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去村头取点东西,碰见含妍了,就说了会儿话。”清绾随便说了个理由,就和弟弟一起进房去。
清伯丁夫妇正坐在那里喝茶,不知和含娟正说着什么,含娟低着头,只是时不时地低声答应一下。
“绾丫头,你怎么去了这么半天?”一见到她,何氏就急忙问道。
清绾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事情也就过去了。看见眼前的情景,她想了想,索性坐下来开门见山地说:“爹,娘,我看这次季家二老来,定是有什么意思。你们怎么想的?”
何氏看了看丈夫,清伯丁沉吟片刻,才缓缓地开口说:“泰来那孩子,我和你娘都没什么说的。而且这片心意,实属难得。至于他的父母,若是如原来那样,瞧不上咱们的这乡村人家,我和你娘也断不会攀高结贵似的,非要把闺女嫁到他们家。但今日一见,能瞧出他父母有些悔过的意思,哎,娟丫头的心思,我们最清楚不过,情知是拗不过来的!若是季家那两人不多事,我看也就随缘吧!”
清伯丁既然这么说了,就算是默许了。
“婚姻大事,也是你们的命!”何氏轻叹:“娟丫头,该说的话,方才我和你爹都已经说尽了。你也不是个糊涂人,不用我们多唠叨。总之,这路是你自己选的,以后是好是坏,我们也是有心无力了。好歹和季家从前在一个村里相处过,虽然他娘事多些,但我心里清楚,他们也还算不得太过分的人,也是个正经人家。不会发生像小妩那样的事的。”
含娟听着听着,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她跪在了地上:“爹,娘!都是我不懂事,一直以来叫您二老操心了,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儿地”
她说不下去了。
何氏眼圈一红,忙把女儿拉了起来:“算了,算了,爹娘都只盼着你以后能凡事顺心,别的什么都不求了!”
一旁的清绾姐弟,也是满腹心事,眼角酸酸的。
片刻,清绾道:“爹,娘,日子终归是两个人过的,不看别的,就看泰来哥,也知道这件事,肯定错不了。”
“好了,言尽于此,”清伯丁将茶杯放在桌上:“时候不早了,都回去歇着吧!”
含娟默默无言,又给父母的茶杯里续满了水,才随着弟妹慢慢走出去。
第二天吃过早饭,含冠照旧上学去了,清伯丁出于重视,破例没有下地,而是全家人一起去了李家。
一进门,就听见里面谈的正欢。正在院里忙活的樱花一眼看见了她们,忙笑着迎上来打招呼:“季伯父季伯母正说要过去呢!”
闻声,屋里众人也都出来了,季家老爷子一上来就热络地说:“哎呀!现在不正是农忙的时节么?听泰来说你每日早出晚归的,这怎么还过来了?可千万别为了我们耽误了地里的活!”
“看你说的!昨天还没聊够呢,我能不过来么?”清伯丁哈哈一笑。
“哎,又不是外人,客套什么?”季家老爷子爽朗地道:“我正要去你家,和你一起下地呢!”
听见这话,众人微有惊讶,要知道,季家一直是以经商为生,就是从前在村里住时,也从没种过地。
“怎么,信不着我是不是?”季家老爷子笑道:“这你们就有所不知了吧?我年轻时,也是地里的一把好手!后来这是转了行,靠买卖吃饭了。不信,一会儿我就给你们露两下子!”
这么一说,大家就都笑了起来,杜氏亲密地挽住何氏的胳臂说:“嫂子,别管他们,就让泰来他爹去!整日在家横草不拿,竖草不拈的,也该知道知道干活的滋味了!”
“你们是客人,怎么好”
何氏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嫂子,咱们进屋说咱们的!”
季泰来今日也没有去卖货,跟着下地去了。女眷们进了里屋,樱花和武苹便忙着上茶招待。
“今日天气倒好,”何氏开口道:“想着请你们两位到我家去坐,让孩子们陪着村里四处走走,没想到又下地干活去了!真叫我这心里过意不去!”
“哎,”杜氏今日看着心情不错,容光焕发的样子:“这老头子,他巴不得去跟卫大哥说说话呢!嫂子,有件事,正好贺妹子也在这里,我想对你说说。”
何氏立刻明白了,面上神色还不动:“有什么话就说!”
“泰来和娟儿的事,想必都不用我多说了,”杜氏斟酌着开口,把从前的事都故意略去不提:“这两个孩子,真是天生地设的一对!泰来现在年纪也不小了,我们家又只有这一个儿子,都等着早点抱孙子呢!所以这次我和泰来他爹来,就是想跟大哥和嫂子商量商量,看挑个好时候,尽快把这两个孩子的婚事给办了,也算是了了咱们做老人的一桩心事。嫂子,你看怎么样?”
何氏停顿了一会儿,才说:“杜妹子是好意,我自然知道。这两个孩子,倒也合适。只是你也知道,我家的这状况,娟儿自幼在乡下长大,不懂城里的规矩,这若是成了婚,小两口是还在村里卖货,还是到城里去住?杜妹子是什么想法?”
“看嫂子说的,”杜氏连忙道:“说什么城里乡下的话?不瞒嫂子,有多少人给我家泰来说过亲,没一个姑娘能赶上娟儿的!这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拆也拆不散的!我知道嫂子的意思,自然是舍不得女儿的,但县城和村里也不远,以后常来常往,和住在村里没有两样!”
在这时候,杜氏还不忘给自家脸上贴金,清绾忍不住一笑了一笑。
杜氏又继续说:“我和泰来他爹的意思,老来有靠,自然得让小两口进城去住!而且以后做个生意,也方便的多。我家别的没有,但也给泰来攒了点钱,还有空铺面在那里,让小两口开个绸缎铺打理,我和他爹,就落个清闲,就等着抱孙子,什么都不用操心了!”
这话明摆着,是要把家都交给含娟的意思。既然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何氏沉吟了半晌,就缓缓地说:“难为你们想的这么周全,我和娟儿他爹也没什么说的了。”
“那好!有嫂子这句话就够了!”杜氏笑逐颜开:“正好趁着在贺妹子这里,就请贺妹子做个大媒!”
“那是自然!”贺氏心里也高兴,笑吟吟地说:“这杯喜酒,我是喝定了!今儿中午,你们就谁都不许走了,都在我家聚聚!苹丫头,快去和你哥说,多买点东西回来!”
“哎,”武苹答应了一声,正要出去,忽然想起什么来似的,向清绾使了个眼色。
清绾会意,站起来笑着说:“我也去帮帮忙。”
来到外面,武苹就忙拉住她,低声说:“芳姐姐,你知道么?我哥和季伯父口头商定了一桩生意!”
“什么生意?”清绾心里已经猜到八九:“是不是妆品的事?”
“我也说不太清,让我哥和嫂子告诉你吧。”武苹一眼瞥见哥嫂过来,忙说。
“绾妹妹,”显然那夫妇俩早有准备,樱花不紧不慢地开口道:“一早起来,季伯父就对我们说了,想入股妆品生意。还说,若是同意,他家在县城繁华地段有一处房子,正好可以用来开店,而且我们搬到县城去的一切事宜,都帮着打点,他家还有一处空着的闲房,就租给我们住了。我和你武玟哥商议了一下,觉得倒也可行。”
“是啊,”武玟接下去说,“这一段时间,每次进城送货,我都留心看看街上的铺面,看什么地方适合以后开店。这必须要在繁华热闹的路段,妆品做的是高档生意,得吸引那些贵妇进来,万万不能荒凉偏僻了。无奈现在县城的好地段几乎都被占满了,很是难找。季伯父说的那个地方,正好合适,而且,我和樱花也想尽快把铺子开起来,这一旦进城,我家势必要都搬去的,绝不能把母亲和妹妹扔下在家。这前前后后的一大摊事,买房子,收拾屋子,装修铺面,请伙计,都得樱花张罗,现在她又不能劳累,季家在县城多年,熟门熟路,帮着我们张罗,也算省了不少事。”
“嫂子不能劳累?”清绾打量着樱花,心里蓦地闪过一个念头,笑着道:“该不会是有喜了吧?这样的大好事,你们可别瞒着我啊!”
樱花是个老实的人,闻言早已通红了脸,低着头一言不发,武苹早在旁边笑道:“正是呢!芳姐姐你也看出来了?我娘和我哥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哎呀,你没看到,高兴的什么似的!”
“那是当然!”清绾也从内心替他们高兴:“嫂子,这回你可不能像从前似的,只顾干活,一定得当心身子,别累着,该让武玟哥干的,就只管让他干,不用心疼舍不得!”
樱花忍不住一笑:“他总是争着抢着帮我,已经干的不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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