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深呼吸!”阳光在我边上结成人形,轮廓像极了容忌。
我眯着眼,忘记了身体的疼痛,紧张到声音发颤,“容忌,是你吗?”
他点了点头,抚摸着我的脸,“别怕,用神力稳住呼吸。”
“你去哪了?我到处找不到你,整日整夜睡不好。”
容忌费了些气力,淡金色的幻影化成了结实的实体,他将我抱起,转身入了东海,“你在海滨躺了三个月,一动不动,这叫到处找我?”
我有些尴尬地辩解道,“那我不是生无可恋嘛!”
容忌低头,轻咬着我的唇瓣,如同阳光洒在我身上一般,暖暖融融。
他在我耳边低语着,“歌儿,我好想你。”
我双手勾着他的脖子,幸福溢满怀,“容忌,我也想你。”
无情瞅见容忌,面露欣喜,急奔而来,“殿下!”
清霜和追风赶至,欣喜之余,惊慌地指着我的裙褶,“圣女,你流了好多血。”
容忌一只手沾满了血,脸色苍白,“为什么会流这么多血?”
早前,北璃月为我请的稳婆连连冲了上前,让容忌将我抱入屋中。
东海海底,忙作一团。
容忌的手心凉透,冷汗迭出。
大概是因为他在身边,给予了我莫大的力量,紧张的情绪大大缓解。
我抓着他的手,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不要离开我。”
“笨蛋,我从未离开过你!”容忌薄唇愈发苍白,他看着我腿上的鲜血,眼里闪过慌乱。
“殿下,你先在出去吧!你在此处,稳婆动不了。”清霜劝着容忌,看着我身下蔓延开来的血迹干着急。
“不!”我双手紧握着容忌的手,怕一松手他又化作一道烟消失不见。
容忌显然也不肯离去,半跪在我卧榻前,深情凝望着我,“乖,我不走。”
稳婆面色尴尬地说道,“殿下还是先出去吧!许多男子正是因为看了女人生产的过程,对夫妻之事再提不起兴致。”
我听稳婆这么一说,赶紧松了手,催促着他,“你在屋外等着,不许看。”
容忌看向稳婆,薄唇轻启,“我就在此处候着,不会干扰你。”
他低下头,噙着我的唇瓣,一点点汲取着我嘴中的津液。
“太子妃,专心点,用力!”稳婆一手拍在我大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强行阻断了我们的深吻。
容忌终于移开唇瓣,视线往往身下望去,他紧攥着我的手,似乎比我还要紧张。
肚子里小乖又是一阵翻滚,我痛得眼泪星子直冒。
“歌儿,别咬唇,咬我!”容忌将胳膊伸到我嘴边,低低说道,“别咬自己,我心疼。”
我疼得六神无主,一口咬在容忌的胳膊上,不成想他胳膊比钢铁还要坚硬,痛得我呜咽出声。
稳婆有些慌乱地说道,“胎位不正,太子妃怕是要难产。”
容忌脸色煞白,头一次因为惊吓而结巴,“怎,怎么办?”
稳婆支支吾吾道,“保大还是保小?”
容忌周身气场陡然转凉,将她推至一边,“不会接生就闭嘴,我来!”
他本就有十分严重的洁癖,若是让他来接生,我还真担心他留下心理阴影。情急之下,我一掌拍向我高高耸起的肚皮,“小兔崽子,自己滚出来!”
啪——
我一巴掌落在圆滚滚的肚皮之上,小乖因为惊惧乖乖滚了出来,委屈地嚎啕大哭。
容忌如释重负,薄薄的唇紧贴在我耳鬓处,“歌儿真勇敢。”
我瞥了眼全身皱巴巴的小乖,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好看,颇有些失望,“容忌,小乖怎么这么丑,不像你也不像我!”
小乖闻声,哭声振聋发聩。豆大的泪珠从脸颊上簌簌滚落,他张牙舞爪地抗议着,几度被自己的哭声呛到。
容忌小心翼翼地捧着小乖,仔仔细细地端详着他,眼角眉梢刹那间溢满温柔,“丑是丑了点,但总归是我们的孩儿,歌儿切莫伤了小乖的心。”
清霜满脸黑线,从容忌手中夺过小乖,“殿下,圣女,刚出生的孩子均是这般皱巴巴的!过上几日,便白胖起来了,你们可别这么说小殿下!”
彼时,天幕上祥云密布,鸾凤和鸣。东海里,鱼跃龙门,一片喜气。
清霜将收拾干净的小乖抱出了屋子,六界之中的熟人旧友纷纷前来道贺,热闹非凡。
容忌悄然上了榻,小心翼翼地将我搂入怀中,浅啄着我的额头,“歌儿,还疼吗?”
“疼。”我点了点头,身体虚弱无力,虽然疼痛完全在可承受范围之内,但他在身边,任何一点小伤小痛,都想要他来安慰。
容忌将手放在我腿上,“我帮你揉揉?”
我一阵无语,连连推开他的手,“不必了,睡一觉就好。”
“那我帮你吹吹?”容忌继而问道。
“滚。”我又羞又恼,并拢了双腿,不小心牵扯到伤口,疼得直抽气。
容忌这才作罢,小声地呢喃着,“我们以后不要孩子了,有小乖一个,足矣。”
我并未作答,以后的事情未可知,我只想牢牢抓住眼前的幸福。
“同我说说这三个月你去了哪。”我抚过他的脸,看着他比原先更为消瘦憔悴的脸颊,心疼不已。
他轻描淡写地说道,“醉清身死,我被她残存的神力困在红日之中。直到稚子身上的邪气消除,斗姆元君的力量再度弱化,我才能幻化成真身,暂时摆脱红日的禁锢。”
难怪我总感觉容忌从未离我远去,总觉得阳光温柔得如同容忌的怀抱,让我眷恋不已!
“斗姆元君的元神,藏匿于日心之中,等我将她元神毁灭,我才能真正从红日中解放出来,不然落日之后,我就会被红日中的强大吸力拽回去。”容忌满脸愧疚,“照顾好自己,等我归来。”
我拽着他的衣袖,企图将他留在身边,但他在顷刻间,化作了一道金光,飞升而去。
鼻尖,他清冽的气息萦绕。
手心,他衣袖的余温犹存。
我颤颤巍巍起身,兀自出了东海,站在海岸边眺望着西沉的红日。
斗姆元君的神力俱毁,邪气皆散,但她毕竟手握母神之力,我不确定她是否留有后手,因而一颗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红日落下海平面的那一瞬,我瞅见容忌回眸时,他脸上如水莲花般干净纯澈的浅笑。
“等我。”容忌低醇的声音从水天相接处缓缓飘来,带着咸涩的海风,印在我心尖,竟有些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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