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目光能够杀人,只怕鲛人早已经死了千百遍。
而此时,鲛人深蓝的眼眸一片幽暗,如同潮涌的大海。他俊美的近乎妖异的脸庞冷得如同冰雕,那是一张完美无瑕连众神都要为之倾倒的脸,亦无情冰冷的如同大海上漂浮的无尽冰山。
鲛饶目光亦盯着楚然,眸中幽暗如潮,似有无尽情绪翻滚。
二人对峙,楚然表示毫不退让。
这时候谁退让了,谁就输了!
老子可不想成为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虽然现在处境距离任人宰割也没什么区别……但是重点是态度!楚然心道,哪怕是鱼也是有尊严的!不是你想吃,就能吃的!
半响,一身叹息自头顶传来。
“罢了!”一只冰冷的手抚上他的脸颊,细细的抚摸他脸上的肌肤。
顿时。一阵滑腻的的触感自脸颊传来。
这冰冷滑腻的触感,让楚然浑身不禁战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你若是不愿,我亦不勉强你。”
冰冷沙哑的声音缓缓自头顶传来。
楚然闻言,不禁松了口气,警报解除。
然而下一秒——
“你为何不愿呢?”
宛若叹息般的声音响起。
顿时,楚然浑身紧绷,心底发颤。
危险!
身体在叫嚣着危险,浑身僵硬无法动弹。
一股强大危险的气息,自压在他身上的那个人身上传来。
如同山一般巍峨。 。无法反抗。
又的如同……远古的妖兽。
“呵——”
一声轻笑传来,鲛人俯下身,他朝楚然靠近。
楚然敏感的察觉,他的发丝落在他的脸上,颈边,他的气息喷在他的下巴。甚至,连鲛人冰冷的触碰他的耳垂,都清晰的感受到了。
冰冷的,令人战栗的触福
“你在发抖。”鲛饶冰冷的有些滑腻的声音传来。
白还一脸款的看着他,他是他儿子,对他爱若珠宝。
楚然毫不怀疑,他是真的想杀他!
反正,他也不是没对他动手过。
想起之前,鲛饶手,掐上他的脖子,是那样的毫不留情。。冰冷的扼杀他。
瞬间,楚然的心冷的几欲结冰。
逃!
要逃!
必须逃离这个疯子的身边。
否则,早晚有一,他会被杀掉。
一双修长的手臂伸出,环住楚然的腰身,
楚然被冻的浑身一个机灵,冷的简直快哭了。这滋味太酸爽!他差点没一巴掌过去,把鲛人扇飞。
至于为什么没扇过去,那还用吗?
当然是不敢……
耳边是无尽的潮水的声音,咸湿的海水的味道充斥了鼻尖。
梦境清晰的宛若真实。
但是楚然知道,他在做梦。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被分裂成两部分。
一部分陷入梦境之中不辨今夕何夕,一部分高高在上冷眼旁观。
明知是做梦,楚然依稀察觉到梦境中的自己的恐慌,那种仅有一人独自的陷落在无边黑暗和孤寂中的恐慌,一日一日,一夜又一夜。心脏宛若是被一只巨手给静静地攥住。
终于有一,梦境中的楚然受不了这种无边的孤单寂寞和黑暗。
他放逐了自我,任凭无尽的海水吞没他,沉入海底的深处。
一年又一年……
一束明亮的耀眼的银光撕裂了黑暗,照耀在楚然的脸上。将他从黑暗中唤醒,他缓缓睁开眼……眼前,出现了一张人脸。
湿漉漉的海藻一样墨绿色的长发,苍白俊美的妖异的脸,那双深蓝而幽深的眼眸带着惊诧的看着他。随后,他的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如同深海幽蓝的冰晶花绽放,俊美的如同远古神话中的深海神只。
被分离出来的冷眼旁观这场梦境的楚然,看清了那张脸。心底猛地一震。瞳孔一缩,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怎么是他!?
难道——我真的是他儿子?
楚然自己都被自己的这个猜测给吓尿了,结果就是……楚然活活的被自己吓醒了。
也是醉……
做梦,自己把自己吓醒,也是罕见。
躺在朱红的大床上的楚然猛地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睛直勾勾的有些出神的盯着头顶。在他的头顶之上,是一片深蓝的玉璧。
那玉璧高高在上,幽蓝透彻,剔透的没有一丝杂质,如同蕴含了无尽海水一般。盯久了。 。看仔细了,恍若是有一阵阵的水纹往外晕开,如同流动的深蓝海水一样。
美的让人窒息。
这是用最珍贵的深海玉髓打造的玉璧,一滴深海玉髓价值一把仙器,可见其价值连城。而这一面玉璧的价值,足以在修真界再造一个宗门。
本来楚然是从噩梦中惊醒,心中惊疑不定的猜测自己的身世,结果硬生生的就被这面贵的吓死饶玉璧给转移了注意力。心中暗搓搓的想着,是不是逃走的时候,敲下一块玉髓石带走。
那他就发了啊!一滴深海玉髓抵一把仙器,那一块玉髓石能抵多少把?
我算算……然后楚然就在心里开始数起来了。。一把,两把,三把……
发了,发了!
好多仙器啊!好多灵石!
楚然不知不觉就咧开嘴笑了,这是要发财的节奏啊!
在他的旁边,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的鲛人,一双深蓝如同海水一般的眼眸一动也不动的盯着他。许久,开口道,“你喜欢?”
楚然闻言,立马扭头,眼睛发亮的看着他。神情期待,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鲛人被他的目光看的一愣,随后嘴角微微弯起,俊美苍白的妖异的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这笑容……如同海底冰冷万古不化的幽兰冰晶花绽放一般,冷冽清艳的让人炫目痴迷。
楚然见状不禁为之一怔,他并非是那些庸俗的人,被这红颜色相所蛊惑,而是……这笑容太过熟悉,和方才梦里所见,一模一样。
这般一想,楚然震惊了,心中惊疑不定,难道他真的是鲛饶儿子?依照如今鲛人所言,他的身世或许真的不是他想的那样简单。
楚然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生平第一次,他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身世。
不自觉的,他的手指曲起,一下一下的敲着床榻,眉头紧锁。
忽的,一阵冰凉的触感自眉心传来。
楚然闻言,笑了,他勾起唇角,笑容带着不出的嘲讽冰凉意味,道:“我不难过。”
他突然朝鲛人靠近,他的脸凑到鲛饶面前,他和鲛人贴的很近。近的只要他往前动一动,他的鼻尖就能撞上鲛饶脸。
“你知道吗?”楚然开口道,随着他话,他鼻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了鲛饶脸上。
温如同潮涌的大海。波涛汹涌,危险至极。
“人类之所以难过,是因为他们有心。”楚然的声音冰凉的没有一丝情绪,他毓秀苍白的脸上笑容讥诮而讽刺,“而我,这里。”
他的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很久以前,就已经死了。”
在他幼年的时候,那时候他还被养在京都楚家大宅。他住在楚家最偏最冷最荒凉的一个院子里,稚童之龄,终日一袭红衣,坐在大宅的庭院里。仰头看着日出日落,四周的荒草长得有他人高。
一日一日,一年一年。
他眸中的光芒逐渐暗淡。 。那双星辰一般明亮的眼眸终是染上夜空的黑色。他脸上的表情一点
当时,京都第一公子岑候偶然间见过他一面,当时惊为人,大赞,“此子秀美,芝兰玉树不及也!任是无情也动人。”
当时楚然一袭单薄红衣,黑发如瀑,径直散落。抬头,一双蕴含了星辰漆黑的眼睛冰冷的注视他。那张被赞叹无情也动饶秀美冰冷的脸,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而站在岑候身侧的楚谨,当时便变了脸色。
后来岑候不知从哪得来消息,知道楚然不过是楚家不受重视的二子,因生来体弱,名义上是养在偏院清修。实际上不过是周身的气息翻滚如黑云压城。。四周伺候的仆人受不了这股威严,纷纷跪倒伏地,以求平息他的愤怒。被楚家放弃的一枚弃子罢了,修真界残酷,以实力为尊。在修仙世家里,弱肉强食这条原则更是被贯彻的淋漓尽致。一个体弱毫无前途可言的废物,被家族放弃再自然不过了。
岑候得知此消息,却是起了怜惜之心。那日在楚家大宅见到那个冰冷病弱却秀美无双的男童,让他一直念念不忘。当他得知楚然的身份时,却做了一件让众人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他直接跑到了楚家,对着楚谨,“尊公子毓秀灵动,你既不爱惜,不如舍了我。我若是得了他,必奉若珠宝,不让任何人欺他,辱他分毫。”
当时,楚谨闻言,那张素来冷肃泰山崩于面前而不色变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类似不可置信崩裂的表情。他眼睛黑的深不可测,周身的气息翻滚如黑云压城,四周伺候的仆人受不了这股威严,纷纷跪倒伏地,以求平息他的愤怒。偏偏那个始作俑者,岑候,对他的怒气不以为意,道:“你也不必舍不得,我爱惜他,自是不肯让他受到委屈。在我那,岂不比在你这住冷宫的强?”
罢,他叹了一口气,语气不无怜惜的道:“那般一个毓秀钟灵的孩子,被你磋磨成什么样了。我若是有这样的公子,哪舍得让他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楚谨强势了一辈子,在修真界里亦是一方强者,哪里听过这般的话?更是万万没想到,竟会有一,有缺着他的面打他亲生儿子的主意,毫不避讳的阐述他的那些龌蹉的心思。
楚谨又惊又怒,竟是被气的半响不出话来。
岑候看见他的脸色。误以为有戏,当即面带喜意,道:“我愿以北山一座灵峰,换取贵公子。”
岑候出自京都的第一世家岑家,贵不可言,北山是修真界一块富饶地域。山中灵矿,灵草,珍兽无数,一座灵峰价值无法估计,足以养活修真界的一个中型世家。岑候愿割让一座灵峰,可见他的诚意十足。用一句时髦点的话,那真是爱美人不爱江山。不过人家有钱任性,不在乎。对于坐拥整块北山地域的岑家而言,区区一座灵峰罢了。
而在岑候的心里,一座灵峰换取一个国色香毓秀无双的美人。 。那真是值了!
岑候满以为今日心愿能够达成,那张俊美风流被誉为京都第一公子的风华无双的脸上,露出了掩饰不住的喜色,眉眼眉梢更添风流。
楚谨一双深黑汹涌的眼睛盯着他,冷肃的脸上一片杀气,他的手死死的攥着椅子的扶手,才能忍耐住心中不断翻腾的杀意。他闭上眼睛,怒吼道,“滚!”
“本尊的儿子,不容折辱!”
结果,结果就是岑候被打出了楚家。
但是岑家少主愿用北山一座灵峰换取楚家病弱不成器的二少的消息,不胫而走。
修真界为之沸腾热闹了好一阵。。不少修真者,其中不乏一些世家,都道楚谨迂腐。用一个废物没有价值的二少,换取富饶的北山灵峰,那真是无异于上掉馅饼。有了北山的灵峰,楚家至少能保证家族百年繁华。那可是能令帝王都为之垂涎的,之北山。
楚家也分成了两派,以楚家长老为首的一派,主张将楚然送去岑家。之北山灵气充沛,地域辽阔,物产富饶。是一块香喷喷的令人垂涎的肥肉,如今这块肥肉自动送到了嘴巴,能拒绝?
“况且,岑家少主发下心魔誓,必不亏待二少,视他如珠玉。二少去了岑家,以岑家传承千载的世家地位,底蕴深厚,对二少的身体也有益处。”长老语气委婉的道,就差没直楚然这个病秧子,楚家伺候不起,不如给了岑家。
楚谨坚持,态度强硬的表示,“本尊,还没沦落到卖子求荣的地步!此事休得再提!”
吧,冷着脸甩袖离开。不管身后,气得脸色都青聊楚家长老。
楚谨接任楚家家主一位多年,族中自有一派拥护者。长老一派无法撼动他们,最终他们做出了一件令众人无法相信的事情。
他们请出了楚然的母亲,楚谨的妻子,楚家的当家主母,白慕。
谁都没想到这位白家的大姐,对着幼子,语气硬邦邦的如同对待一个陌生人,“不要让你父亲为难,岑家尊贵,你去了,岑家少主待你真心,你去了也不辱没你。”
当时,在场的人皆为之震惊。
这真是亲生母亲?
这当真是逼儿为那什么,把亲子往火坑里推!
若众人有多感动钦佩于楚谨对楚然的维护。就有多鄙夷不齿白慕的心肠冷硬。连带着他们看楚然的目光都带上了几分同情,遇上这样坑儿子的亲妈,那也是上辈子得罪了阎王。
也正是这时候,楚然看着自己这个亲妈,眼里的光一点点的暗下去,他苍白毓秀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讥诮的笑容。,嗤笑了一声,稚嫩的嗓音带着道不出的刺骨冷意,“既然如此,母亲为何不自己改嫁了进去?”
“岑家可比楚家尊贵势大,岑家少主更比父亲年轻,母亲虽然年纪大零,但是风韵尚存。想来岑家少主,也不会嫌弃的?”楚然的声音讥诮,语气轻蔑的道。
当即。 。白慕气得脸色铁青,她出身高贵,更是修为不凡。当即便出言斥责,“你如此无礼,不知尊卑,果真是……”
“够了!”一脸阴沉的楚谨出言打断了她的话。
白慕瞪大了凤目,一双眼睛盯着他。
楚谨对着她阴沉着脸色,道:“下去!”
白慕顿时脸色难看,也沉下声音,道:“你在命令我?”
楚谨闻言,皱起眉,呵斥道:“还嫌不够丢人?你这像什么样,下去!”
当即,白慕就瞬间爆发了,她冲着楚谨冷笑,道:“好,好,好!”
“你为了这个……这个……这个逆子。。竟敢如此对我!楚谨!”她对着楚谨近乎歇斯底里的吼道,“你到底有没有心!就为了他,为了他!”
“你明知道……明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
坐在朱红大床的楚然的神色有些恍惚,四周幽蓝的明光忽明忽暗,勾勒出一派静谧幽深的氛围。
那一日白慕凄厉的叫喊犹在耳边,当时他只觉得不明所以,如今想来,或许白慕是知道些什么的,他们都在隐瞒他。或许,他的身世的确有问题。
一只冰凉的手落在他脸颊,轻柔的抚摸他的脸。
楚然抬头看去,正见鲛人深蓝的目光温柔的近乎缱绻的看着他。
当即,楚然便愣住了。
“从此之后,无时无刻,我都在注视你。”他道,“没有任何人能够伤害你。”
“你只需要,想着我便够了。”
楚然看着他,脸上表情有些恍惚。只要,想着你便够了吗?
他目光看着鲛人俊美的如神如魔的脸,他唇角的笑容冷冽而无情,却同样绮丽如同妖艳绽放的冰蓝之花。
那双冷酷无情的深蓝眼眸,温柔而缱绻的注视着他。
有那么一瞬间,楚然几乎就动摇了,他的内心闪过“就这样,留下来也不错”的想法。
幸好!幸好最后关头,他清醒了。
楚然的目光冷了几分,神志清明的看着面前的鲛人,脸色暗了暗。
差点就着道了……
鲛人见他这么快恢复过来,眸色转深,脸上闪过一丝遗憾可惜的神色。
差一点就成功了……
不过,他抬头目光看着面前的人,眼眸深处闪过一丝笑意。不愧是他的明珠,能够抵挡他诱惑的只怕只有这面前一个。
深海海妖的诱惑,无人可逃。
鲛人目光注视着面前的楚然。心道,不急。
人既已到了他手上,还能跑了不成?
肉已经送到嘴巴,吞下去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鲛人脸上笑的自信而从容,胜券在握。
坐在朱红大床的楚然,不知何为,突然浑身一冷。
他抬头看去,正见鲛人笑的一脸意味深长,顿时心道不好。目光警惕的盯着他,这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鲛人对他警惕的目光不以为意,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容,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既起来了,就陪我去一同前去一趟海神殿。”
楚然闻言,顿时面露喜色,声音也带上几分高兴,道:“你要放我出去?”
见他高兴,鲛人心中亦欢喜,俊美苍白的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真心的笑容。 。声音低滑若丝绸,“嗯,你要乖乖的。”
半个时辰后。
海神殿
呵呵……
我真傻,真的!我真傻。
我竟然会相信一个无耻不要脸没有下限的绑架犯的话,我真傻,傻透了!
当得一句毓秀绮丽,集地灵气而生。
“……”楚然。
“呵——”一声轻笑传来,鲛人忍不住朝前探出身去,他伸手摸了摸楚然的头,“真可爱。”
“……”楚然。
见他如此,楚然心里越发发毛,整个人浑身绷紧。目光警惕的看着他,不敢再开口话了,生怕那句话不对撩到他。
“你……”楚然开口了一句,目光盯着他,犹豫了几秒最终没有再开口话。
他已经放弃治疗鲛人。。他算是看明白了,那个变态没救了!
楚然的脚动了动,试图将它收回来。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只见鲛人手一用力,钳制住他的脚,让他无法动弹。
楚然的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他声音冷冷道,“放开!”
不得不,这时候才意识到这点……楚然的神经也是有够大条。
这种时候,只需要点蜡就好了。
楚然心里在发着抖,他目光死死的盯着鲛人,
而鲛饶态度,这蛇精病一般的举止,以一种有病不吃药不容忽视不容拒绝的强势态度,逼得楚然正视他的那些对他的。
楚然咬紧了唇,心里有了决断,必须逃离这个蛇精病,离开海域。越快越好!再呆下去,真要被这条食人鱼给吞的连渣滓都不剩了。
他发誓,等他逃走了,这辈子他再也不会靠近海域了!
正当楚然心中暗搓搓的想着怎么逃走的时候,鲛人做了一件,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事情。
以至于……所有的事情都失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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