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眠!左边左边!”柳清眠挥刀向左,“上面!从上面来了!”林家两姐妹躲在身后的某处地方喊着,而柳清眠则一直重复着闭眼,感知,挥砍的动作,偶尔运气好,能砍到怪物之前受过伤的地方,几番下来,那怪物也是气得首次发出了嘶哑难听的叫声。
“噗!”再一次的,冰棱又在怪物身上狠狠划过,留下一条条交错在一起的伤口,柳清眠在拉开安全距离之后,也终于睁眼观察起怪物的伤势。
不远处的怪物眼中绿光已经暗淡了许多,它本来就残破的衣物更是被划得乱七八糟,裸露出大块大块的皮肉,但那些裸露出的部位,干瘪至极,而且呈现出一种灰白的可怕颜色,这俨然已不是一个正常的修者所具有的身体。而在怪物身上已经布满了几十条细长的浅伤,有时候砍到了同样的地方,那些细长的伤口就会被加深,可无论是从哪种伤口看去,从里面露出来的都只有干涸的骨肉,连一滴血也没有。
连续作战了这么久,就算柳清眠真息恢复力迅速,也有些跟不上她的使用速度了,但比这更累的却是持续地感知气息,这需要她一直聚精会神,注意着怪物的每一丝气息流动。
乘着怪物为下一次攻击做准备的空档,柳清眠将冰棱换了只手握住,以休息一下自己酸痛的右手。手掌早已因为劈砍怪物那坚硬的身躯而麻痹,所幸在这个过程当中,她对用剑攻击也算是积累了些经验,使得后续的挥砍变得越来越熟悉,威力也更加强劲了。
柳清眠再次闭眼,她的太阳穴突然狠狠地跳了两下,精神已是有些疲倦了。
刚才还在后面加油打气,指挥得异常开心的林雨柔,此时不知怎地,竟然完全没了声响,不过她很肯定周围应当不会再有别的威胁出现,因此最大的可能就是她在自己冲锋陷阵的时候,躲在后面睡着了。
对于这位总在关键时候掉链子的师姐,柳清眠已是习以为常,她默默叹了口气,强打起精神。
柳清眠在专心感知的时候,附近的气息都被她在脑中幻想出一幅气息的地图,这样更加有助于她对气息的定位。只见眼前怪物的气息仍然纹丝不动,柳清眠虽然心中不安,但她还是强迫自己继续专心感知,可不知怎么地,那个点和之前一样,还是那个站立不动的点,但她此时看去之时,却忽然觉得那小圆点正对着她轻轻摇晃,她不禁将目光紧紧追随过去,而在这一摇一晃之间,一股困倦感却突然袭来!
“呯!”得一声脆响在耳畔炸开,柳清眠也骤然惊醒,一睁眼眼前便是一张被背对着月光的脸,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还有些看不清楚,只能勉强看出一个少年的轮廓。
那人就这么静静杵在她头顶,而渐渐恢复的视力让她终于看清了眼前之人,身形纤长,一身灰色暗纹劲装,以及腰间不曾拿出来用过的,装饰品一般的小巧酒壶,领边一圈黑色的鬓毛和披散的头发被短剑冲击的余波吹得几乎缠在一起,长长的刘海因为近日的奔波而疏于搭理,已经有些油腻地粘在旁边,但这一切并不妨碍他俊朗的脸,在背着光的情况下依然俊雅如初。
而这少年刚才出手击飞的人,自然就是这僵尸修真者了,柳清眠赶忙朝它飞出去的地方看去,那怪物仍然死死倒在地上,一时半会应该是恢复不过来了。
“...江怀意?”良久,柳清眠小声地问。
江怀意嘴角的笑有些模糊,但柳清眠仍然能感觉到他那不断扩大的笑意,以及他莫名开心的心情,他微微低头,离柳清眠的距离又近了许多,他的声音因为放低而变得异常磁性:“是我,对不起,我来晚了。”
“我...啊————”江怀意脸上的柔情在下一刻化为了凄厉的惨叫,而原因则是来自于柳清眠对他的狠狠一掐,柳清眠怒道:“你还知道自己来晚了?刚刚去哪睡大觉了!!你知不知道我和林雨柔等得有多苦?我们差点就被怪物给杀掉了!”
江怀意用手捂着被死命掐过的手臂,疼得直叫,但柳清眠觉得他八成是装出来的样子,并不给于多余的同情,连珠炮一般将刚才所遭遇的种种不快喷吐而出,砸得江怀意求饶连连,他解释道:“我发誓,我真的不是自己睡着的!你看看,你看我脸上这清晰的大印子!”柳清眠顺着看去,只见他左脸上已经红了一大片,并且上面还有些凹凸不平的印记,也不知是在哪里被压出来的。
“你知道我醒来时在哪吗!我竟然在搓衣板上面睡着了!还是脸枕在上面睡的,你觉得对一个从不会自己洗衣服的人,这有可能吗?我连把搓衣板拿出来的理由都没有!”
柳清眠对他投去一个鄙视的眼神,问道:“那你最后是怎么醒过来的?”
江怀意将手臂伸到柳清眠面前,上面竟然被碎布乱七八糟包扎着:“其实我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但我后来意识到自己应该是中了使我陷入昏迷的法术,所以我将自己划伤,然后就彻底清醒了过来。”
柳清眠看了他一眼,少年的眼中满是亮晶晶的期待,虽然他此时头发蓬乱,脸有些脏了,看起来大异于平时里整洁的模样,但柳清眠觉得此时此刻的他,才更让人觉得亲近,更像一个这个年纪充满活力的少年了。
“抱歉,刚才误会你没有来救我们,你,你的手臂没事吧?”柳清眠愧疚道,一边拉过了江怀意的手臂,将一团具有缓解疼痛作用的光团
释放在包扎的位置之上,这个来自于封灵教给她第一个修真医术的光团,倒还是她第一次使用。
对于江怀意自残以赶来救大伙这件事,柳清眠心中自然是又温暖又感激,不过对于江怀意在搓衣板上睡着这件事,柳清眠还是感到苦笑不得,因为她认为他完全干得出来,可话又说回来,江怀意虽然颇为在意自己的整洁问题,但他也不是个会自己洗衣服的人,更别提把什么搓衣板拿出来,若硬是要说的话,他肯有可能是将搓衣板错认为他想要的东西,因此也就这么带回了家。
事情已经发生,并且也没有对她造成什么伤害,所以柳清眠便也不追究他来晚的原因,只是问:“你还记得自己为什么要把搓衣板拿出来吗?”,她的意思并不是想要责怪,而只是单纯地好奇,这怪物到底还有什么不会的东西吗?
关于江怀意搓衣板事件的仔细原委,先暂且不谈,因为刚才被打飞在地的怪物已经缓缓爬了起来,嘴里正发出意义不明的字眼,虽然在场没人能听懂,但大家都能看出这怪物很是生气。
“惊弦上哪去了?”柳清眠低声问,一边摆出防御的姿势,并且将眼睛闭上,现在的她精神十足,已经不觉得困了,而由于江怀意的赶来,她们对怪物的抓捕计划也终于可以再一次正式施行了。
“我哪里知道他的,我和他又不在一块!不过,清眠你一个人竟然撑了这么久,真的是太厉害了,我觉得我们两可以试试看能不能抓捕他?”江怀意笑着说,他的铁扇灵活地扇动着,细小的尖刺从扇面上的缝隙上时隐时现,看起来危险无比。
“嗯。”柳清眠轻声应着,突然神情一肃,喊道:“来了!”
这怪物拥有一双浑浊的双眼,可它总是能精确地找到柳清眠的位置,即使在被江怀意攻击过一次,当他们两人站在一起的时候,这怪物还是选择了视江怀意为无物,优先攻击柳清眠。
但这一次,它注定要付出惨烈的代价。
再一次攻击过后,怪物落在地上,而江怀意则如魅影般靠近,他手上笨重的铁扇变得如普通纸扇一样轻盈,如一个刀尖舞者般在怪物身上留下无数细小的伤痕,并且从怀里掏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结实麻绳将怪物尽可能地缠绕住。
“抱歉,我来晚了!”一个少年音从身后传来,他路过林家两姐妹藏身的树丛时,还惊讶地说了一句:“这两人怎么躲在这里睡觉了?江怀意,柳清眠!你们两没事吧!?”
只见惊弦从后面小跑着走来,他的手臂上竟然也有一处被包扎着的伤口,而他在过来之后显然也看见了江怀意身上几乎和他‘同款’的包扎风格,两人不禁对视一笑,相互拍着肩膀。
在两位重要帮手回归之后,怪物很快就被五花大绑了起来,睡得迷迷糊糊的姐妹两被唤醒,一个劲地朝柳清眠道歉,而后者自然只能无奈地宽慰她们两的不靠谱,而经过一番谈话,也可以确实江怀意和惊弦都是被怪物以相同的手段给弄晕了过去。
几人将目光齐齐对准了被紧紧困在中间的怪物,几人小心地靠近观察,而静止不动的怪物身上也散发除了阵阵恶臭,若是可以的话,几人连多看它一眼都不愿意,现在竟然要这么盯着它思考该怎么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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