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新来的弟子,那么错不过三。”
汝不倦这家伙笑得满口白牙,晃眼得很。
“就是允许你犯错却不能超过三次。”
王二小拖着下巴,迷糊点头,听他说着门规很是渴睡啊。
“王,二小?”
“呃?啊!”
王二小忽的站起来。
汝不倦安抚得拍拍她手背。她睁眼看清楚自己还是在浅水殿外,那棵半死不活的槐树,在暖阳里凄凉着,这种树即使大日头下,还是挺阴的。
恍惚得有些渗人。
“咋了?”
她看向汝不惓。
“也无大事,就是你这名字……实在是太……不好听。”
汝不倦斟酌着词。
“要不换一个?”
王二小眼睛一瞪,生生瞪出些王八之气来。
从小到大多少人嫌弃这名。她早就不在乎了!
偏偏就不改!
“你要是嫌弃,就称我姓就好了。不用唤名字。”
好吧。还是有些小小的伤心的。
“我觉得你这名字听着就俗,会被不待见的。”
王二小一双厉目瞪他。
“那你呢?你是改过名字了吗?”
“改了呀!”
“原本叫什么!”
“二狗!”
哇!
那好吧。不是我一个人有如此惊天地泣鬼神的好名字。
“谁帮你改名的啊。”
王二小只是找些话说。
汝不倦却是突然娇羞起来,还绞着衣角。吓得王二小有些后退。
“是仙君。”
“呃?”
“起初我是在药堂帮仙君管理草药的,后来才去账房的。”
“哦。那和仙君很熟啊。”
汝不倦却是僵住脸。
“没有。后来就没去了。”
呃?闹矛盾了?
“仙君不许我去。所以……”
忽的一双招子明烁烁的瞅我。
“我希望你能帮忙。”
帮忙?帮什么?我可是刚来的。
“我听说仙君很喜欢你还招待你饮茶来着。”
呃……
“你不用做什么。就是告诉我仙君近况就成!这不困难吧。”
王二小摸摸鼻子。
的确不难,就是得厚着脸皮而已。小事!
这哥们管钱的,又理着大小事,交好他非常有用。
只是这般人示好竟然只为了这个?
“好。我可以帮忙。”
汝不倦一喜给她递过去一个果子,王二小笑着狠咬了一口。一回头,玄鱼脸色莫名地站在她前面。
“师,师父!”
“贪吃!”
王二小立马丢开果子,嘭的双膝跪地。手捏着耳垂,哭丧着脸。
救命啊。
这人戒欲,戒得极严。除了三餐正点,一丁点都不能吃啊。
“我错了。”
认错要快,样子要够怂。神情要悲伤,充分利用女子弱势,再来个可怜巴巴小狗眼。
“师父……”
玄鱼眼睛一眯,很是嫌恶地后仰脖子。一脸吞了苍蝇的样子,很是嫌弃地绕开她。
汝不倦僵着脖子,眼睛瞪圆。悄悄给她比个大拇指。
干的好。
那是当然!
“跪下!”
玄鱼吼了一声。
王二小立马跪直起来,对着汝不倦哭丧脸。
有的好受了。
“你慢慢跪,明天再来找你玩。”
他拍拍她肩膀,摇头离开。
没办法。他也帮不上忙。
好吧。
王二小捋直衣摆,老实跪好。
还是得自己挨才是。
……
“如何?”
虞无量抬手转了一圈,向他炫耀着新衣。玄鱼挑起一边眉,很是奇怪厌烦。
“你这人怎么如此……”
他抬眼看。
“……沉默!”
就不会讲两句好听的!
玄鱼黑了脸,抱手瞪他。
“不是说准备教我了?”
“你急什么啊!我才收过一个弟子,还不许我组织组织啊。”
玄鱼脸色依旧黑臭。
转身要走。
“别啊!我可是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的。”
虞无量笑得谄媚。
推着他往静书阁里去,瞧着安安静静的。弟子都被支开了。
他脸色稍缓。
虞无量推着他到门口,推开两边门,忽的用力把他一推,笑得那叫一个姹紫嫣红,二月春风。
“你等等,我去倒茶啊!”
倒茶?这厮哪来的好脾气。
不过玄鱼还是往里走去。一阵香炉紫烟散开。
他忽的脸色一僵。脚就立马转回去,欲抬脚跑路。
“都来了。不见一见?师弟。”
内室里端坐着个老者,就是决定把王二小划分给玄鱼的掌门老头。此时他轻捻着胡须,一副慈容。带着些许笑意。
玄鱼暗自把虞无量骂个对穿,无奈垂下头去。回身抬手拱起作揖。
“师兄安好。”
语气僵硬着,头也不去瞧他。
“哼!出息了!连师兄都不理了!”
胡子老头瞪眼,手巍巍颤颤地捧着瓷茶罐,从里面拿出些茶叶。
玄鱼眼睛一闭,很是无奈地盘腿坐下。带着一腔怨气,嘭的像是要把地上坐破一样。
很是怨怼地看着他。
“你要干什么!”
又是咬牙。
“我说过我们早就没有关系!”
“那个徒弟怎样?”
老头却是笑眯眯的,看着玄鱼满怀慈爱。
“那可是我给你挑的。”
“哼!挑个庶民?还真的是瞧得起我啊。”
玄鱼把手架到盘起的腿膝盖上,再抖个腿就完美了。
“如何?”
老头还是笑眯眯的。
“虽然身份不高,但是自有合你心意处。”说完笑得开心。
玄鱼却是忍得青筋暴起,手握成拳,捏紧。
“怀谷!我告诉你少给我耍心机!”
怀谷老头吓着一般往后仰,小眼睛瞅着玄鱼。
“勿恼勿恼!不过是觉得有缘,如果你不合意就算了。总不能让你生气才是!”
说着站起来,垂下暗灰色的衣袖。
“那么就赶下山去!可不能让我师弟受委屈!”
“呵!委屈?”
玄鱼忽的眼眶泛红,拳头却是松开。本来的怒气冲冲忽的像是抽干一般瘪下去,又是寂寥颓丧。
他头都无力低下。
“你今日来干什么?”
怀谷老头又是笑眯眯。
“我听闻师弟要向无量讨教如何教导弟子,想着这是师弟第一个徒弟,怎么的做师兄的都应该关心一二。”
“哦。”
玄鱼垂下眼,手指点在地上画着圈圈。
这望仙门所以内室都是铺着略有些粗糙的木板,还依稀可见木头纹路。即使是后来扩建重修都还是如此。
掌门说是少年苦修时闭关静息,偶尔以手触摸木板来寻些趣味,于是保留下来。虽然掌教有些不愿,但是弟子反映粗地板不易滑倒。就随了掌门的意思。
玄鱼与怀谷同辈,这个习惯也是有的。
当然。是每到烦恼无奈时候的习惯。
“所以师兄来教你。论起来教弟子还是师兄有经验。”
怀谷笑着垂下眼眸看他。
玄鱼还是画着圈圈,闻言又是哦一声。
“莫不是师弟觉得师兄这幅老头样子不堪入目?”
怀谷自顾自说话着。
“哦。”
忽的下巴一凉,玄鱼脸被挑起来。入目是个皮子光滑,眸色清澈的怀谷。只是依旧白发。
“这有趣吗?”
玄鱼猛的挥开他手。怀谷踉跄着后退,忽的捂住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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