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含光炫耀似的伸了伸胳臂:“你看我这身功夫,谁能打的过我?”
清绾噗嗤一笑:“行了,刚学了两天,就不知天高地厚了!本来我说让你早上搭乘杨大叔的马车走,你这倔脾气,非得到邻村去搭车!”
“邻村的马车便宜,”含光调皮一笑,“我也正好练练腿力!”
看看日影,清绾也不再多说了,催促弟弟赶紧动身,她站在那里,一直等到含光的身影完全望不见了,才转身准备回去。
“你怎么穿了一身孝?”还没转过去,一个低沉的男声就在耳边响起,让正想心事的清绾吓了一跳。
抬头一看,果然又是那个挥之不去的阴影!
“你还来干什么?”
“你可别想太多啊。”卢雁逸看去今天的心情分外好,冰山脸上竟然露出了笑容:“我可不是来找你的,我这刚到村里来住,出来看看景致,没想到就遇见你了!”
“什么?”清绾吃了一吓,脱口而出:“你搬到村里来了?”
上次见面,以为卢雁逸不过是随口说了那么一句,没想到,这竟然变成真的了?
这个家伙!总是让人意想不到!
“是啊,”卢雁逸的笑容更深了:“难道你以为我会说假话?”
“我”清绾气的倒吸一口气,尽管她清楚,卢雁逸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但是他会到村里来住,却着实让她不敢相信。
“这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若是还这么板着脸,可就不大好了吧?”
“谁和你见面?”清绾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村里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小!一月两月都未必见上一回!”
“是吗?”卢雁逸眼中满是狡黠的笑意:“我刚才走了走,这村子一点也不大啊!若是每天碰上,你总是这样,咱们这邻居多尴尬啊!”
知道尴尬你还来!清绾心里腹诽着,“那你就快点离开这里!不就行了!横竖这村里也不是你大少爷待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这里?”卢雁逸今天难得的一直没有发怒,“我觉得这里比城里好多了,山清水秀的,就算有人撵我,我也不会走的!”
“你”面对这样的无赖,清绾只觉得无话可说。
而她觉得最好的应对办法,就是干脆不理,转身就走!
“你知道吗?项声怀现在和你是亲戚了。”疏离淡漠的声音,听在清绾耳中,却觉得分外震动!
“亲戚?”她不由自主地回过头来,下意识地问。
“你的堂妹婿,这还不算是亲戚吗?”卢雁逸似笑非笑。
“堂妹”话还没说完,她头脑中一下浮现出一个嚣张的身影,立刻就明白了:“你是说难道小娇?这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卢雁逸闲闲地道,“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可是小娇不是在监狱中吗?她出来了?”清绾猜测着,忽然,小娇被捕那天的情景在头脑中闪过,她想起来了:“我知道了,一定是县”
“不错,”卢雁逸看着她,目光中露出一丝赞许,嘴角却划出调侃的笑意:“你这丫头还不算太笨!总还能听懂我的话!”
清绾气的给他一个白眼:这家伙,正经话超不过三句!
“你那堂妹,神通可大的很。”卢雁逸收敛起笑容,“她在监狱中,就勾上了县令,那昏官不到几天,就做了一个死在狱中的假文书,你堂妹自然就出来了。”
清绾咬了咬牙:“她被捕那天我就看出来了,就是没想到人在监狱中,还能勾得上。”
“现在的官员,哪个猫儿不吃腥?何况咱们这位县尊大人,素来是不肯放过任何好东西的。”卢雁逸淡淡道。
“可是,她就算出来了,听你的意思,她又怎么和项声怀扯上关系了?”
“说来话长。”卢雁逸语调疏离,“你堂妹倒是个心气高的。从狱中出来,进了县衙的后堂,没待上几天,就不情愿陪那个老头子了。找了个机会,居然趁着夜半跑了出去。只不过老头子看的严,一分钱都没来得及带。她到了外头,自然得先找个能吃饭的地方。正巧有个泽源茶社,那会儿正想找几个女伙计,伺候那些达官贵人们。你堂妹伶牙俐齿的,就顺利进去了。说来也是凑巧,那日项声怀到茶社去喝茶,一来二去,两人干柴烈火的,当日项声怀就把她带回家里去了。”
这倒没让清绾感到有多惊奇,凭卫小娇的胆大作风,这事她是手到擒来:“还真是,这么两日的功夫,我居然和项声怀成了亲戚了。怪不得那日我在城里,听见说什么姓项的要娶新姨娘,想来就是卫小娇了?”
“那还能有谁?”卢雁逸唇角划出一丝嘲讽的弧度。
“不对啊,”清绾寻思了一下,“你不是说她在县衙没待上几天就跑了吗?前几日我才听见要娶新姨娘”
“项家自然也不傻,怎么能随便拣一个人回来就封作姨娘?你堂妹在项府里待的日子不短了,大概是看她真的伶俐,所以才正式摆酒请客,收作姨娘了。”卢雁逸说着,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对了,我听说,她进了项家没几天,就把她爹和她弟弟都接去了。难道你们一点影儿都没听说?”
“哦?”清绾微微一怔,片刻才恍然大悟:“这样就都对上号了!她爹和她弟弟是不告而别,和家里吵了一架,然后两人就走了,不见了踪影。家里人还猜测他们是出去做生意了。原来是投靠到项家去了!”
“正是。”卢雁逸点点头:“原来如此,难怪你们都不知道。”
“那卫小娇就这么从县衙跑了,县令就没生气,没要找人?”
卢雁逸不由得冷笑一声:“找人?项家现在又起来了,今非昔比,那老头子想巴结项家,都正愁找不到门路,还敢去找人?”
他说的轻松,清绾却听得心里沉甸甸的:“说正事,项家这么短的时间,怎么一下子又起来了?你不是说他家”
卢雁逸面色凝重:“事情多变。本来依照项家犯得事,轻易是起不来了。你可知道,他如今和白家勾结在一起,如同同胞兄弟一般,走的是朝中苏阁老的门路。这就非是一般人能够阻挡了。”
“白家?”清绾吃了一惊:“你是说白定星?”
“除了白定星,还有谁家能与我作对?”卢雁逸冷冷地道:“一丘之貉,臭味相投,自然是能结成一党了。”
“你说什么朝中苏阁老?这是什么人?”这个名字在清绾听来,是完全陌生的,但只凭这个官衔,她就能感觉到,此次的背后势力非同一般。
“大名鼎鼎的苏阁老,你都不知道?”卢雁逸下意识地露出讶异的神情,旋即又了然:“也难怪,乡下毕竟偏僻,不知道也情有可原。”他耐心地解释道:“苏阁老是前朝苏大将军之子,进士出身,二十岁就在朝中为官,如今已经有四十余年,这大半生几经宦海沉浮,依旧屹立不动,直至大前年,入阁拜相,惨淡经营这些年,门生故吏,已经遍布天下,在朝中之地位,无人能出其右了。”
“竟然是这样?”清绾心中一惊,“项家原本是一个小小知府,在这样的阁老面前,根本不值一提,竟然这么快就攀附了上去?”
“你忘了?”卢雁逸轻嘲:“他不是和白家交往起来了么?白家虽然官职也不大,不过从上一代起,和苏家就有交情,这不在官职的大小,只看私下的往来。白定星一向野心勃勃,怎么能甘心就这么悄无声息地退出朝堂?据说他这次倾尽所有,给苏阁老送了相当厚重的礼物,所以才能顺利连上苏家这条线。”
“这白定星倒是不惜血本。”清绾微微一笑,“若是一时半会儿收不回来可怎么办?”
“那怎么会?这赔本的买卖,白定星能做么?”卢雁逸道,“项家送给白家的厚礼,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是个赚钱的买卖!项家搜刮了那么多民脂民膏,这还不是九牛一毛?”
清绾咬了咬牙:“难道还能任凭他们就这么仗势欺人?”
“苏家不光是朝堂的势力,苏阁老的长女入宫为贵妃,生下了四皇子,多年来凭借自身的才貌和母家的势力,一直荣宠不衰,是后宫中炙手可热的人物,这里外相连,地位就都更加难以撼动了。”
“自古以来都是如此,”清绾道,“可是我听说过,如今朝中的朱皇后极为贤惠,又是太子的生母,难道这苏贵妃还能掀起什么大浪来?”
卢雁逸不置可否:“世事难料,风云不测,后宫前朝,总是一理。谁能说的准又会发生什么?”
他这么一说,清绾就都明白了,思索了一下,才道:“虽然我不懂,可是你告诉我详情,我可以帮你想想主意。而且我知道你总有应对的方法,是不是?”
“我一个村里住着的小郎中,也就是在山上采采药,做做丸散膏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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