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氏几个本来面色一喜,听见这话,顿时脸色变得像死人一样难看,却见清绾紧紧盯着她,接着又开口了:“大娘,事情可不是就这么完了,含发病了就在家养病,但这事,咱们还得上衙门好好说道说道!”
“娘!二弟不好了!”
这令人窒息的尴尬气氛之中,忽然从院外传来一阵大声叫嚷,屋里众人都是眉头一皱,尤其是成氏,听了这几句,瞬间面色白的像雪一样,嘴唇颤抖着,像是完全呆住了似的。
谁都没注意成氏,目光都往门口看去,只见卫长根的长子含栋,满脸惊慌,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娘,不好了!郎中刚走,二弟就烧的更厉害了!您快回去看看吧!”
话音未落,却见成氏扑通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一屋子人顿时乱了阵脚,卫长根和两个孩子赶紧扑上前去,又喊又叫,却见成氏真像死过去了一般,一动也不动。
清绾冷冷向地下扫了一眼,没动身。
两位老太太都吓慌了,一点主意也没有,急的在地下团团转,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含栋,给你二弟看病的郎中肯定还没走远,你快去把人家请回来,看这架势可不是小病,快去!”卫长根清醒了点,马上吩咐儿子。
卫含栋仓促地答应一声,飞奔而去。
地下围了一群人,却都是束手无策,眼见成氏还是一动也不懂,吓得众人脸色越来越白,只知道大声哭。
何氏是个最心肠软的,今日这一幕,虽然让她对成氏也恨之入骨,但见忽然之间,成氏变作这个样子,,生出一阵不忍来,悄悄拉了女儿一下:“你可有什么办法救救?”
清绾抬头看了一眼娘,也悄声道:“您倒是真好心,都被人害成这样,还想着救人!”
“不是这么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也知道你大娘的为人,可要是咱们能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人就这么没了。”
“算了吧,”清绾瞥了一眼,冷笑道:“她那是装的,您看不出来么?”
何氏露出一抹讶然,还没来得及答话,忽见一个五六岁的男孩,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奔到成氏身边,嚎啕大哭:“娘!您怎么了?您醒醒啊!您不是还说要给我买许多好玩的,好吃的吗?咱俩拉过勾的,不能说话不算数啊,您这是怎么了?娘,您快醒醒啊,看看我~~”
“含发!你娘病了,正等着郎中来呢。你快躲开!”卫长根急忙想将小儿子拉开。
没想到卫含发虽然只有几岁,这时候却怎么拽他都拽不动,只知道伏在成氏身上哭。卫长根急了,一把将儿子抱了过来,紧紧看住他。
卫含发还在哭喊,却已经声嘶力竭了,清绾看着他的小脸通红,不由多注视了一会儿。
卫二老太心疼这个孙子,忙上前摸了摸额头,立刻惊叫起来:“呀,怎么这么烫!还不赶紧抱到房里去!烧的这么厉害,回头再有个什么事可怎么好?你们这当爹娘的,就这么没心没肺!”卫二老太骂了一句,就要将卫含发抱回屋里去。
没想到卫含发小小年纪,见要离开娘,越发放声大哭:“娘,您不能撇下我啊,您还说要陪我玩,带我去~~”
哭着哭着,这孩子忽然呼吸一促,昏了过去!
一屋子人顿时又乱了套,喊叫的,找东西的,都成了没头苍蝇一般。
清绾虽然对成氏厌恶透顶,但想到卫含发这么小的孩子,是无辜的,也有点不忍,其实一见这症状,清绾就已经知道是什么病症了。知道若是不能及时救治,定会丧命。想了想,看一眼卫清发,上前就分开众人,厉声道:“都别吵嚷!赶紧将人平抬到床上去!乱吵吵的,这病情只能越来越严重!”
正在哭喊的众人听见这话,都不由自主的向清绾看来,那目光中满是不信任和怀疑。清绾也不在乎,她见抢救时间一分一秒的在流逝,也顾不得别的,转头向卫含妍说:“你帮我把人平抬到床上去,快!”
含妍立刻走了过来,卫长根一家却挡在那里,根本没起身让路。
“你要是不想让含发活着,就别听我的!虽然咱们之间还有事没了解,但我绝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眦睚必报的人,人命关天,我不能不救。若真的不相信我,就凭你们处置去,我也不管了!只是事先说好,这病不同别的,要是耽误了治疗时间,只怕到时候就难以挽救了!”
清绾停在了原地,看着这些人,卫长根一家虽然还是毫不信任她,却见小儿子脸色越来越差,心里更慌了,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让绾丫头来!”忽然,卫二太爷的声音在门口大声响起,“你们做了那么见不得人的事,就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没看人都什么样了吗?郎中还不知什么时候能请过来,绾丫头是个好孩子,绝不会偷着做什么,就按照绾丫头说的做!”
男丁们听见这边半日还没结束,吵闹一阵大似一阵,也都有些不安,只是不好贸然过来看的。刚才听见又都大声哭喊起来,怕真发生什么大事,齐齐地都赶紧过来看。
卫二太爷这么说了,卫长根也不敢拒绝了,只好带着孩子让开了一条路,清绾向着含妍说:“咱们两个把人平抬到床上,头部要抬高些。”
含妍顺从地帮着清绾将人抬了上去,清绾先将孩子的衣领解开,又将腰带也松开了些,接着就用手掐住人中,过了片刻,果然见孩子眼睛动了一动,似乎清醒了一点。
众人顿时都大喜过望,呼啦啦地又要围到床前,还没等走到跟前,只见孩子忽然抽搐了起来,那模样甚是怕人,吓得众人又都一窝蜂的向后退去,都不敢上前了。
“快,拿一双筷子来,再准备几条纱布!”清绾顾不得其它,急忙吩咐道。
卫清栋飞快地跑到厨下拿来一双筷子,卫二老太翻出几块纱布,清绾将纱布裹在筷子上,给孩子垫在上下牙之间,又说:“再拿两条冰毛巾来!”
“你这样有什么用?”卫二老太没急着去拿毛巾,反而看着那咬着的筷子,充满置疑地说。
清绾本懒得和她多说,却知道要不解释一下,这一屋的人都得怀疑自己,是不是故意加害,擦了一下脸上的汗,冷冷地说:“若是不咬住筷子,这昏过去的时候,就得咬舌尖,那样的话,你们可知道是什么后果?”
听见这话,卫二老太神色微尬,为了掩饰,马上吩咐小娇:“还不快去用井水拧两条冰毛巾来?”
卫小娇完全乱了方寸,仓促地答应一声,就往外面飞跑,临到门口,却还不忘恨恨地瞪了清绾一眼。
冰毛巾很快拿来,清绾将它敷在孩子的额头上,冰凉的温度很快使得脑中压力有所降低,却还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郎中也是连影儿都没见,清绾就问卫二太爷:“叔爷爷,可能找到针灸所用的针?”
“针?”卫二太爷也是一愣。
“我们这庄户人家,哪里有那样的东西?”卫二老太本对清绾就十分怀疑,此时听到提起针来,更是戒心加重,“你要针做什么?”
“你个老婆子什么都不懂,还在这里唠唠叨叨干什么?只会添乱,还不赶紧到一边儿去?”卫二太爷看来是相信了清绾的话,不耐烦地斥责着妻子。
卫二老太不吱声了,清绾根本懒得理会她,继续向卫二太爷道:“叔爷爷,现在唯一能用的办法,就是施针,最好能赶快找来,这样,才能不耽误最佳的抢救时间。”
“有!”卫二太爷想了一会儿,忽然一拍脑门:“我家还真有一副,是多年前无意中得来的,一直也用不上,还放在那里呢。长达,你快去拿来!”
卫长达忙答应一声,按照爹说的地点,很快就取了一套针来。
清绾接过来一看,果真是一套极全的银针,她让含妍将烛火挪来,在火上将银针烤过,吩咐含妍:“将五个手指聚拢到一起,捏紧,别松开。”
然后她屏声吸气,见五个手指都略见充血的红色了,迅速下针,在每个指尖上都刺破了一点,将毒血挤出,接着就将手放下,又对含妍说:“你将人扶住。”
清绾将病人的耳垂捏紧,向下拉了拉,用银针点刺着耳垂,很快,就滴出了几滴血来。
孩子忽然发出了低微的声音,卫长根顿时大喜过望,就要扑过去,被清绾一把推开:“先别过来!一边等着去,还没完呢!”
卫长根也不敢动了,清绾吸了口气,又拿了几根银针,分别在人中穴和鼻尖上进行针刺,血一滴滴的出来,清绾一手拿针,一手挤血,片刻之后,果然见病人越来越平稳,抽搐的症状已经减轻了许多,变得安静下来。
虽然对自己来说,这些针法已是胸有成竹,可待到全部处理完,清绾还是一头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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