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棠被秦婆子的话逗笑了,立刻反驳道:“您死在这儿,才叫名正言顺呢,将军府为您发丧,亲自为您下葬,可不是最好?”
“我若死了,仵作一验便知我体内有毒药,是被下毒害死的,当然会有官府为我逃回公道。
别说你们的夫人,就连我那不孝的儿子从今往后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毒药?
扶棠被秦婆子这话给搞蒙了,她什么时候吞了毒药?谁给她喂的毒药,那这秦婆子岂不是个祸患,还得趁早扔出去才好。
剑还抵在秦婆子的脖子上,她吓得半分不敢动弹,扶棠看着她的眼睛便知她说的都是真话。
难道是安国公府的人报复这三人,于是给喂了毒药扔出来?让他们自身自灭?
这样说来,这三个人死在哪儿便是谁的责任了。
但这会是安国公府的作为吗?
扶棠细细思忖了一会儿,便猜想恐怕这毒药并非是毒药,只是这三个无知刁民以为是毒药罢了。
“你们是想活命,才会来的吧?来求救?”
扶棠眼看着跪在后面的大郎媳妇不住地点头,就更加确认了这一点。
看来安国公府是想要借此搞清楚这三个刁民背后的神仙究竟是谁,才会放虎归山。
仔细地思索了一会儿,扶棠决定立刻把他们三个人关押起来,先探探明日会发生什么再说。
“今日晚上发生的所有事,不准和夫人提起半个字,谁若是将这三个人在将军府出现的事情泄露出去,我的剑可没长眼。”
扶棠如此交代完之后,便让众人散了,只等着明日会发生什么。
第二天一早,水芳便带着贵妃的令牌出了宫,直奔安国公府。
看门的家丁见到了贵妃的令牌,也不好阻拦水芳,只能领着她进去,早晨的安国公府可真是闹翻天了。
惜箬在家里又是砸花瓶,又是掀桌子的,“怎么会跑了呢?家里的家丁都是死的吗?连个人都看不住!”
安国公夫妇也十分为难,“这,我们哪里能知道这三个人怎么凭空不见了,我们只是不想你报官,也没说不让你处置啊!”
惜箬一边哭一边闹,“肯定是你们把他们给送走了,只是为了不让我送他们报官,你们就做出这样偷鸡摸狗的行径。”
安国公只觉得自己的女儿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说话都是没轻没重的。
一个巴掌掀到惜箬的脸上,“你怎么能这样说尊长呢?”
夫人看着女儿的本就受伤的脸上又被老爷打了一巴掌,心疼地抱住女儿的头,立刻对着安国公吵道:“你疯了吗?她脸受伤了,你还往脸上招呼!”
惜箬被打得直哭,推开夫人便钻到惜杳的怀里,“哥哥!爹和娘不爱我了!那三个狠毒的刁民,我竟然都奈何不得了!”
正是这个一团乱麻的时候,水芳被家丁带到了正厅里,看着这一桌的狼藉,满地的花瓶碎片,她也算是长见识了。
“我是奉贵妃娘娘之命,来接走武家的婆母还有长兄长嫂三人的。”
安国公突然看着水芳皱了一下眉头,连惜杳也下意识地往水芳的脸上瞥了一眼。
安国公只能向水芳告罪道:“昨日那三人,确实由小女邀请回家一同宴饮,因酒醉天晚便留宿一晚,但今早三人就已离开了。”
这套说辞真是假得令人难以接受,但是因是从安国公的嘴里出来,也没有人敢反驳。
更何况,水芳在这儿听他们吵得明明白白,这三个人的确已经不在安国公府里头了,硬是逼他们交出人来,反而惹得大家面子上不好看。
水芳只好告辞,“那真是打扰国公了,我立刻回宫复命,告知贵妃此事。”
这姑姑前脚刚离开安国公府,惜杳和安国公便都知道了这秦婆子三人背后的神仙究竟是谁。
而他们真正应该报复的人并不是在前头当枪使的三个愚昧刁民,而是这个纵得三个刁民无法无天的贵妃娘娘。
惜杳突然对着惜箬说道:“今日,你还去将军府,和将军夫人作伴吗?”
惜箬原本正在惜杳的怀里哭着,没想到惜杳这样问了她一句,她抬起头看着神色凝重的哥哥,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为什么这么问?”
惜杳哈哈地笑起来,搪塞着说道:“你的心上人不会是在将军府里吧?”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惜箬的脸都红了,她立刻抹去了眼泪,异常淡定地站起来,仿佛完全忘记了还要去找秦婆子三人算账的事儿。
“对了,我要梳妆去将军府了。你可别告诉爹娘啊!”
说罢,惜箬就跑着回房去了。看着妹妹这样的反应,惜杳更加确认自己的妹妹的魂是在将军府里被勾走了。
看来,今日他也应该去将军府走一趟。
拾掇了一会儿,惜杳便在家门口等着自己的妹妹出门。
说好了不在意容颜的惜箬,又戴上了面纱,把惜杳逗得忍不住笑话她,“你不是说不在意这些吗?你的心上人不在乎?”
惜箬一巴掌拍到惜杳的肩上,“要你管那么多,我就乐意怎么着?”
小姑娘开心地上了马车,发现哥哥也立刻跟了上来,和她坐在了一起。
“你干嘛?”
惜杳摊开手笑了笑,“去见见我未来的妹夫。”
“你下去!”
惜箬推搡着惜杳想要把他赶下去,没想到惜杳来了个狠的,立刻说道:“你若赶我走,我现在就去告诉爹娘,娘亲可看上了伯爵府唐家的少爷,富可敌国!”
惜箬一脸不快地瞪着她这哥哥,“你今天不上书房吗?”
“偶尔告假一日无妨!”
大早上,马车载着安国公府的兄妹两人到了将军府门前。
因这二小姐日日都来,连家里的下人也不拿她当外人了,只当是自家的主子一般侍候着。
“清绾姐姐起来了吗?”
接她的正好是秋娘,秋娘一边带着惜箬往聆花居走,一边说道:“夫人现下已经起来了,今日夫人兴致好,正在暖阁中听叫来的老先生说书呢。”
这暖阁并不是聆花居院子里头的,反而是靠近后门,像是特意搭起来的一个暖阁,专门用来赏花听书用的。
因是天降大雪,雪地难行,一家子的主子们都坐在暖阁里听书。
惜杳跟在秋娘的背后笑道:“看来,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与妹妹也是甚久没去园子里头听戏听说书了。”
两个人进入了这个名叫宝翠阁的暖阁之中,发现听书的人着实不少。
子阑和扶棠二人自然在座,还有惜箬不认识的白檀、容辰也在其中。
惜杳一打眼便看见了坐在最末的白檀,那不是他幼时一起读书的白檀吗?
“白檀!”
白檀听到有人喊他,立刻寻声望去,发现竟然是国公府的大少爷惜杳,自从家中横遭变故,两人已有八九年未见了。
开蒙之时,两个人还在一起读过书,只不过惜杳比他年长几岁,不过在一起读过一两年书,惜杳便换了书院。
这时候惜杳才想起来,这原本应该是白檀家的府邸,只不过如今旧宅新赐,给了威远将军。
“你怎么在这儿?你家不是……”
惜杳本想问白檀,家里不是全都流放变卖了吗?怎么他还住在府中。
但转念一想,恐怕是将军夫人好心留着白檀在此处隐姓埋名过日子,他可不能捅破这层窗户纸,让白檀难堪。
“夫人好心收留,还帮我留意着家人的下落,我自然是要粉身以报的。”
惜杳看着最前面穿着素色袄子,拢着暖炉的夫人,不禁对她心中多了几分敬意。
这朝前一看,惜杳便看见了自己的妹妹坐在了两个公子中间,还跟其中的一位相谈甚欢。
“白檀,那个湖蓝色衣服的公子是谁?”
白檀往前看了一眼便答:“啊,那是夫人的义弟,叫子阑的。”
惜杳皱了皱眉头,这子阑看起来长得倒是不赖,但是眉宇之间透露着一股轻薄样儿,总有一种玩世不恭的贵公子做派。
倒不如旁边的那位公子,一看就是老成持重,颇具风采。
前面的子阑听这书根本听不进去,他正愁没人陪他聊天呢,惜箬便进来了,正好拉着惜箬唠嗑。
“你别跟我说话,我要听书呢!”
子阑不乐意了,“我还不知道?你不就是冲着我哥才天天往这儿跑的吗?”
惜箬一听自己的心事儿被子阑轻易戳破,他们俩又挨得扶棠这么近,立刻对着子阑摆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你要是敢说出去,我弄死你!”
一边的扶棠还在考虑着秦婆子三人的事情,心思既没有放在听书上,也完全没发现一旁的惜箬和子阑在聊什么。
不一会儿,红芍来跟扶棠通报事情,扶棠只好先离开了暖阁出去。
惜杳心想,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跟扶棠套套近乎,于是也跟了出去。
“公子,早上宫里有人到了安国公府中,像是去要人的。”
红芍的话立刻勾起了扶棠的兴趣,“宫里的人,什么宫里的人?”
“那人拿的是贵妃宫里的令牌。”
“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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