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不像有些人,不光是懒,还就会嘴上说好听的,实际从来不真动手。”潘氏见状,气的来了一句。
“你”范氏立刻竖起眉毛,就要争吵,忽然衣袖被女儿卫小妩拉了一下,才像想起什么来似的,把面上的怒容憋了回去,冷笑一声:“那也比有些人越过越穷,搬到破房子的强!”
潘氏气的把手中的抹布啪的一摔,可转眼一想今日是二房的大喜日子,不好争吵起来,于是拼命压了压,说了一句:“二嫂,我去前面帮你看看。”就出去了。
范氏看着她的背影,哼了一声。
“四弟妹,这里用不着你,你进屋去吧。”何氏虽然不好多说什么,却也十分不满,语气冷淡地道。
范氏却还不想走,站在那里,神采飞扬地道:“二嫂!我今天来啊,一来是贺喜,二来,我家也有一件喜事,要告诉你们!”
“什么事?”何氏不耐烦地道。
“我家小妩的婚期也已经定了,就在春分!”范氏兴高采烈,“到时候,你们都一定过去喝喜酒!”说着又将女儿拉到身前来:“我家小妩,可是找了个好婆家!”
“哦?小妩婚期定了?不是惊蛰么”何氏略有惊讶,尽管小妩的婚事已经定下来,张罗了许久了,可是怎么突然又改了?
“那自然!”范氏还是一脸的兴奋:“我们还得好好准备点嫁妆!我家”
刚说到这里,就见卫小妩涨红了脸,飞快地躲出去了。
“这个丫头,就是脸皮这么薄!”范氏说了一句,就又絮叨起来:“二嫂,我家小妩这婚事,可是找对了!你也知道,那罗家家底殷实,这就不用说了,可是啊,人家却谦和的很,一点都没有架子,跟我们商量婚事,处处都依着我们!”
“那就好。”何氏淡淡的答了一句,心里有点纳闷,虽说罗家家底不错,可家里有六七个没出门的女孩,还有几个有病在身的,罗家的未来姑爷,听说也是个浪荡子弟,本来范氏不是不大愿意么?怎么态度就突然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难道仅仅是因为筹备婚事都依着清家?
“二嫂,还有一件事,我来和你商量商量,”范氏向她凑近了几步,“罗家最近有一笔大生意要做,我想着,你们现在手头也宽裕了,不如拿点闲钱出来,也入一个股,有钱大家赚嘛!咱们都是兄弟,难道这样的好事,我还能便宜外人去吗?”
何氏这会儿才听明白,原来真实的目的是这个。那么,范氏这么高兴,满口称赞罗家,想必也是因为这笔能赚钱的大生意了?
“四弟妹,”何氏马上说,“我们哪里有什么闲钱啊?这刚买了房子,又花钱收拾,绾丫头的茶摊也不开了,现在进账都没了,怎么还能有钱去入股?”
一听这话,范氏脸上就遮掩不住的失望:“二嫂,我这可是惦记着你们,肥水不落外人田嘛!要是别人,就是来求我,我还懒得管他呢!这可是笔好生意,稳赚不赔!”
“我知道四弟妹是好心,”何氏耐着性子继续说,“可是就算是再好,我们没有钱,不也是没用吗?四弟妹的心意我们领了,不过,这事还是找别人吧。”
范氏看出二房是绝不肯加入了,语气也有些不满了:“那好吧,既然二嫂要放弃这样的好机会,我也不能勉强,我在这里也插不上手,我就先出去了。”
何氏本也没指望她能帮上什么忙,巴不得她赶紧出去,就说:“四弟妹只管去歇着吧。”
这半日,清绾一直在上屋忙活,见范氏在这里嘀嘀咕咕半天才走,放心不下,此时就来问道:“娘,四婶她有什么话?”
何氏将刚才的事说了,清绾冷笑道:“据我看,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好事?保不定里头有什么猫腻呢?咱们不管他们,娘,客人都来的差不多了,您也赶紧出去吧。”
“好,好,”何氏笑容满面,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女儿一起走了出去。
搬进新居后,就到了腊月,武玟的婚期也已经择定,本来应该过了守孝之期,才能成婚。但贺氏坚决主张做个权宜之计,就定在了小年那一天。
清家帮着武玟将房子重新粉刷了一遍,原来的家具,清绾都没搬到新家去,全部给李家留下了。因为武玟是新婚,所以把一些太过陈旧的家具也都弃掉了。留下了部分还能用的,缺少的也就有限了。
清绾和父母商议了,作为贺礼,清家将缺少的家具都买齐,给李家送了过去。贺氏感动的说不出话,至于其余的杂物,所用的钱有限,武玟早就买完了。
樱花虽然罕言寡语,但是个极为懂事的姑娘,什么要求都没有提出。只做了一套新嫁衣,被褥也极为简单。尽管武玟还想尽力给她准备点什么,但都被樱花坚决制止了。
转眼到了腊月二十三,前几天下了一场大雪,整个村庄银装素裹,分外美丽。而这一处满目大红的新房,在一片白皑皑的雪景中,就显得分外夺目。
李家在村中素来是好人缘,再加上刚遭遇了这几场大事,又兼之新媳妇是如此通情达理,不嫌弃李家穷,仍然下嫁于此,村中人都对樱花极有好感,一家没落下,都全来参加婚礼了。
在婚礼之前,里正就代表村民来和贺氏说了,他家现在艰难,就不必准备婚宴了,只要给众人散发些喜糖就行了。虽然没有宴席,但房子张灯结彩,处处透着喜庆的气氛。
樱花的娘家,自从女儿离家出走,一个信儿都没来,显见得是要不再理会了。这几日,樱花虽然沉浸在即将做新娘的喜悦之中,但是清绾看得出来,每当人少之时,樱花总是望着窗外家乡的方向发呆。
所以提前几天,清绾就和长辈们说了,就以清家作为樱花娘家,到婚礼那日,就从清家出嫁,到这里来接亲。
出于感激,樱花主动提出认何氏做干娘,关系更亲密了一层,也有了清家女儿的一重身份,在这出嫁就更顺理成章了。
小年前一日,樱花就在清家住了一夜。次日,清家众人一大早就起来了。除了含光不能参加,其余人一个都没落下。清伯丁父子先到李家去,陪着几位早来的客人在外屋说话,含冠和武玟应付外面的事,其余女眷就在屋里面帮着忙活。
贺氏也做了一套新衣服,因为心情愉快,多日来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显得神采奕奕,病容也消失了大半,她里里外外地张罗着,却时不时地走神。
“娘!”武苹看了好笑,“您就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算了!回头帮不上什么忙,倒把东西打碎了!”
“你这丫头胡说什么呢?”贺氏立刻瞪了她一眼:“嘴上没个把门的!今天是你哥和你嫂子的大喜日子,不许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武苹自悔失言,忙拍了拍嘴唇:“碎碎平安!碎碎平安!我这是说吉利话呢!希望我哥和嫂子平平安安,白头偕老!”
贺氏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你这丫头,少说点话,抓紧干活去!”
“娘,我想到嫂子那头看看,”武苹拉着贺氏的胳臂,撒娇地道。
“好吧,我也和你一起去。要不然,这心里总像放不下似的。”贺氏思索了一下,整了整衣襟,道。
“娘,您是婆婆,还是留在咱家吧。”
“没事,”贺氏说着已经迈出了脚步,“去去就回。”
两人来到清家,这里也是张灯结彩,十分喜庆,刚一进院,就见含娟急匆匆地走了出来,一见她们,立刻欣喜地道:“大婶,你们来了!我正要去找你们呢!嫂子的脂粉在哪里?昨天忘了拿过来,时候不早了,我来帮嫂子上妆。”
“看我这记性!”贺氏懊悔地一拍脑门,“总是瞎忙,把这个忘了!苹丫头,你快点跑回去取,就在我屋里第三个抽屉里。”
武苹仓促地答应一声,就向外面飞跑。
不一会儿,就气喘吁吁地拿回一包脂粉来,递给含娟:“娟姐姐,这得你来,我可弄不好。”
“你就放心吧!”含娟接过脂粉,打开看了看:“这是什么?红露膏吗?”
“是啊,”武苹点点头:“这是去城里裁结婚衣裳的时候,我帮着买的。那掌柜的说婚礼上都用这个,还给我们便宜了三十文钱呢。”
含娟也没多想,拿着就进去了。
“大婶!苹妹妹,你们快来!”
过了片刻,忽然一声惊叫,从里屋传了出来。在外面忙活的众人闻声都是一惊,各自放下手里的活,急急忙忙地抢进去。
“大婶!你们看,这是怎么回事?”含娟已经急的哭了起来:“我刚帮嫂子用上脂粉,就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清绾一看,顿时大吃一惊,只见樱花白皙细嫩的小脸上,此时起了一层红色,显然是脂粉不对了!
樱花望着镜中的自己,眼中都是泪水,却强忍着没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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