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渭南,天气已越加寒冷,赶路非常辛苦,已毫无旅行的惬意。
路过一个叫做罗家村的村庄时,远远就听见喧闹声,近了看,是一群人,围在一户人家门口,有的哭泣,有的哀求,几个妇人更是跪地不起,哭天抢地。
周伯通跑过去好奇地揪住一个老头问,“怎么了怎么了?”
“还不是......”老头回头一看是生面孔,“你不是罗家村人。”
“我当然不是罗家村人,怎么了怎么了?为什么哭?”
“这半个月,罗家村已经没了二十多人,全都是年轻力壮的后生,有的是进山打柴再没回来,有的是在家中睡觉,第二天就不见了。这不,各家都来求里正,去县里衙门报官呢。”老头打量周伯通装束普通,一脸好奇的笑容,也不隐瞒。
一个年约五十岁的衣着体面的老头,应该就是里正了,大冬天里,急得一头大汗,“找也找了,官也报了,还要我怎么着啊?这失踪的后生里,也有我的亲侄子啊!”里正老泪纵横,捶胸顿足。
这世道里,普通百姓生存实在不易。
官府是金国的官府,根本不关心宋人百姓的死活,又对武林的事情基本不管,所以,这罗家村的失踪人口,基本断定就是个悬案了。
沈梦昔心里痒痒,她的职业习惯还在,又想破案了。但这官府她接触不上,亲手捉拿罪犯更是心有余力不足,默默叹气,沈梦昔冲周伯通做了个手势,两人继续朝前走,“大哥,你说是有人掳了壮丁去充军,还是掳了村民练功,就像从前陈玄风、梅超风那样?”
周伯通连连点头,“对对,就是练功,就是你那个好徒弟!”
沈梦昔没接话,心中也深以为然。
一是金国抓壮丁根本不必偷偷摸摸,二是梅超风完全有可能跑到了陕西境内。从前有陈玄风控制着,不让梅超风看九阴真经,现在陈玄风一死,九阴真经落到了梅超风手上,她定然要无所顾忌地疯狂练功。即便不是梅超风,也极有可能是修炼邪魔外道武功的人所为。
“对了,她不是你的徒弟,她是你相公的徒弟。”周伯通喋喋不休,自顾自说着话。
沈梦昔心中却暗暗算计,她现在所处世界,是极不平等的世界,她不会武功,连自保能力都无,以前还是低估了这江湖险恶,冒然出来闯世界。唉,等找到了几个徒弟,一定老老实实找个城市,踏踏实实过日子。
两人在马上胡乱吃了些干粮,抓紧赶路,还能到下一个驿站住宿。走了一个时辰,已近傍晚,一阵北风吹来,沈梦昔看看天,暗叫不好,出声叫住周伯通,“大哥,我们在这山里找个山洞避雨吧,一会儿要下雨,走不了了。”
“啊!你怎么知道要下雨?”周伯通看看前面的一辆马车,依然得得地赶路。
“我会看天。”
没一会儿功夫,天边出现黑云,滚滚压境。这场大雨肯定是躲不过去了。
两人刚找到地势稍高的巨大山石,躲了进去,就哗哗下起了大雨。
山石与大山之间,有一块一米宽的长长的空隙,沈梦昔撑起油布,将马儿也牵了进去,两人两马,将狭长的空地挤得满满登登。
大雨砸在油布上,如战鼓隆隆,密集而凶猛。
西北方半天黑云,厚重低沉,像是一只巨手扯了一床厚厚的棉被铺天盖地。
不过是申时,转眼功夫,天黑得如同暗夜,除了风雨声,竟是什么也感知不到了。
沈梦昔心里有些害怕,她还没遇到过类似情况,周伯通是个不能有心理期待的人,他随时会跑掉。
但,此时除了等雨停,别无他法。
“怎么还能下雨呢!死老天!”周伯通咒骂着。
这一躲就躲了一个时辰还多,气温骤降,两旁的山石上结了薄薄的冰层,挨不得靠不得,脚下也变得潮湿,身上的衣服也被打湿了多处。
连马儿都不安地打着响鼻,不停地跺脚。
沈梦昔听见自己牙齿打战的声音,她给自己披了一件雨衣,又喝了几口热巧克力。
听见她啜饮的声音,周伯通也牙齿打战地说:“二弟,我要喝一碗羊肉汤!我要吃两碗臊子面!”
沈梦昔扔过去一个包子,“你怎么不运功御寒?”
“哦!我忘了!”周伯通听风辨位,接住包子,几口吃了,“还要!”
沈梦昔又丢过去,没几秒钟,“还要!”
沈梦昔丢过去一个剥了包装纸的巧克力,周伯通吃了,吧嗒着嘴,喃喃说:“怪里怪气的味道,什么东西?毒药?”
“你真聪明!就是毒药,吃了以后就会听从我的话,百依百顺。”
周伯通哀嚎一声。
两匹马是头冲里牵进山隙的,沈梦昔在里面,扯着油布,周伯通在外面,后面那匹马的屁股正对着他,尾巴一动,啪的一声拉了一坨,周伯通一扔油布,几个跳跃跳到了大路上。“臭死了臭死了!”
此时雨势渐弱,天色也有了蒙蒙的亮光,黑云已经渐渐消散。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沈梦昔顾不得许多,拿出一支手电筒,牵着马走下山石,到了大路上。
周伯通对手电极感兴趣,嚷着要玩,沈梦昔催他赶路,说找到合适的山洞,就给他看。
又走了一刻钟,雨完全停了,但,此时太阳早已下山,月亮尚未升起,还是漆黑一片。
忽然前方不远传来一阵惊恐的喊声,沈梦昔吓得抓紧了缰绳,喊了一声大哥。
周伯通不答话,将手中缰绳往沈梦昔身上一甩,几个跳跃,人就不见了。
沈梦昔气得不行,牵着两匹马等在原地,关了手电,戴上夜视仪,并将手枪上膛。
前方除了人惊慌的叫喊,还有马嘶声,沈梦昔牵着的马不安起来,沈梦昔果断上马,掉头就跑。一回头,三个快速移动的物体进入她的视线。
是狼!
摘下夜视仪,三对绿光朝着她扑来,沈梦昔啊了一声,“驾!”她打开手电筒,照亮前路。如此判断,前方应该是同样被大雨阻隔在路上的行人,雨停后被狼群袭击了。
身后传来马儿绝望的嘶鸣,另一匹马已被两匹狼扒住,咬住脖颈,轰然倒地。
一匹狼紧追而来,马儿似乎腿软,跑得东一下西一下,沈梦昔顾不得许多,回手砰砰砰就是三枪,恶狼应声倒地。
清脆的枪声再夜空里回荡,仿佛那边的呼喊声都静默了几秒。
顾不得狼尸上的子弹,沈梦昔拿出了火把,一手缰绳,一手火把,腰间别着手枪,朝着罗家村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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