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说是还在商议,送去的饭菜都不曾动。
“这几样点心送到前面去,就说是请几位大人略歇片刻。还有给大将军的药,也放在里面了。”清绾准备了一个食盒,吩咐道:“留神听听谈到什么事了。”
丫鬟答应着去了,不一时拿着空盒子回来:“奴婢送进去了点心,几位大人就吩咐奴婢出来,因此不敢迟误,说什么没听太清,好像是什么地图,又是什么伤还没好之类的?”
“难道和二弟有关?”清绾正在思忖,只听外面传来一阵杂沓的脚步声,知道是众人已散,心却更高悬了起来:不知这大半日,到底商量出一个什么方案来?
“明日你就不用熬药了,”不知不觉,卢雁逸已经走了进来:“大将军就要出发了。”
“真的是二弟去迎战?”清绾忙问:“到底是怎么回事?突厥王都被俘了,还会有人敢卷土重来?”
“你有所不知,这支力量,是突厥王室的佼佼者,冕则亲王所统领的,他虽是王室的远亲,却是少年有为,所以派他驻守在边境,以防其余部族来侵犯。得知突厥王被擒的消息,他就连夜亲自去各部族劝说,短短一两日内,竟然联合了五六个部族,纠结了十几万人马,如今合兵一处,势头极猛,打着为突厥王报仇的旗号,大有不胜不罢休之势。”
“非要起兵迎敌么?”清绾想了想:“不能让突厥王写一封书信去,将事情解释一番,那个什么亲王,不就能退兵了么?”
“若是那么简单,还用得着调兵遣将?”卢雁逸道:“大弟早就提出了这个计策,也请突厥王写了信,送到了冕则的大营,等到下午时分,才有回信送来,上面言辞激烈,一点不客气,非说要杀灭中原兵士,重扶突厥大业不可。正因为等回信,我们才一日都没敢离开,同时也商量,此计不成又该如何。”
“重扶突厥?”清绾明白了:“这人不也是想趁此乱时,自立为突厥之主?”
“那还能有什么别的解释?”卢雁逸冷笑:“这一下,群龙无首,个个都想浑水摸鱼。伯堂原来自以为立了大功,就能由他称王称霸了,没想到我们要带他进京面圣,这几日也是牢骚满腹。又冒出来个冕则亲王,看来这突厥的事还真不少,若不解决了,以后也是永无宁日。”
清绾的一颗心直沉下去:“那冕则不降,开战不可避免?”
“二弟说,他去亲自察看过路径,要领兵去迎敌。”
“那怎么行?”不等说完,清绾就急了:“他刚受了那么重的伤,还没有痊愈呢!”
“大家也都是这么说,可二弟主意已定,他说身为大将军,这是应尽的职责,任凭谁劝都不依。已经调遣了副将和兵士,明日一大早就要出发了。冕则的前头部队长驱直入,我们也绝不能迟误。”
“我去和二弟说”
清绾还没走出房间,迎面正撞见两个弟弟进来了。
“二姐,我知道你要和我说什么,”含光开门见山地说:“这件事你是阻拦不了的,我一定要亲自将这伙突厥残部消灭。”
“大局已定,就算那个冕则想怎么样,也难以和咱们的兵士抗衡,”清绾还不死心:“派几个得力的将领去就好,你还得好好养”
“二姐,不用说了,”含冠也道:“既然二弟拿定了主意,我们谁也劝不过来。他也不是小孩子了,自己的伤势自己也清楚,就由他去吧。”
看着弟弟坚定的神色,清绾无奈轻叹一声:“好吧,横竖你的伤也没大碍了,我给你准备点丸药,带着路上吃。不过你一定要答应我,凡事小心,不能鲁莽。”
“那还用嘱咐?”含光露出笑容:“这几个小蟊贼,用不了三五下,就能收拾的干干净净!”
“行了,别夸嘴了,”清绾道:“正好我准备了晚饭,本想着若是天黑了还商议不完,就再给你们送去的。既然这样,就一起吃吧。”
说着,丫鬟已经将饭菜端了进来,几人一起坐下,兄弟俩却都是神态自若,一点看不出紧张来,这使得清绾也踏实了几分。
饭后,卢雁逸夫妇又在衙门坐了许久,直到戌时将尽,方才上车回家。
进了正厅,管家就送上一封书信来:“这是京城来的,老奴白日派人送去衙门,说是众位大人正在商议要事,不让人随便出入,所以只得又拿了回来。”
清绾接过一看:“是秀绾妹妹来的。”
“这丫头,又有什么话?”卢雁逸一边换衣裳,一边漫不经心地道。
将信封拆开,一边看,一边忍不住微笑:“可是有个大好消息呢,你要不要听?”
“什么好事?”卢雁逸一副了然的神态:“不用你说,我也猜到了八分。”
“真的?”清绾不相信:“你若是猜准了,我就认输。”
卢雁逸饶有兴味地看着她:“那你说,愿意赌什么?”
“这次给你个机会,让你来定。”清绾捏着信纸,也颇有信心。
“不用别的,做到这一条就可,”卢雁逸露出一抹邪笑,向她靠近了些:“别被秀芳落下。”
清绾不由得推了他一把:“你怎么知道的?说实话!我不信你真能猜到,秀绾妹妹写了什么!”
“朱炎那个急性子,早都高兴的不知如何是好了,飞鸽传书报给我这个好消息,我早已知道了。”卢雁逸悠悠地道。
“好啊,”清绾又气又笑:“你竟然敢瞒得严严实实!”
“等秀芳亲自告诉你,不是更好?”卢雁逸搂住她的肩头,温热的气息拂耳畔:“看来我一定是会先抱外甥,后抱儿子了?”
“等着吧!”清绾逃离他的怀抱,扬了扬信纸:“若是秀绾妹妹怀了双胎,你就有两个小外甥了!”
她来到书房,先给卢秀芳写了回信,来信中提到,栀子和成永的关系越来越密切,现在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成永向主子说出了心事,秀芳也乐于玉成其事,预支了两年的工钱出来,又先送了一份厚礼,帮着小两口买下了一座小房子,就在铺子不远处,一切应用之物,也都准备的差不多了,明年就要成婚。
清绾在信中附上了一张银票,说明算是她送的礼物。又准备了几种安胎的药丸,还有些补品,一道随着回信寄出。
这头打点完毕,她又给父母写了封信,含光的伤势,她只字未提。只说战事快要结束,两个弟弟一切平安,不久就能返京。
第二天一早,先派人将两封信和东西寄走,就和卢雁逸一起赶往衙门送行。
含光率领着副将和兵士,已经整装待发,风姿翩翩,看不出丝毫受伤的痕迹。
衙门官员和满城百姓,围了个水泄不通。清绾难以上前说话,只能用目光和弟弟交流,见到那自信满满的面容,她顿时觉得心里安定的多。
大军出发,接下来的几日,所有的人都在等着前线的消息。捷报频传,冕则虽然纠结了许多人马,不过各部族都是各怀心思,不肯发精壮兵士,皆是老弱残兵,故而不堪一击。冕则几战接连失利,无奈想退守以图后步,躲入了偏僻之处。幸亏含光事先探好了突厥的路径,靠着那张地图,很快用伏兵将冕则杀得丢盔卸甲,往大漠深处逃去。
含光一路追击,眼看就要出了突厥之地。在边境,队伍停住,他亲自去各部族游说,晓以利害。
本来冕则是用唇亡齿寒之法,言及突厥已败,下一步各部族也将不保,故而为了自保,纷纷起兵响应冕则,如今含光一路行去,将中原和好之意坦诚相告,各部族首领都被感动,意识到被冕则利用,遂为示悔过,将带了残兵败将前来投靠的冕则擒获,交由含光。
留在谦州的众人,听着每日传来的消息,或是担忧,或是欣喜,心情一会儿跌到谷底,一会儿又充满兴奋。直到兵士来报:含光带着冕则,即将返回。众人才算彻底放下了心。
大军凯旋之日,谦州城男女老幼,无不出城翘首以盼。清绾却连衙门都没去,留在了卢宅,忙着制药。
“夫人,大将军已经到了城门,您怎么还在家里坐得住?”丫鬟一边帮忙研磨药粉,一边忍不住好奇地问。
“已经有那么多人去迎接了,也不少我这一个。何必还去凑那个热闹?“清绾将几种药粉合到一起,加入蜂蜜。
“可是您那么惦记大将军,整日口头心头一刻不忘,如今好容易得胜回来了,您不去看一看么?”
“既然是得胜,自然是平安无事,荣耀无所不加,我更不必惦记,又为何非要现在去看?”
“回夫人!外面来了几人,口称是京城来的,有太后懿旨要宣!”管家急急忙忙跑进来,显然,从来没有经过这样的事,紧张的一头是汗。
“太后懿旨?”清绾也十分惊讶:“你不会是听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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