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念说完，苏起儿就咕噜咕噜翻译起来。
这胡人头领听说之后，却愣了一下。
下一刻，他突然生硬的说道：“无尽火海，毁灭一切！只有信仰黑天魔神，才能在毁灭中迎来新生！”
宋念一愣，他怎么突然说大永话，他不是来自草原深处，不会说这边的话么？
下一刻，宋念明白过来，这胡人，应该是被人要求死记硬背了这句话。
“你说这个是什么意思？谁让你说的？”宋念急促的追问。
苏起儿呱啦呱啦的翻译了几句，然后才一脸奇怪的说道：“他说，是他看见的。神谕让他把他看到的，告诉追问魔神祭坛的人。”
祭坛，总坛……宋念愣了一下，然后才明白过来，在胡语中也许是一个词。
但是……为何这胡人头领会说，是他看见的？
难道黑天魔神教让胡人头领背下这段话，就是知道黑甲军在追寻黑天魔神教总坛么？
对方有恃无恐？要在这域外，借助胡人，和黑甲军对决？
宋念只能想到这么多。
“你再问问他，他的族人来自哪里？黑天魔神教的祭坛，到底再什么地方？教徒有多少……”
宋念急速说着，忽然停了下来。
以为这胡人头领，嘴角带着奇异的表情，一动不动。
宋念咬了咬嘴唇……
这胡人，嘴唇发紫，耳廓鲜红……竟然早就被人下了毒药。
是氰化物……
以氰化物的毒性扩散，只怕……这胡人在冲营前，刚刚服下了毒药……这也是最近遇到的胡人亡命之徒的典型做法。
宋念搜了搜他的身。之前一直遗漏了这环。
果然，从他身上，搜到一个空药品。
药瓶里有胡人神药那种轻微的苦涩气味，还有……就是氰化物的苦杏仁味。
这黑天魔神教，似乎……有些明目张胆，而且，就是派这些胡人来送死的。
或者说，黑天魔神教毫不在意这些胡人的生死……
宋念叹了口气，侧耳听了听，外面，胡人伤兵的惨叫依旧传来，中气十足。
氰化物毒的是呼吸系统，这些胡人士兵中气十足，看样子并没有什么不妥。
想想也是，氰化物提取不易，不会随便用在普通胡人身上。
宋念想了想，带着苏起儿一起找到了楚河。
“怎么，审问出什么东西了么？”楚河一面看着赵大他们在准备东西，一面问道。
宋念看到赵大他们在调配盐水，估计是给士卒补充体能的，这在军中不是什么秘密。
她点了点头，将胡人头领那番话说了出来，而后皱眉说道：“按照这胡人头领的意思，这个部落来自草原深处，他们是被黑天魔神教唆使，前来攻击黑甲军。”
楚河平静问道：“还有呢？”
宋念犹豫了一下，说道：“还有，这个胡人不会大永话，但死前却用生硬的大永话说……”
“说什么？”楚河皱眉。
“说……无尽火海，毁灭一切！只有信仰黑天魔神，才能在毁灭中迎来新生！”宋念将这番话重复了一番。
“说完之后，他就死了……黑天魔神教在他的药粉里下毒，也就是说，他不管有没有被我们抓到，都会很快死去。”宋念看着楚河：“楚大人，这黑天魔神教……对付他们，我们是不是应该更慎重一点。”
“哼，神棍而已！”楚河望着远处，淡淡说道：“不要被黑天魔神教吓到……他们是人，是一群躲藏在暗处的鸡鸣狗盗之徒！做不出什么大事的！“
宋念一愣，黑天魔神教玩的这么大，还算是”鸡鸣狗盗之徒？”
楚河望向远处，忽然说道：“宋主簿，你觉得要打造黑甲军，需要多少银两？”
宋念一愣，而后犹豫着说道：“怎么说……也得几十万两吧……”
宋念觉得自己要说的高一点，楚河应该会高兴。
楚河却冷笑道：“几十万两？哼！只我接手之后，便在黑甲军中，投入了将近十万两……”
宋念吐了吐舌头，还真是够高的……
“其中更有许多，不是有钱就可以办到。”
楚河说完，指了指远方：“这塞外，也就只有牛羊而已！除此之外，物产贫瘠。这黑天魔神教，有什么资格，和我黑甲军对垒！”
宋念一想，好像……确实有道理？
接着，楚河更是冷笑道：“我黑甲军在域外，因为胡人随时迁徙，找不到他们的踪迹……那黑天魔神教，就可以？”
这一说，宋念更是认同了。
确实，塞外胡人不停的逐水草而居，四处游牧，黑甲军找不到人，黑天魔神教同样如此。
所以楚河冷笑道：“这黑天魔神教，不管怎么假装，根子……还在大永国！走不远！”
宋念恍然大悟。
原本她对黑天魔神教在草原深处这一点，还是极为畏惧的。
毕竟，这就意味着对方随时可以来破坏，来进攻，黑甲军和边地，就只能被动防守。
但楚河这么一说，宋念就放心了。
你黑天魔神教也就在边地附近……甚至总坛都有可能设在边地的某个村庄。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可怕的。
接下来的询问，果然证实了这点。
宋念带着苏起儿，连番讯问之下，果然得知，这个部族虽然号称来自草原深处，其实距离他们这次放牧的地点，距离云中榷场也就五天的路程而已。
但宋念问起黑天魔神总坛，这些胡人士卒却无人见过。
倒是黑天魔神教的使者，有时候会到他们不足布道，并且赐下神药。
神药……宋念想到这里，心里微微一动，问道：“你们知道这种神药在什么地方出产么？”
人可以迁移……但是神药这种“植物”，总不会到处乱跑的。
苏起儿叽里呱啦的和这些俘虏聊聊几句，然后面色奇怪的对宋念说道：
“师傅，他们都说，这神药是他们族长亲自奉了神的旨意，去大漠深处取来的。”
宋念和楚河同时一愣。
大漠深处……
所有大永国的记载中，都有大漠！
从此地向北，先是漫漫草原，然后才是无边大漠……
按照大永国最后的记载，从云中榷场到大漠，需要走整整一个月……
黑天魔神教的总坛，真的在大漠最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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