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的意思是”清绾似乎明白了些。
“对,就像你想的这样,他这次回来,迫不及待地问我,定是也知道了我要回京的消息,想在我这里打听些情报,我就来个将计就计,说个假话给他,从而引蛇出洞。”卢雁逸越说越兴奋:“定能大功告成!”
清绾也高兴了起来:“这么说,真是个好机会!那你要去找你三弟么?”
“不,不用,”卢雁逸说道:“你不是要给秀芳送礼物么?先派人过去,把我回来的消息透露出去,鹏翱就会主动上门来的。”
“好,”清绾口中答应着,忙出去叫来女仆,吩咐她将东西送到河西大街去。
待到女仆走了,清绾才觉得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回屋笑道:“真是天助我也。就等着好消息就行了。对了,你可知道,我家六叔有什么消息么?”
卢雁逸哂笑:“充其量也就算是个草包军师而已。也没能看他出什么好主意。几次用计袭击我军,都被打了回去。不过听说脾气倒大的很,在军营里作威作福,那些兵士都恨他入骨,我倒没想到,你家的人性子都这么不好么?”
“谁说的?”清绾打了他一下:“难道你以为我也是那样的人?”
“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卢雁逸笑道:“李贵大哥在前线也立了许多战功,小骆驼也晋升了好几次,等凯旋那日,定能获得朝廷的赦免封赏。只不过我听李贵大哥的口气,似乎不大愿意为官。”
“李贵大哥是担心朝廷昏暗不明,若是能看到太子和朱大人赤心为国,定能答应留下的。”清绾道:“在山林里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就算不为官,也要求个赦免,做个平民不也好?”
两人有无数说不完的话,眼看就到了中午时分,派出去的女仆回来了:“回小姐,奴婢到了河西大街,第二家是个小门户,敲开了门,说是那家姓王,只有夫妻两个带着个小孩子,并不是小姐说的卢家啊。”
清绾吃惊:“你可找准了?那日卢三公子明明那么说的。”
“回小姐,”女仆说,“奴婢就怕办不好差使,又去敲了左邻右舍的门,都是这么说,这家王姓人家已经在这里住了七八年了。而且奴婢找了大半条街,问街上做生意的,都说最近没有搬来什么人家。而且河西大街也没有大宅子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清绾着急:“我记得没错,就是”
“不是你听错了,”卢雁逸挥了挥手,向那女仆说:“你也下去吧。”
女仆领命退出,这里清绾还想说什么,却见卢雁逸眉头紧皱:“这个老三,竟然也敢和我玩花样了!”
“你的意思是,你三弟告诉我的是假地址?”
卢雁逸冷笑:“可不是!他自以为把秀芳攥在手里,就捏住了我的命脉了!别想的太好了!”
清绾闻言,不由得吓出了一身冷汗:“什么?他把秀绾妹妹带走,是要作为人质威胁我们?”
“不用怕,”卢雁逸丝毫不惊慌:“和我来这套,只怕没什么用处!我自有主意。”
说毕,就吹了个口哨,不知从哪里,立刻飞出一只小信鸽来,在卢雁逸身边盘旋,似乎是在等待接受命令。
卢雁逸将信鸽托在左手上,取过桌上的纸笔,右手写了几个字,将纸条绑在信鸽身上,就将其放飞。
“你这是要给谁送信?”
“给朱炎,”卢雁逸眼望着天边说:“告诉他我已经有了办法,让他加紧调集兵马,做好最后决战的准备。”
“可是,你还没找到秀绾妹妹”
卢雁逸一笑:“稍安勿躁,等晚上你就知道了。”
清绾最了解不过他的脾气,若是不想说,怎么问也无用。遂也不再多说。
此时女仆敲门:“卢公子,小姐,老爷太太请出去用饭。”
两人只得出去,饭后,卢雁逸就说有事,也不做停留,急匆匆地走了。
整整一个下午,清绾的心都悬着,不知道卢雁逸到底要做什么?
夜幕降临,这几日天气分外寒冷,除了年货还没办齐的人,都在家围着温暖的火炉,享受家人的团聚之乐,谁也不肯轻易出门,所以街道上比之小年之时,显得有些冷清。
“快看,有人放烟火了!”
“好漂亮,这么多的烟火,不知是谁放的?”
“从来没见过这么多花样,真是热闹!”
虽然关着大门,却清清楚楚听见街上传来的议论声。
女仆兴奋地走进来笑道:“老爷,太太,不知是谁放的漫天烟火,半边天都照亮了,家家户户的人都出来了,都在街上看呢!老爷太太要不要也出去瞧瞧?”
“这段日子大家都为了前线的战事担忧,这是谁,竟然有这么大的兴致,放起了烟火?”清伯丁道:“这人胆子也是颇大,不怕官府见责么?”
“能有这胆量的,定也是皇亲贵胄,不然,怎么敢如此做?”何氏说。
清绾已经明白了几分,心里轻松了些,遂高兴地说:“爹,娘,我陪你们也去看看,好久都没这么热闹了。”
“好,好,”清伯丁夫妇笑着答应,清绾叫女仆拿了大毛衣裳来,一家人走出门去。
街上挤了一大群人,都在仰头望着天空,烟火一重接一重,如繁花绽放在天界,直要迷了人的眼。
这绚烂的烟火,足足放了大半个时辰,小孩子们都兴奋不已,连老人们都露出了笑容,欣慰地说:“看这样子,定是前线有了好消息,朝廷才会如此庆祝,我们的好日子不远了。”
就在烟火渐渐稀少之时,忽然,一声巨响,天空蓦地绽放出一朵巨大的花朵,几乎遮盖了整个天幕。
“这是什么?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烟火!”
“这花色也不认得,不是寻常见的。”
这轮烟火持续了许久,方才消灭。
接下来,就是些小烟火收尾了。
空气中还弥散着残余的气息,兴奋未消的人们,议论着往家走去。
清家人刚回到屋里坐下,就又听见了开大门的声音。
“伯父,伯母,刚才可去看烟火了么?”卢雁逸一脸笑容,走了进来。
清伯丁夫妇起身相迎,笑道:“怎么能不看?半个城的人都出去了,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烟火。大家都说是前线即将得胜了呢。”
“伯父伯母放心,我军凯旋,已是指日可待了。”
“年纪大了,多站一会儿就觉得头晕,”清伯丁笑道:“恕我们失陪,先进去歇着了。”
卢雁逸恭敬地送二老离开,回头向清绾笑道:“你看的可还满意?”
“我一猜就是你搞的鬼!”清绾笑道:“只是你一时之间,从哪里弄来的那么多烟火?京城还没开始售卖呢。”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这都是大内的库存,预备着正月里宫里燃放的,被我弄了来,”卢雁逸道:“你只说看着好不好?”
“好自然是好的,”清绾道:“可是你突然大放烟火,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注意到最后的那朵石竹花没有?”
他这么一说,清绾才明白了些:“我只觉得那花很熟悉,却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了,原来是石竹?”
“这是我和秀芳的一个秘密,”卢雁逸说,“从小父亲对妹妹管的甚严,轻易不让出门,只有逢年过节,我才能有机会带她出来转转。记得十年前,是一个元宵佳节,虽然是县城,也大放烟火,我带秀芳出来,她高兴的了不得,可是出来的太晚,烟火都已经快放完了,我想买些亲手放起来,走遍了好几条街道,也没买到,看她那眼巴巴的样子,我又不忍心就这么带她回去。后来又跑了许久,总算在一个小摊上,找到了最后一份烟火,因为太大,所以没人买,我为秀芳将这烟火放了起来,照亮了整个县城。”
“所以你是要告诉秀绾妹妹,你回京城了?”
“不只如此。当时年纪小,只顾着让妹妹高兴,结果回家之后,父亲大发雷霆。”卢雁逸语调低沉:“先是将我送到乡下庄子上,把我们分隔开,然后就将秀芳关了起来,足足关了十几日。我一点消息都不知道。还好她机灵,趁着夜里看守的仆妇都睡了,偷着跑到室外,将我的地址写到纸条上,绑上了一根金钗,扔出墙外,被人捡到,我才算得知,立刻赶回家里,见我回去,父亲才肯答应放人。这事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从来也没对外人说过。”
“你是想让秀芳还用这个办法逃出?”
卢雁逸苦笑了一下:“这个丫头,有时候机灵,有时候又实心眼的很。这次恐怕都不知道自身被软禁了,不然,她定会早早想办法送信出来。鹏翱将她哄的团团转,这丫头还被蒙在鼓里呢。我今夜放这烟火,也是为了告诉她,她现在的境遇,就和小时候那次一样,实则是被囚禁了。”
“秀芳那么聪明,一定会懂得你的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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