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清绾上前扶住她:“是我!娘,外面冷,快进屋里去吧!”
何氏只顾擦着眼泪:“真是做梦都没想不到。你这丫头,总是这样我行我素的,也不事先打个招呼,就这么从天上掉下来了!”
“给你们写信,不是怕你们阻拦,舍不得让我冬天赶回来么?”清绾破涕为笑,扶着母亲往屋里走,一面回头道:“丁叔,让大家都快进屋里来暖和暖和。你们恐怕更受不了这村里的寒冷。”
“东家不用担心,老奴们就在这外头等着就好。”丁管家恭敬地道。
清伯丁这才发现还有好几个人,连忙说:“这位大哥,快请进屋坐!外面太冷了!”
“爹,”含光忙解释说:“这几位都是卢哥哥家的管家,是卢哥哥特意派他们来护送二姐的!这一路上多亏了人家!”
“那更得好好谢谢几位了!”清伯丁忙道:“快进来!只是乡村野地的,恐怕委屈了几位。”
“卫老爷不必客气,”丁管家道:“老奴们都是奉命办事,这都是分内应当的。就不进正房去了,在这里候着便是。”
“这”见这几人如此坚决,清伯丁一时倒不知如何是好了。
“爹,娘,我记得咱们那几间空屋子,东西都是齐全的吧?”清绾忙说:“就让丁叔几个先去那里歇着吧。”
“这怎么使得”清伯丁还是为难。
“卫老爷,老奴们如何能去东家的正房?去偏房是理所应当的,”丁管家道:“请卫老爷告诉在哪里,老奴们自会去安置。”
“那好吧,”清伯丁只得说:“那就委屈几位管家了,我这就带你们过去。东西虽然粗陋,不过都是现成的。”
“爹,您和娘一起进屋去吧,”含光忙道:“我带几位管家过去,帮他们生上火。”
“那好,那好,”清伯丁忙连声说:“照顾好几位管家,年纪大了,从京城跋涉过来实属不易。”
丁管家几个行了个礼,就跟着含光过去了。这里清绾忙扶着爹娘走进正房。
屋里还是那熟悉的老样子,不过十分的暖和,一掀开帘子,就是一股热气扑面而来,与外面的温度大相径庭,犹如春天一般。
“绾丫头,快让娘好好看看你,可瘦了没有?”何氏拉住女儿,不错眼地看着,“这几个月,你一个人在京城,也不知吃了多少苦?”
“娘,”清绾笑道:“我不是经常写信么?我在那里一切都好。你看,我可瘦了一丁点没有?”
何氏仔细打量了一遍,看女儿的确是面色不错,才放下心来:“哎,娘还不知道你们这些孩子,写信总是报喜不报忧,我可是信不着!”
“那您看见我了,总该相信了吧?”清绾笑道:“爹,娘,今年气候也够冷的,你们没事吧?”
“放心吧,”何氏笑道:“你也看到了,这屋子里多暖和?炭火烧都烧不完!”
“我都听二弟说了,这段时间,多亏了大姐和大姐夫照应,在县城经常去看二弟,送东送西的,还有给咱家送炭,回来照顾你们,”清绾道:“真得好好谢谢大姐和大姐夫,我什么都没做到,倒叫爹娘日夜为我操心。”
“好孩子,别这么说。”何氏抹着眼泪:“爹娘抚养你们长大,不求别的,只要你们都能平平安安的,我们就算踏实了。”
“二姐,几位管家都已经歇下了,安置好了,你就放心吧。”含光掀开帘子进来。
“绾丫头,这几位都是卢家的下人?”清伯丁问。
清绾点点头。
“我听他们管你叫东家,毕恭毕敬的,”清伯丁继续追问:“你在京城,是不是和卢公子多有来往?”
“妆品铺子的铺面,是卢公子帮着租下的,还有开张时候的一应事务,也都是他帮得忙,”清绾如实说道,“而且我带的银子不够,卢公子就入了一股,所以才叫我东家。”
“既然帮了你这么多,咱们是该好好地感谢才是。”清伯丁道:“何况你一人孤身在外,能有这么个人照应你,我和你娘也能安心了。”
听见父亲的这番话,清绾不禁又惊又喜,尽管她知道父母对卢雁逸已然是接受了,但父亲口中能如此说,还是让她喜出望外。
“爹,娘,”清绾含泪道:“女儿不会让你们操心的,卢公子他对我很好。”
清伯丁半晌没言语,只是点了点头:“我和你娘都信得过你,也信得过卢公子。”
“爹,娘,”清绾伏在母亲的膝头:“女儿这次回来,就是来接你们到京里去的。这里天气太冷,又终究是偏僻之地,医药都不方便,你们年纪越来越大了,身边没有人贴身照顾不行,所以无论如何,都一定要依从我,尽快跟我到京里去。”
闻言,清伯丁夫妇并不吃惊,只是都没马上开口。过了片刻,何氏才说:“绾丫头,你的孝心我们都知道。前一段在信里你不也是说过好几次么?可我和你爹反复考虑过,觉得还是不去的好。我们一辈子就是这村里的人了,乡下人到了京城,适不适应暂且不说,也给你和含冠添麻烦。你们只管在京城安安心心地做事,我们也不是孤苦伶仃,不是还有你大姐和大姐夫么?你大姐夫也是个孝顺孩子,你就不用替我们担忧了。”
“娘,不是那么说,”清绾忙道:“京里也没有什么稀奇,论不到乡下不乡下。若是你们不去,我和大弟怎么能放心?大姐和大姐夫虽然孝心没的说,可毕竟在县城,还有婆家也需要他们照顾,不能时时刻刻在你们身边。临回来时,大弟还说,若是二老不答应,他就连国子监的书也不读了,回家务农来。爹,娘,你们一定要跟我回去!”
“爹,娘,你们就听二姐的吧,”含光也劝道:“我都说了,以后也要到京里谋个前程,我们都在那边,怎么能让你们二老独自留在乡下?”
何氏一时无语,只是看着清伯丁。只见他脸色极为凝重,过了许久,才开口说:“别的不谈,你刚开起个小铺子,只怕本钱都没赚回来,能有多少进项?我和你娘去了,住在哪里?京城的宅子那么贵,咱们如何能买的了?”
“爹,”清绾笑道:“这您就不用操心了。刚才我在车上,都和二弟说了,妆品铺子生意好得很,别看只有几个月,可是本钱早都已经回来了,现在虽说还没攒下多少钱,可是买个小宅子还没问题。爹,娘,你们就答应了吧?”
“这样吧,明天把你大姐和大姐夫都找回来,咱们一起吃个团圆饭,再商量这话。”清伯丁道。
“那好吧,”清绾知道父亲的脾气,不能强扭着他,只好答应了。
此时已经有一更天,何氏道:“都走了好几天路了,一定累坏了,快回房歇着去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也不迟。”
清绾姐弟舍不得离开,又说了好久的话,才各自回房去了。
第二天一早,清伯丁就托人捎了信去城里,叫含娟夫妇回来。没到午饭时候,就听见了外面的马车声。
“二妹!”含娟急不可待地先下了车,惊喜地说:“你这丫头,还总是这么叫人摸不着头脑!就这么出人意料地回来了!”
清绾向季泰来打了招呼,笑道:“给你们赔个礼!大姐,你可是丰满多了,看来是姐夫对你太好了!”
含娟已然是一副成熟少妇的模样,举止麻利稳重,闻言笑道:“可不是!我总是让他别买那么多吃的,什么活也不让我做,这要是再这样下去,我可是什么好看的衣裳都穿不上了!”
季泰来向清伯丁夫妇行了礼,笑道:“等咱们的儿子出生了,你再减腰身也不迟!现在可是都得听我的!”
含娟笑着打了他一下,何氏笑道:“好了,好了,快进屋吧,早起就多烧了些火,暖和着呢!”
一家人有说有笑地进了上房,清伯丁翁婿在外厅说话,含光也陪着,母女三人就进了里面。
“娟丫头,你是不是有喜了?”何氏笑着悄声问女儿。
含娟羞涩地点了点头:“三个月了。前几天郎中刚诊断的。”
“这可真是太好了!”何氏喜不自禁:“季家是单传,你若是迟迟没有喜信,可怎么办?这下你可要处处留心,千万不能抻着,累着,只要顺顺利利地把孩子生下来就好!”
“娘,你放心吧,老太爷老太太都对我很好,唯恐有一点照顾不周到。”含娟笑道:“有时候都把我憋闷坏了,什么都不用我做。”
“小心没大错。”何氏絮絮地嘱咐了许多话,总也说不完。
“大姐,我给你把把脉,开个安胎的方子,回去照着吃。”清绾说。
“正是呢。”含娟一拍手:“樱花有孕的时候,多亏了你的安胎方子,快,好好给我看看。”
清绾凝神诊了片刻,放开手,笑道:“没事,大姐的体质还算强健,只要开点平和的药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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