨怼。我知他是怪我害死了绿莺,无法释怀。
“也罢,不就是几身衣物,送给她也无妨!”我大手一挥,表面上看风平浪静,心里已经狂风大作。
回了房,我拎着容忌的耳朵一顿牢骚,“成天拈花惹草,现在好了吧!野花都找这儿来了,是不是我再不回来,香雪怜就要取代我了?”
“放手。”容忌的脸色也十分不好看,“我现在就将她杀了!”
我感觉挡在门前,不让容忌出门。我心里虽然十分膈应香雪怜总对容忌纠缠不休,但她已经获封香雪公主,贸然杀之,定会惹人非议。
容忌将我推向一边,踹门而出,“只有她死了,你才能真正舒心。”
我没料到容忌会推我,虽然她下手很轻,但我还是因为重心不稳往地上摔去,“你可千万别去,不然母后要记恨我的。”
容忌回头,见我倒地,遂又折返将我抱起,平稳放置卧榻之上,替我掖好被角,转身出了屋子。
“容忌,你可千万别去!”
他顿住脚步,声音里透着一股怒气,“不去。你管自己睡吧!”
我躲在被窝里静静反思着,他好像在生我的气。仔细一想,确实是我太过任性了。
这一晚上,他不仅对我掏心掏肺,面对香雪怜时,都没正眼瞧过她,我却总因为香雪怜的事同他置气。
等了大半个时辰,容忌还没回来,我心里越发内疚。
要不,我去找他致歉吧。
我如是想着,利索下了榻,却又有些退缩,万一我道歉他也不理我,那多尴尬呀!
不如,我也给他洗次衣服吧。思及此,我将衣柜里叠放地整整齐齐的衣服搬了出来。
追风正要敲门,没想到我也正开门出来,手指在我额头上扣了扣,发现是我,飞快地收回手,“太子妃,我来取殿下的被褥。”
“他是不是觉得,要被我榨干了不敢和我一起睡?”我有些失落地问道,心里其实清楚得很,他肯定是生气了。
追风摸了摸鼻子,侧身进了屋里抱走了容忌的被褥。
我看着灯火通明的书房,料想他应当在书房中。于是我捧着一大堆他的衣物,蹲在书房门口,施了个唤雨诀将衣物打湿。
“可怜的小白菜在洗夫君的衣服,一件,两件,三件,四件,五件…”
我认真地数着衣物,数着数着突然犯困,倒在雨中,沉沉睡去。
“起来。”容忌撑着伞,蹲在我边上,眉头深锁。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容忌已经从书房走出,喜上眉梢,赶紧好好表现。
“乖乖,你就别跟我生气了吧?”我一边洗着衣服,一边朝他撒娇。
他把我手中冰冷的衣物扔至一边,将我的手放在他胸口处,“不是让你自己睡?大晚上还唤雨洗衣服,弄得小手冰凉,浑身湿透,可怜兮兮的。”
“你不在我睡不着。偌大的仙界,所有人都看你的脸色,你要是不理我,就没人敢跟我说话了。”我将冰凉的手伸进他衣襟中,汲取着他身上的温度。
容忌将我淌着水的碎发撩向耳后,“走,回去睡觉。”
他抱着我,大步往回走去。我靠他胸膛上,嘴角微微勾起,看来容忌很吃这套,下次要是再惹他生气了,我还去他书房前洗衣服。
“容忌。”
“嗯?”容忌低头看着我,不明所以。
我支支吾吾道,“对不起。”
他用吻封住我的唇,柔软的舌头汲取着我口中的津液,“小狐狸,苦肉计用上瘾了?”
我矢口否认道,“道歉我是认真的,不过下次还敢。”
他将我放至床上,我赶紧伸出被雨水泡红的双手,在他面前晃悠,“你生我气,摆臭脸,还推我。也就我,全然不计较,还将你的衣物全都洗了一遍,手都红了。”
他握着我的手,再度封住我的唇,直接以嘴渡给我一千年的修为。
我睁大了眼,想不到跟他道个歉就收获了一千年的修为。
“方才,我只是想出门一个人静静,失手推了你,你别放心上。”容忌解释着,又舔了舔我的唇,“快睡吧。”
我意犹未尽地将整个人缩在被褥之中,原以为他会留下来陪我。没想到,他吹灭了蜡烛又走向了屋外。
他今晚是怎么了?温香暖玉都不要!
自回了且试天下之后,情绪就不太对。难道,是遇上棘手的事了?
如是想着,我摸着黑,趴在书房外,偷偷摸摸地观察着屋里头的他。
他的脸笼罩在橘黄色的烛光中,显出几分柔和。
我起先只探出个脑袋趴在窗口偷瞄着他,见他未察觉,直接站起身,手肘顶着窗台,两手撑着下巴,如石像般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看够了?”容忌突然抬起头,扫了一眼兀自发笑的我,“进来。”
他一直不喜欢我进他书房,总说我毛毛躁躁会影响他,因此他喊我进去,我还是有些惊讶的。
我顺着半人高的窗台,准备往里爬。一只腿抬上窗台,才发现自己双腿发软,使不上力。我悠悠叹了口气,心想着一定是因为纵欲过度,导致的腿脚不灵便。
爬不上窗台,我又将搁在窗台上的腿放下来,老老实实地绕到门口,询问着容忌,“你还不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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