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霜姐姐,容忌去哪了?”我托着下巴,总觉自己害了相思病,他一不在我面前,我就浑身难受。
清霜答道,“他应当去浴池了。”
我一听他去浴池,心下一动,腾得起身,往外走去。
刚入浴房,我恰好看到他正要跨入浴池。
他身材颀长,墨发垂于背后,光是看他的背影,我就觉十分喜欢。
趴在珠帘后看了好一会儿,突然燥火上涌,两管鼻血垂落。
我擦着鼻血,始觉自己这种行为不够磊落,正想悄然离去,他开口叫住了我,“帮我搓背。”
“啊?哦。”我没想到他会叫住我,心里窃喜万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我走上前,轻轻撩起他的头发,问道,“请问我要拿什么搓?”
“用手。”他微微阖上眼眸,薄唇轻启。
我将我的手放在他灼热的背脊上,心跳如鼓。
没多久,我身上也出了层薄汗。
我热得直喘气,抬起手臂擦着额上的汗珠,“我歇会儿,累了。”
容忌转过身,看着瘫倒在浴池边的我,眼里溢满了宠溺,“地上凉,快起来。”
“不想起,除非你抱我。”我毫无意识地脱口而出,一说完就捂住了嘴,才意识到自己这么对着他撒娇太过亲昵了些!
他心情不错,一脚从浴池中跨了出来,将我从地上捞起,“乖,先回去睡会。”
我不甘心地收回视线,闷闷问道,“你对我,就一点儿想法也没有?”
“我想等你爱上我。如若不爱,做这些毫无意义。”容忌答道,悄然用宽大的衣袍遮挡住自己的身体。
他越是这样遮遮掩掩,我看着就越发心动。
“你的胸膛不错。”我指着他还淌着水珠的胸膛说道,“若我的胸膛也能如此结实宽阔,就不会每时每刻想枕在你胸口了吧!”
他扶额,掐着我的脸柔声说着,“怎么感觉你失忆后,渐渐开窍了呢?”
开窍?难道我之前很木讷么?
我不由地扼腕叹息,明明有个谪仙夫君,我之前竟不知珍惜。不知不觉间,我就将手搭在了他的胸膛上,一点点往里探着。
他悄然挪开我放在他胸膛上的手,神色骄矜,“不可以。”
我讪讪缩回了手,容忌未免也太严苛了吧!
我板下脸,往浴房外走去,“我去天牢玩会,你不用等我回来。”
他应当还是在乎我的吧!虽然不让我碰,但一听到我要去天牢,拢了衣襟,快步跟上前,牵起了我的手,欲陪我一道前去。
“容忌,我若一直记不起你怎么办?”
容忌沉吟了片刻,说道,“记不起就记不起吧。我总能让你重新爱上我。”
他的声音不大,但十分坚定。
我侧过头,看着被夕阳镀上了一层金光的容忌,站在他脚背上,踮着脚尖去够他薄薄的唇。
“我似乎,开始爱上你了。”
尽管记忆中并没有我们相拥的画面,但我对他的身体却是十分熟悉的。
他的手习惯搭在我腰上一寸的位置。
他亲我的时候会顾及我的身高,将我轻轻托起。
入了天牢,淡淡的雾气弥散。
容忌在隔壁牢房里审着招魂师,而我则是对上了一脸冷冽的魑魅。
“天牢住得习惯吗?”我走进牢房,腰间的轩辕剑发出嗡嗡的响声,蠢蠢欲动。
魑魅冷冷说道,“你真是无用!若不是容忌护你,你定不是我的对手。”
我掏出怀中的昆仑镜,朝她扔去,“看看你自己的样子,脸上千疮百孔,你以为,容忌会看上你?”
她仅仅看了一眼昆仑镜,就将昆仑镜扔至一边,用那怨毒的眼睛瞅着我,“且歌,当初我能将容忌身边的莺莺燕燕全部撵走,现在就有法子让你们夫妻离心!你的太子妃之位,早晚会是我的!”
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魑魅,她偏执得可怖,也坏得十分纯粹。
自从我入她梦境,亲眼看见她陷害小九儿,将祁汜逼下诛仙台之后,我就觉得她十分可怕。她绝对是那种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之人。
她的手再度向我的手背袭来,我悄然将手挪到一边去,抽出轩辕剑,一边按着她的手,一边用轩辕剑在她手心刻着字。
“我所承受的痛苦,必定会加倍还给你。”我淡淡说道,看着她手心里的“我是贱人”四个血字,始觉心情舒畅。
隔壁,招魂师显然已经经受不住容忌折磨,鬼哭狼嚎地向容忌求饶,“殿下,小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打太子妃的主意。”
容忌冷冷说道,“为时已晚。”
“你要干什么?我再怎么说也是个上神啊!”招魂师惊恐的声音响彻整个牢房。
我正侧耳倾听着隔壁牢房的动态,容忌已经将招魂师拎进了魑魅的牢房中。
他将招魂师狠狠地摔在地上,旋即抬头对魑魅说道,“你和苍枫,只能活一个。若一个时辰之后,你们两人都活着,那别怪我手下无情,不给活路。”
魑魅抿着唇,放弃了向容忌求饶的念头,拾起桌上的长鞭,朝苍枫甩去。
容忌悠然地拦着我,在牢房外看着他们自相残杀。
“苍枫,别怪我,我也是出于无奈!”魑魅掏出狼王笔,旋即画了数十个自己,将苍枫牢牢围住。
苍枫毫不相让,双手摇着招魂铃,全身叮啷作响,“魑魅,你胆敢伤害我,就是对主子大不敬,主子不会伤害我的!”
魑魅笑道,“若你死了,主子在仙界再无得力帮手,他自然只能用我,我也不用担心性命之虞。
“你!”苍枫语塞,疾速地摇着他满身的铃铛,意欲将魑魅围困在他刚布下的绝妙阵法之中。
魑魅看着脚下的上古符文,果真不敢轻举妄动。
凑巧的是,我竟在地上的一堆上古符文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符文。
我指着魑魅正前方的符文说道,“香雪怜身上,也被刻上那个符文,你可知这是何意思?”
容忌沉吟片刻,答道,“王者之符文。一般人的命格驾驭不了这样的字符,没想到香雪怜可以。”
对此,我也觉得十分惊讶。
再观阵法中的魑魅,临危不惧,仅让她用狼王笔画出的分身去闯阵法的各个出口。
不多时,所有替身死绝。
阵法中,仅剩最后一个出口。魑魅不费吹灰之力就寻到了生门,朝着苍枫走去。
她一只手搁置再苍枫的手背上,瞬间消除了他的所有记忆。
苍枫那双比师父大不了多少的小眼睛变得黯淡无光,“我是谁?”
他呆愣愣地望着魑魅,将她搁置在他手背的手牢牢攥住,“你好看极了。”
魑魅的容貌是不错,但此刻的她,脸皮被银针捅得千疮百孔,即便银针已经被她取出,但脸上的伤痕却还新鲜着。
我实在难以想象,苍枫还能含情脉脉地看着魑魅,说着如此违心的话。
容忌开口解释道,“魑魅消了苍枫所有的记忆,苍枫忘却所有,剩下的仅仅只是本能。”
啧啧啧,看来这次魑魅失算了!
魑魅剑拔弩张地看着他,手中的长鞭呼之欲出。
苍枫全然忽略了魑魅手中的长鞭,任由她鞭笞着自己。
苍枫轻轻松松地将魑魅摔倒在地,夺过她手中的长鞭,有一下没一下地鞭笞着魑魅。
血色在魑魅的衣襟上蔓延开来,而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牢房外的我,其中的怒意足以将我湮没。
一向坚强且彪悍的魑魅终于哭了,一来是因为恶心,二来是因为牢房外的容忌对她的遭遇视若无睹。
她哑了嗓子,朝着容忌求救,“看在我当年救过你的份上,帮我一次。”
容忌淡然开口道,“放心,我会盯着,你死不了。”
“容忌,你!”魑魅痛苦地低嚎着,比起身上的痛,她心里的痛更甚。
别看苍枫上了些年纪,但精力委实不错,在牢房中折腾着魑魅几度晕厥。
可惜,容忌并不让我细看,他将我的头死死地按在他胸膛之上。
“容忌,你是不是太霸道了些?”我闷闷地抗议着。
容忌颔首,“我向来如此。”
“你不让我碰也就算了,还不让我看别人!”我捶着他的胸口,但并不舍得用力。
容忌好声好气地哄着我,“乖,你若实在馋得很,我回去就喂饱你。”
有了他这句承诺,我这才安分了些,窝在他怀里静静听着牢房内的声音。
牢房里的声音听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魑魅不会死了吧?”
我探出头,只见魑魅身上体无完肤,苍枫背上抓痕密布。
魑魅吐了一口血,用最恶毒的话诅咒着我,“且歌,我的今日就是你的明日!总有一日,我要看到你受尽屈辱!”
“真是恶毒!你难道不知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看着她求死不能的样子,嘴角漾开了一抹浅笑,魑魅能有今日的下场全是她作茧自缚。
容忌将我硬生生拽走,“别看了,他们应当还需要一整晚。我带你回去休息。”
我瞥着容忌高大的背影,不禁想入非非。
他方才说若我实在馋得很,回去就喂饱我的。
我红着脸,随他回了且试天下,显出十分乖巧听话的模样。
万万没想到,容忌一上榻就睡死了。
“容忌,你别睡啊!”我戳了戳他的脸,他毫无反应。
我不甘心,又晃了晃他的身体,“你是不是装睡?”
他稍稍抬起眼眸,将我的头按在他胸膛之上,十分敷衍地说道,“乖,等我睡醒再说。”
看着他眼下青黑一片,确实像是休息不好的样子,我突然不舍得吵他,只窝在他怀中,找了个舒服的地方,跟着他沉沉睡去。
“娘亲亲,快醒醒!我替你修补好缺失的记忆了!”我肚子里,传来了小乖雀跃的声音。
脑海里,容忌的一颦一笑渐渐回拢,我揉了揉眼睛,欣喜若狂,“小乖竟如此厉害?”
小乖的声音渐小,“小乖耗费了太多神力,要沉睡一两个月了。娘亲亲再见。”
“小乖,辛苦你了。”我抚摸着微凸的肚子,委实心疼小乖。
“歌儿?”容忌忽然睁开他那双摄人心魄的眸子,定定地看着我,“你记起来了?”
我连连摇头,若是让他知道我恢复记忆那还得了!
容忌显然不信我所言,“之前你看我的时候,双眼放光志在必得。而现在,你眼里全是惧意,还说自己没想起来?”
我缩了缩身体,坚持说道,“记忆都被消掉了,哪有这么容易找回来的?”
“那我帮你一把?”容忌嘴角的笑意加深,噙住了我的唇。
我将他推至一旁,连连说道,“不用帮,不用帮,我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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