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你去问问主子,他肯定也会让人接下来的。”
纪迟狐疑的看着江大夫:“你可别坑我?”
“放心吧,这一次一定不是坑你。”
纪迟进去禀报的时候,宋庭渝正在翻找卷宗,用余光看见纪迟进来,淡淡的问道:“什么事?”
“刚刚暗桩那边的人来报,说有人出钱要买通杀手取您之性命。”
宋庭渝将目光送手上的东西移开,挑了挑眉:“睢娅的行动力还是蛮快的,我前脚才刚刚出宫,她这就去找人杀我了。”
“看来这些年她也是辛苦了,忍我忍到现在。”
“手底下的人不敢随意做决定,所以过来问,这桩事是接还是不接?”
“接,为什么不接?”宋庭渝看了一眼纪迟,那些东西坐回到书桌前的位子。
“送上门的钱为什么不要?”
他们暗域年复一年养那么多人,压力也是很大的。
“那属下这就去回复他们。”
“再加一句,钱可以收,但谁要是真的敢动手,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宋庭渝淡淡的道。
似乎说的这句话,并不是一句威胁的话,而是再寻常不过的一句话了。
纪迟连忙低头道:“是,属下一定会好好敲打他们的。”
“派人去盯着睢娅,倘若她再找什么人想要杀我,就都揽下来。”
“只收钱,不许动手。”
“这会不会坏了暗域的名声啊?”纪迟有些许迟疑的道。
“这个你不用管。”宋庭渝淡淡的道。
“属下这就去传话。”
“主子怎么说?”江大夫倚着树在必经之路等着,淡淡的问道。
“接。”
“我没骗你吧?”江大夫看了一眼纪迟。
睢娅已经对楚琤下手了,就算是看在闵彦的面子上,不伤害睢娅的性命,也不会再忍她了。
这世上有很多法子,都会让人生不如死。
睢娅花那么多的钱找人,为的是动他家主子,但对方接了钱却毫无动静。
睢娅不可能不为此胡思乱想。
比起已经知道的结果,未知才令人更加恐惧。
而且希望之后的绝望,往往比绝望本身更令人绝望。
趁着夜色正浓,一个人快速且准确的在宫中守卫换防的时候经过。
其熟练程度,让人能够明显的看出,他并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了。
那人最后.进了寿安宫,在睢娅面前跪下道:“启禀主子,都办妥了。”
“既然暗域那边的人答应了,那哀家就坐等着给宋庭渝收尸了。”
“好歹也曾一起行走过江湖,收尸这些小事还是能给他的。”睢娅看着自己刚刚借着烛光涂好的指甲,漫不经心的道。
闽南程家的后山,在一个进口处,程家的一些小孩子,在人为组织之下。
“快!进去,不要怕,一个一个的进。”程昭与楚琤一起组织程家小辈进了一间暗室。
这是一间巨大的暗室,目测着看,能够容下百余人。
楚琤将程亦卿递给程筠墨道:“墨儿,好好照顾弟弟。”
“我不想进去,我想和你们一起。”程筠墨皱了皱眉头道。
“听话,墨儿。”楚琤虽然依旧很温柔。
但与程柰在世时的温柔不同,如今她的温柔,温柔中带了些许强势。
一种不容让人拒绝的强势,
程筠墨看了一眼楚琤,突然有一种害怕在心底油然而生。
眼睛里尽是渴求与求证道:“娘亲,你也会进来的,对吧?”
楚琤摸了摸程筠墨的脑袋,看着她害怕中带着担忧的眼神。
作为她的母亲,自然是知道她心里在担忧什么。
刚刚失去爹爹,倘若再失去娘亲,短短时间痛失双亲,未免有些太残忍了。
楚琤笑了笑:“我会进去的,你快进去吧。”
楚琤与程昭等人将程家小辈都藏到密室里之后,在议事堂开始商议此番皇族派兵兵临程家之事。
眼下能够留在这里的议事,无一不是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皇族五万兵,若是没有奇迹,他们无论如何也难逃一死。
他们可以死,为程家而死。
但程家血脉不能断。
“眼下家里的小辈都已经藏起来了,只要程家没有叛徒,他们就机会活下来。”
“诸位,为程家前程而战!”
“为家里小辈能够安然无恙而战!”
“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生亦我所欲,所欲有甚于生者,故不为苟得也。”
“程昭愿与程家共存亡!”程昭一脸视死如归的道。
“程家众人,愿听夫人差遣。”众人接着道。
“承蒙诸位信任,楚琤,必誓死守卫程家!”
“怎么还没有到动静?宋庭渝一点事情也没有,暗域的人做事就那么不靠谱吗?”睢娅气急败坏的道。
“娘娘莫急,也许是因为他们还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呢?”一旁的心腹安抚道。
“宋庭渝一日不死,哀家一日就睡不安稳。”睢娅深吸了吸一口气道。
“太后,皇上求见。”宫人在门外禀报道。
“让他进来吧。”睢娅自然而然的结束了刚刚的话题。
“儿臣参见母后。”闵封澜在进来之后老老实实的行礼道。
“你有什么事吗?”
“母后,程家先家主程柰为北疆而死,皇族如今发兵程家,实在不妥,这会寒了天下有志之士的人啊!”闵封澜道。
“如果你是来说这个的,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哀家是皇上吗?”睢娅满不在乎的道。
“哀家又不是皇上,如何招募天下有志之士的人,那是皇上的事。”
“哀家只做哀家想做之事,至于其他的哀家并不想管。”
闵封澜当场脸色就十分难看起来,焦虑的神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出现在脸上:“倘若母后不做这些的话,那招募之事自然也与母后无关。”
“母后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可母后此举分明就是僭越。”闵封澜破罐子破摔,不管不顾的道。
“你知不知道自己再说什么?”
“儿臣自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闵封澜静静的看着睢娅道:“儿臣没有狡兔死,走狗烹的习惯,也没有为难程家的打算。”
“闵封澜,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是皇上了,哀家就奈何不得你了。”
闵封澜看着睢娅一脸愤怒,也不知道刚刚哪来的勇气顶撞她。
他终究是有些冲动了。
睢娅知道闵彦在临终前将闵封澜托付给宋庭渝,但眼下看着宋庭渝的意思。
似乎并没有管闵封澜的意思。
不然,以宋庭渝的手段,闵封澜也不至于被人压制得太狠。
“儿臣不觉得。”
“不觉得,那你就老实些,若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就别怪我对你动手。”睢娅毫不留情的道。
闵封澜看着睢娅,一言不发,良久之后,恭恭敬敬的行礼道:“儿臣告退。”
纪迟听手下人说完之后,推开书房的门,禀告道:“主子,皇上今天去找太后了,该发生了争执。”
“因为什么事?”
“因为皇族发兵闽南程家的事。”
“他哪里能让睢娅改变想法。”宋庭渝淡淡的道。
倘若睢娅真的在乎闵封澜的话,也不会这么多年不闻不问了。
“皇上还年轻,做事还是有些太天真了。”
宋庭渝将擦拭好的剑插回剑鞘里,站起来道:“马车准备好了吗?”
“已经准备好了。”纪迟连忙答道。
“我不在的这一段时间,我吩咐你做的事都做好,悄悄地,不要让别人知道。”
“是。”
“此行我一个人去,你们就不用跟着了。你们就在这里,让人以为我还在这里就可以了。”
“是,属下知道了。”
程家暗室,程亦卿紧紧抱住程筠墨:“阿姐,我怕。”
“不怕,姐姐在,不怕啊。”程筠墨同样紧紧的抱住程亦卿。
试图以这种方式给予他一定的安全感。
“姐姐,我们会死吗?”程亦卿仰着头问道。
“我们不会死,我们都会活着的。”程筠墨抱着程亦卿道,更像是对自己道。
“墨儿,我们眼下该怎么办?”程苏吟走到程筠墨身边低声问道。
“娘亲与诸位长辈将我们有这些小辈藏匿于这里,想来是为了以防万一。”
“倘若程家此番真的躲不过这个劫,留一些血脉,程家也不会就此断了。”
“所以我们不能慌,一定要稳住心神。”程筠墨深吸了一口气道。
“皇族从来看不惯我们,倘若真的动手的话,我们也在劫难逃。”程苏吟十分忧心的道。
“程家这些许年来虽然十分低调,但底蕴也还是有的。”
“皇族的人想把我们都送去阴间,也是要付出极为惨痛的代价的。”
程筠墨低头了看了一眼被她抱在怀里的程亦卿:“倘若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亦卿还要劳烦堂姐。”
“你要做什么?”程苏吟看着程筠墨问道。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我还能做什么?”程筠墨轻轻的笑了笑:“自然是杀出一条血路了。”
“我们的命是长辈们牺牲自己的命换来的,若程家真有灭亡的那一天。”
“我们自己也该争气些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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