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庙的后身是一众僧人休息的地方,而此时,宽大的院落之中,不时发出金器切割墙壁造成的刺耳摩擦声响。
唰!
天缺剑尖擦着围墙扫过,高兴身形猛地一转,再次回到院落中心处,眉头一直拧着,仿佛正在纠结什么难题。
经轮的重新恢复令丧失能量滋养的天缺重新焕发了光彩,高兴可以轻易的召唤出天缺,这熟悉的触感和能量运行给高兴压制进而转化魔能提供了更大的信心。
但在接下来的不断尝试之中,高兴却显得越来越烦躁。魔能的运行规律终究受到了经文能量的影响,在完全掌握运行轨迹的情况下,高兴试着催发魔能,却发现在经文能量对魔能的天生压制之下,对方之前一直嚣张的气焰不服存在,反而成了始终龟缩的状态,任你如何驱使,都不动地方的憋屈存在。
魔能不动,后续的灵力以及经文能量之间则出现了明显的断档,之前那种使臂使指的畅快感中间突然出现阻断,这是高兴皱眉的最根本原因。
能够再次召唤天缺,说明经文能量的强度已经达到了灵剑的要求,此时的高兴即便还达不到曾经的巅峰状态,但至少有个一定的战力。但就在刚刚,不断尝试运剑的高兴数次都有灵剑要脱手的错觉。
墙上密密麻麻的凌乱剑痕充分说明了这一点,已经有数批僧人跑去主持老前辈那里斥责高兴这种近乎拆房子的恶行,但都被一一挡了下来,主持的纵容加上高兴心头那股倔劲,直接使得后院院墙上的剑痕越来越多。
灵力与经文能量的和平相处,给高兴增加了不少的信心,这证明能量之间的相生相克只在互相冲击时才会爆发出来,而不断一味执着于融合这个错误方向的高兴却在选择驱动后再次撞了墙。
这是高兴疑惑的地方,尽管魔能被经文能量压制,但这种压制力只作用与魔能本身,自己身上的魔化痕迹并没有完全消散,与魔能的联系感还在,但为什么就是不能随意驱使呢?
高兴终于停下了挥剑的动作,几个胆子大的小沙弥始终守在后院的大门外,见院内没了动静,一个个光秃秃的脑袋从大门口伸进来,不断向内大量。
高兴看的有些好笑,实际上他的出剑虽然偶尔失控,但都控制在自己可以掌握的范围之内,即便是对方直接步入后院,也不会受到丝毫伤害。
但对方明显不这么想,之前一直保持平和状态的高兴这几天来仿佛突然变了一个人,除了入夜之后休息的时间,白天里后院没人的情况下,不断有乒乒乓乓的奇怪声响自后院内传出,而院墙上留下的凌乱痕迹更证实了一众僧人嘴里,高兴在拆房子的恶行。
高兴摇摇头,想不通的问题便不再一味去想,这是他在得到老僧提示之后悟到的一个道理,老僧说的没错,禅,是这世间至纯至简的道理,但再简单的道理也会有相当大的一部分人这一辈子都想不明白。
比如此时的高兴,随着心意胡乱走着,连续拍过几个光华圆润的脑袋之后,高兴走到了大庙中段的晨钟所在。
这口钟造型巨大,经年累月被风吹雨打,表面上已经没了当初的光鲜,黑色的金属材质上,细密的纹路已经被磨掉了最外面的一层光泽,显得有些暗沉,怀抱粗细的钟杵被两根粗大的麻绳吊着,悬在距离大钟旁边不到十公分的地方。
一个面容稚嫩的小沙弥一直守在大钟旁边,见高兴走过来便主动上前行礼。
“施主竟起的这么早。”
小沙弥对着高兴一躬身,脸上露出了明显的笑意。
需要值守的僧人天不亮便要起床,所以他并没有看到高兴刚刚在后院内的“壮举”。高兴被对方说的有些羞赧,随即转换话题道。
“这便是每日都要撞想的晨钟么?”
小沙弥点头,随即答道。
“这是小沙弥入寺后的第一课,要坚持两年,晨钟总共三十六下,缓引钟杵,先快十八下,后慢十八下。”
小沙弥解释的很认真,仿佛这便是他最重要的任务,高兴被对方认真的神情所影响,原来一个简单的晨钟竟然还有这么多讲究。
“我要去敲钟了,施主请便。”
小沙弥笑着对高兴再次躬身行礼,随即缓步走回钟身处,双手抓住吊着钟杵的粗麻绳,缓提轻放,借着钟杵自身的重量自然而然的撞在大钟之上。
“咚......”
钟声悠远而绵长,小沙弥似乎掌握了其中的诀窍,每一下看起来都显得轻松无比,高兴站的并不远,他之所以走到晨钟这里,便是想近距离的感受钟声对自身的影响。
小沙弥嘴里不时念动着不知名的经文,而随着一声声钟声响起,高兴体内原本温和流淌的经文能量似感受到某种力量的牵引,流淌速度凭空增加了许多。
“怎么跟灵香的作用差不多?”
高兴疑惑的自言自语,站立着的身形一动不动,钟声缓缓传出,仿佛一道道温和的能量冲击不断自身上扫过。此时高兴被魔能浸染过的肉身竟然在一层层的剥离之前魔能留下的痕迹,魔能对肉身的强化与经文能量不同,有种霸蛮的味道。而此时经文能量被钟声牵引,直接代替了魔能再一次对高兴的肉身进行强化。
这一进一出之间,高兴的观感确实完全不同。
首先是来自手心与脚心的淡淡温热感,高兴只觉得身体暖洋洋的,仿佛置身于夏日的日光浴之中,不过这种温暖是自内而外产生,随后便是经文能量一点点的自筋脉向着肉身之外浸染。
之前被魔能肆意拉伸的肌理在经文能量的滋养下不断修补着之前的伤痕,高兴目前的状态似乎感受不到这种伤痕的影响,魔能褪去,经文能量补上,那股温热感将肉身之前被魔能野蛮冲撞留下的不适直接覆盖,令高兴的痛感降到了最低。
这就像是拔苗助长之后再次按部就班的浇水施肥,苗没死,重新焕发生机的同时,之前造成的破败也在有序恢复着。
高兴只知道之前进入大庙时,晨钟对魔能的压制力是最强的,众僧人诵经的佛音更多的起到一种牵制作用。但高兴没想到的是,晨钟竟然可以给经文能量灌注活力,刺激高兴肉身的活性。
“咚......”
十八声慢击完毕,小沙弥推钟杵的速度突然间加快,随之而来的便是一声胜过一声的急促钟鸣。
古时候的晨钟,是为了叫醒沉睡中的僧人,是一天之中的开始,大庙中的僧人在主持老前辈的带领下,似乎都形成了早起修行的勤勉性格,此时的钟声,则预示着一天早课的开始。
高兴一直站到钟鸣声结束,小沙弥再次走到高兴身前对着高兴行礼。
“施主,这是我最后一周值守了,下周便会换新入寺的师弟来此鸣钟。我要去前殿做早课了。”
说完对这高兴再次行礼,小沙弥快步消失在小道上。
高兴从经文能量沐浴全身的舒爽感中缓缓脱离,看着小沙弥离开的方向,高兴眼中迸发出两道奇怪的光芒。
经文能量在与魔能的斗争中已经取得了压倒性的优势,继续留在这里,肯定会引来天魔!
不能让大庙中的一众僧人受这无妄之灾。
高兴心头念头一起,便有直接离开的冲动,但一想起主持老前辈与他身旁老僧的两张笑脸,便又觉得,离开之前总该与二位老人告别,这是最起码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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