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州牧府。
州牧郑郄与武白对坐庭院石亭,二人神态静逸,仿佛丝毫没有受到外界的影响。
时至初夏,庭院中百花齐放,荷塘中蜻蜓点水。虫鸣之音谱写出华美的乐章,为夏日再添一景。
郑郄此人正值不惑之年,掌控着大臻帝国一州之地,是位货真价实的封疆大吏。
在大臻帝国,州牧的品级与九卿等同,皆位列二品。仅次于三公太宰、太尉、太傅,以及次一等太保、大司马、司空、司徒、大将军这八位。
九卿主朝堂,州牧主地方。为帝君牧守一州之人,则称为州牧。
大臻帝国全盛之时,也不过十九州之地,共设十九位州牧,如今更是只有五州之地,州牧自然只剩五位。论数量,州牧比九卿都稀少。可想而知,州牧的地位到底有多高。
武白一个六品杂号将军,若不是有桓知儒的关系,断然不可能与一位州牧坐在一起品茶。
武白出征之前,跟桓知儒打过招呼。向他提到了自己的意图,以及大概得行军路线。
江州州牧郑郄是桓知儒的门生,在桓知儒得知武白要一举清扫天鉴山牵连势力时,他修书一封知会郑郄,幼虎将军是他与帝君布局中的关键人物,要在合理的范围内给于幼虎将军一定的方便,至于尺度,桓知儒没有多说,让郑郄自己权衡。
做为一州执掌者,郑郄自然心有沟壑。知道幼虎将军对于大臻帝国的意义便足够了,该如何做他心里有数。
武白做为大臻帝国的在职武将,到了江州必然要拜会州牧。这是礼仪,同时也是规矩。
在武白到州牧府拜会之时,闲谈中郑郄不经意的提到桓知儒,而后又不经意的,让武白了解到自己这个江州州牧是桓老门生,于是有了二人静逸对坐,细品佳茗的一幕。
对于正对天鉴山的打算,武白并没有向郑郄隐瞒,在州牧府停留的这几天,武白与郑郄就此事谈过多次,郑郄十分欣赏幼虎将军的所作所为。
遵守规矩却又不受规矩束缚,行事激进却暗合章法。这是郑郄对武白的印象。
香茗渐薄,在州牧府下人换茶之际,郑郄淡然出言。
“子瞻真打算如此做?有几成把握?”
武白回以微笑。
“时机以到,此次过后,江州再无帝都那位的爪牙!”
郑郄双眼神光湛湛看向武白,二人目光相碰,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意味深长的眼神。随后,二人不约而同的哈哈大笑。
换茶的州牧府下人不由得悄悄打量武白。这位幼虎将军竟能与州牧大人谈笑风生,看起来比那些郡守都有气度。
武白不会白痴到真以为仅凭自己与桓知儒那点微薄的关系,就能让江州州牧郑郄对自己如此礼遇。
有些东西武白也不是全然不知,最起码他知道大臻帝君不会毫无缘由的偏袒自己。
不是武白内心阴暗,总是将别人往坏处想。初次针对天鉴山,他为帝君递上一把‘屠刀’,然而帝君并没有捉刀杀人。从那时候开始,武白就隐隐感觉到了一些东西。
再后来,当得到桓知儒归田的消息时,武白先是惊异震撼,过了几天回过神来后,他慢慢觉得此事并没有那么简单。
桓知儒是什么人?大臻帝国如今是什么局势?像他这种人怎么会在这个时候选择隐退。以他的能力,就算是将世家大族赶出朝堂,也不需要用隐退这种两败俱伤的办法。
所以武白感觉,桓知儒与帝君或许在下一盘大棋,而自己或许也是这个棋局中的某一个点。
顺着这个思路来看,江州州牧郑郄对自己如此礼遇,也就能说的通了。
说实话,武白真想对郑郄使用破妄之法。但这个念头不切实际,因为破妄之法的使用有一些限制,不可能在他人心静平稳的情况下看透人心。
好一会儿后,二人笑声渐止,郑郄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劝慰武白。
“你我都清楚天鉴山背后站着的是那位,涉及皇族之事,切记要沉稳!
你比本官预想的还要精明,在我江州,你尽管放心去做。端午佳节,本官希望能与子瞻共赏赛舟!”
“承大人吉言,子瞻定当不负所望!”
今日是五月初一,在端午佳节之前一战清扫江州,对于武白来说难度不大。撒网布局,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早在豫章郡大河帮向江州武林散布谣言之时,武白就猜到了他们的意图。
随即派出传令兵,让各路人顺着大河帮的思维走。果不其然,苍龙众人的表现被大河帮看在眼里,以为一切都如同他们预想的一样。
待局势扩大到三家武道宗门被灭后,大河帮终于跳出来了。
大河帮不愧是江州第一江湖势力,对于武林中人的心性把握,可谓是精准无比。
此时由于四路巡查使秋风扫落叶一般,清扫与天鉴山有染的小势力。而张召与赵虎头一路,更是屠灭三家武道宗门。
如今的江州武林人人自危,虽然知道幼虎将军只是剿灭与天鉴山有染的势力,但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被殃及池鱼。
所以大河帮选在这个时候广发英雄贴,提及商议如何平定这场祸患,可以说是恰到好处,几乎得到了整个江州武林的响应。
大河帮自作聪明的以为召集江州武林中人,以此借力打力便能抵挡武白的步伐。殊不知这一切都是苍龙众人刻意而为,武白就等着他们聚集的一天呢。
据暗卫传来消息,大河帮选定五月初三为议事之日。武白打算到时候去凑凑热闹,亲耳听听他们怎么对付自己。
……
五月初二,四位巡查使与张召、赵虎头等人在江州首府汇合。郑郄命人为他们安排好修养之所,武白与众人交谈一番后,让他们早些休息。
次日天还没亮,武白命木槿点齐人马,全员出动,直奔大河帮而去。
豫章郡离江州首府并不是很远,快马加鞭半日便能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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