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秦天德所料,万俟卨离开皇宫后就去了望仙桥的秦桧府,而且先机也的确被万俟卨抢到了,秦桧先见了万俟卨,至于都说了些什么,秦天德就不知道了,但能够猜个大概。// 乐读窝 //
他也在秦桧府邸,坐在偏厅内,一杯接着一杯饮用着茶水,等到秦桧的召见。等了半个多时辰,才有下人将他带到了秦桧的书房。
他知道,秦桧之前已经见过了万俟卨,所以也不隐瞒,一等到下人退出书房关上了房门,他就竹筒倒豆般,将自己为何当着赵构的面否定秦桧提议的缘由,以及出了选德殿后,自己与万俟卨说过些什么一五一十的讲述出来。
顶撞秦桧的提议,这件事很好解释。赵构的用意他和秦桧都知道,所以他直接就说,自己为了保证在赵构眼还有价值,不得已才顶撞了秦桧,为的就是让赵构以为,他真的野心勃勃了赵构的算计,想要有朝一日与秦桧分掌朝堂。而实际上,他绝对不敢这么想,也绝对不敢背叛秦桧。
而提及万俟卨,秦天德就没有那么多好话了,大肆编排,直言万俟卨野心甚巨,想要取代秦桧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提醒秦桧千万要提防万俟卨。
虽然他现在不想尽早除掉万俟卨了,可也知道只凭自己的这些编排,秦桧一时半会不会动万俟卨,凡事都需要一个积累,他现在所做的正是帮助秦桧心积累对万俟卨的不满。
从始至终,秦桧都没有开口,只是双目微闭,靠在椅背上,手上轻轻击打着桌面,静静的听着秦天德的讲述。
等到秦天德口干舌燥的说完了一切,他沉默了半响,慢条斯理的说道:“你是老夫侄儿,老夫又怎会信不过你?官家的用意老夫心知,以后不用再浪费唇舌来解释这种事情了。”
听出秦桧话送客的意思,秦天德连忙再次说道:“叔父大人,侄儿此来还有一事相商。”
“讲。”
“侄儿恳求叔父,关于侄儿今日进言官家,试探两位皇一事叔父切莫插手,更不要知会恩平王。”
秦桧突然双目睁眼,眼射出精光直刺秦天德面庞:“你这是何意,难道是说老夫跟皇暗勾结不成!”
外臣勾结皇这种事情是皇家的避讳,可以做得但却绝对不能说得。
“侄儿绝对不敢心怀此意,事实上,是侄儿属意恩平王,想要辅佐其登上皇位,从而也算为咱们秦家得一个从龙之功。”
从龙之功?秦桧心冷笑,面无表情的看着秦天德,等候着秦天德的解释。
秦天德却是没有急于解释,而是嬉皮笑脸的看着秦桧,提出自己口干舌燥,希望秦桧能够赏些茶水,他有很多关于两个皇的事情禀报。
事实上,从很早以前,他每次来到秦桧府邸,和秦桧面谈时,都很难享受到奉茶的待遇了。
他挑起的话头的确吸引了秦桧的注意力,赵构后继者的人选,直接决定了秦家将来的强盛命运,因此秦桧唤来下人,命人给秦天德端上了一杯好茶。
用茶水润过嗓后,秦天德这才继续解释。他说的很露骨,许多大逆不道的话语都直言不讳毫不掩饰,像什么赵眘对他态度恶劣,赵琢对他态度友好,因此他只能想办法帮助赵琢赢得赵构好感,从而在将来使得赵构传位于赵琢,他也能从获得最大的好处。
他清楚秦桧质疑的是什么,因此抛出了一大堆赵眘赵琢对待自己态度不同的长篇大论后,他又直言自己此次提议对两个皇的试探,实际上是为了帮助赵琢剪除赵眘身边的智囊史浩。
在历史上,秦桧对史浩曾经许以高官试图拉拢,不过随着秦天德的出现,蝴蝶效应越来越明显,历史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如今的秦桧究竟对史浩是否了解,秦天德不得而知,也没法想问。
因此他只能将自己昨日在普安王府内遭遇到的事情合盘托出,原原本本的告诉了秦桧,包括他暴打赵眘一事。
“叔父大人,小侄可以肯定,昨日之事就是史浩授意赵眘,想让他激怒侄儿,使得侄儿说出侄儿有私心,偏袒赵琢之类的话语,以此作为奏请官家免除侄儿太谕德之职的证据,此计甚是歹毒,若非侄儿脾气暴躁一时控制不住从而大打出手,恐怕如今就只剩下一个朝请大夫了。”
秦天德大闹普安王府一事,秦桧早就知晓,事实上虽然事后赵眘和史浩下了封口令,严禁当天的侍卫宦官以及宫女将此事宣扬出去,可是对于秦桧这种眼线遍布朝野上下的人物,根本就瞒不住。
如今秦天德被赵构作为枪屡次针对自己,而秦天德又是心怀野心之辈,秦桧对其的忍耐其实已经快要到头了,再加上王次翁从燕云一带得到的情报,有几次他差点让曹平奇命令埋在秦天德身边的探动手。
只不过秦天德如今身兼太谕德一直,负责考评赵眘赵琢,他为了自家的长远利益考虑,这才生生压下了除掉秦天德的念头。
秦天德想要辅佐赵琢,他秦桧何尝又不是这般想法?在赵构下旨准备还位给太祖后人的时候,他就开始操作了。
在赵眘赵琢二人被推选出来之前,他就暗接触过这二人,二人对待他的态度,就跟对待秦天德的态度一模一样。只可惜宗室方面他掌控的力度不够,没法将赵眘这个幼苗扼杀在摇篮里,结果被推举到了赵构的面前,更是由于秦天德为了讨好赵构,弄得局面演变到了今日的地步。
所以他现在不动秦天德,目的在于要让秦天德自我感觉良好,并且帮助赵琢赢得赵构青睐,等到赵琢太身份确定后,秦天德的利用价值也就算到头了。
别看秦天德现在闹得欢,圣眷日盛又好似与赵琢交好,可在秦桧眼,秦天德这种在朝毫无根基的幸臣,一旦死了,只要表面上跟他无关,他就不会有任何麻烦。赵构不会怪罪他,金人方面同样也不会因为他而多说什么。
至于赵琢方面,秦桧就更不担心了,一个秦天德和以他为首的一大批朝重臣该如何取舍,赵琢自会明白。
想到这里,秦桧点了点头,认可了秦天德的说法,漫不经心的说道:“这是你分内之事,与老夫无关,何必要向老夫解释?”
“叔父说笑了,侄儿能有今日全靠叔父照拂,侄儿怎会是那种忘本之人?而且侄儿担心,简便剪除了一个史浩,也难保赵眘身边不会冒出第二个史浩,而且那赵琢是否真的一定能够继承大统,也是未知之数。
为咱们秦家长远利益计,侄儿提议,等到侄儿剪除了史浩,叔父和侄儿各自选出一名心腹之人,派往两名皇身边,如此一来,将来不论官家传为于那位皇,咱们秦家都能立于不败之地。”
“哦?那你想将你的人派往那位皇身边?”
“恩平王。”秦天德毫不迟疑的说道。
你想的美!秦桧哪会让秦天德的小算盘拨的哗啦啦响,当即否决道:“你将你的人派往普安王身边好了,恩平王殿下那边,老夫已经派了人手。”
“这。。。”秦天德心暗喜,却是面露苦色,“叔父有所不知,恩平王对侄儿厌恶极深,恐怕。。。”
“好了,此事毋需再议,就这么定了。”秦桧才不会听秦天德的苦衷,直接一摆手端起了桌案上已经凉了的茶水,“你还有何事?”
秦天德如今已经习惯无视古人所谓的端茶送客礼仪了,他转身来到小桌旁,端起自己那杯只剩下小半的茶水,润了润嘴唇,继续说道:“侄儿还有一事,需要叔父帮忙,侄儿要对付清河郡王张俊。”
“为何?”秦桧放下了手的茶杯,凝神看向秦天德。
“官家缺钱,侄儿向官家进言,除掉张俊,将其家产充公,以充实府库。”
秦天德说的没有半点隐晦,他不怕秦桧不同意。秦桧一直觊觎张俊的家产,只不过在张俊活着的时候找不到合适的由头下手,但是在张俊死后,他立刻安排人手,将张俊的所有家产都划归到了自己名下,这一点史书上是有记载的。
从秦桧府邸出来后,秦天德又专程赶往了清河郡王府,名义上是看张俊府,迎接圣驾到来的准备情况如何,实际上则是为了催促张俊尽快将那十个“四平八稳”送至自己府。
有了赵构的默许,秦桧的贪婪,张俊的命运已经是注定了的,唯一还存在变数的是,张俊偌大家产有几分入得府库又有几分落入秦桧的囊。
这个变数是秦天德无法掌控的,他只能保证自己落得这十个“四平八稳”,省的将来赵构下旨,秦桧派人抄家时,自己什么也落不到。
可怜的张俊根本就没有发觉一把锋利的巨剑已经悬在了他的头顶,只以为凭着此次接驾,能够稳固自己在赵构心目的地位,从而可以继续安枕无忧的做他这个清河郡王。
他的想法不能算错,在历史上,张俊的确凭借着天下第一宴博得了赵构的欢心,只可惜如今赵构身边多了一个秦天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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