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楚嘉音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了,“二哥哥怎么会有小草人呢?肯定是别人害的!我一天要去他屋里好几次,除了书桌书柜和衣柜,再多就是床了,哪有地方藏那种东西?”
顿了顿,楚嘉音又像故意给楚景琰开脱似的补充:“就算书柜衣柜和床底下能藏也不可能,我都翻看过的,什么都没有!这两日我是不去他那儿了,但他从外头回来时,是跟我们一块的,手里什么东西都没带。”
都说到这儿了,楚嘉音惊醒似的猛地一拍被褥,说道:“二哥哥平日里都不出门,身边又没人伺候,哪里时辰找什么小草人?草人是稻草编的吧,府里也没有稻草啊!二哥哥肯定是冤枉的!不行,我得去找祖母!”
桃花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见楚嘉音生怕抢不到饭吃似的,从床上窜了下来。奈何身体不适的缘故,刚下床就软地上了。
桃花忙将她扶了回去,说道:“姑娘,你小心些吧。你别急,我这就去福安堂看看,出了什么事我就回来跟你说。你千万别再乱动了,再到外头着了凉病加重,外头的人恐怕又有的说了。说二公子啊,怨恨楚家薄他,折磨你呢。”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楚嘉音十分无语。
“那你快去快回!”
“好咧!”
福安堂。
被小厮押上来的楚景琰,跟楚老夫人对视着,两方气势谁也不输谁。
“说罢,这都怎么回事?”楚老夫人把那些符箓和小人扔在他面前,接过了丫鬟送过来的茶,要慢慢的审问他。
楚景琰看都没看一眼,说:“我不知道它们何时出现在我屋里的。”
地上的肮脏玩意儿时在楚景琰的衣柜里搜到的。在楚老夫人带人进屋搜查之前,楚景琰刚换了一身衣裳,看过柜子,根本没有小人和符箓。
很有可能,这些东西是来搜他屋的小厮丫鬟们干的。
楚景琰淡漠的扫视了一圈,眉头突地一挑。不对,这屋里少了一个人。
刚刚跟着楚老夫人去他那儿的小厮一共五个人,丫鬟是六个,现在少了一个丫鬟。
“不知道?”楚老夫人哼了一声,显然不信他。
楚景琰不慌不忙的说:“背地里扎小人这种事,若真能间接折磨到另一个人身上,那这世间几乎人人都有想报复之人,那么人人都学了这扎小人,岂不是没几个不受人憎恶的人好端端站着了?”
“果然是巧言善辩,音音跟着你,迟早有一天要被你教坏了去!”楚老夫人面露愠色。
楚景琰冷哼了一声,理直气壮地说:“我并未求着六小姐跟我学。”
“你!”
“无论老夫人信与不信,我只能说,我并不懂怎样扎小人,会使得小人对应之人浑身不适。况且,我与六小姐无冤无仇,更不需要做此小人之举去迫害她的身体。就算她曾经是处处为难我,但我寄人篱下,还仗着楚家养活,受点罪让小姐开心是应当的。”
“再者,我也不至于心眼小到要跟一个几岁的小女孩计较!”
楚景琰说完这话,脑海中不由地想起昨日在秋千上睡着的小仙子。这段时间以来楚嘉音太给他面子了,他都快忘了,原来他们之间尊卑有别。
“你脸上的伤,和音音脸上的伤,是怎么一回事儿?”
那个神神叨叨告诉楚老夫人楚嘉音中了邪术的臭道士说,下邪术的人和中邪术的人身上,会有相似的疤痕。
这疤痕……
楚景琰都忘了,自己跟楚嘉音钻进慕容府的花丛,被花刺划了一脸。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伤,老夫人的人要是再来晚两天,恐怕都瞧不见印子了。
他想了好一会儿,都未曾思索出来,他脸上和楚嘉音脸上这小伤,有什么不妥之处?
老夫人特地指出来,是要怪罪他没照顾好六小姐,还是另有所指?楚景琰仔细观察老夫人的神色,忽地眼前一亮,脑子清明。
恐怕是另有所指,且跟今日他被抓来时,所牵扯上的邪术有关。
“六小姐在慕容府的花园里玩,非要躲进花丛里,我发现她人的时候,她整个人都钻进了花丛里,还睡着了。我为了将她带出来,也钻进了花丛里,就被花刺伤了。至于六小姐脸上和脖子上的伤,也是那些花刺伤的。”楚景琰如实告知。
楚老夫人面色凝重,似乎不太相信。
“当真?”
“是!”楚景琰问心无愧。
楚老夫人又斜下眼,看了看地上那些晦气的地方,问:“这些东西呢,你不u打算好好解释一下?”
“我说过我不懂怎么扎小人。这些东西也不是我的。不知老夫人发现没有,刚刚跟着你去玲珑阁的人,一共六女五男,如今只剩下五男五女了。不知是您叫人离开了,还是那人自己跑了?”
楚老夫人看了看那十个人,再次看向楚景琰时,冷笑了一声:“哼!我带去的人,分明只有十人,五男五女,就是面前这些人。这几人都是老身的心腹,你少给挑拨离间!”
看来今日他无论如何解释,都脱不了责任了。
或许老夫人也并未想真的查清楚什么,她只是看不惯楚嘉音跟他走得那么近,又劝不了楚嘉音,只能用其他手段将他二人分开。
不管这个手段荒唐与否。
“老夫人如若不相信,我无话可说。”
楚景琰这些年来早已习惯不受人重视,处处受人欺压。
按照楚家的意思,是将他当作家仆之子养的,若不是楚家大爷收他作义子的事儿满城皆知,楚家恐怕是要派他去扫地打杂的。说不准,连识字的机会都没有。
换言之,他楚景琰在楚家,不过是仆役般的贱命一条,挂着个二少爷的虚名罢了!
他这条贱命倒是闹腾得很,把光都给其他楚家的正统子嗣挡住了,风光无限、受外人夸赞无数。楚家表面上看着沾了他这京城第一才子的光,实际上,怕是要恨他的吧?
恨他,将楚家的正统子嗣衬得都黯淡无光了。而他这个一直给楚家争光的家伙,指不定什么时候要被亲爹娘认走,楚家只落得个白养一少年十余年的下场。
世上确有知恩图报之人,可楚家却不信楚景琰是这种人。
“来人呐,将楚景琰关进柴房!”楚老夫人说道。
话音刚落,就有三个小厮上前来,将楚景琰架了起来。
楚景琰脸色平静得奇怪,完全不像一个少年人能有的气度。他就像一块深不见底的古井,让人捉弄不透心思,看不清他的底。在人前,他永远保持冷淡的神色,无喜无悲。
这样令人难以捉摸的楚景琰,楚老夫人又为了楚家警惕至此,怎会轻易信他是良善之辈?
世上大度的人没几个,谁想养着一个夺取子孙福运的外人呢?就像楚老夫人不想楚韵进门,夺走她的宝贝音音一分荣华一样,楚老夫人也不乐意楚景琰这个外人,占有半分本该属于楚家的东西。
在她眼里,楚景琰这只幼狼长大以后,极有可能会比楚韵更加危险,楚家说不定就毁在他那了。
不得不防啊。
福安堂空了起来,楚老夫人长叹一声,端起茶杯饮了一口已凉的茶。
桃花躲在外头听了好久的动静,听见老夫人要把二少爷关进柴房,大惊。转了身,悄悄拐入小路,忙往玲珑阁跑,赶着给楚嘉音送信。
楚嘉音的温病好了一些,能下床走动了。
身子疲乏不能动弹,也可能是她前些时候不肯动闹的。现在动得越久,身体似乎越舒坦了。
楚嘉音走出卧房,到外头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一口气还没喘到尽头,就看到桃花急火火冲了过来,像是火烧了屁股似的。
“桃花你慢点走!”楚嘉音往后退了一步,避免自己跟桃花正面撞上。
她现在的身子可经不起折腾,轻轻一碰兴许就会倒了,挨不住桃花高她一头身体的撞击。
桃花停了下来,缓了缓,说道:“姑娘,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我这不是活的好好的?”楚嘉音卡了一下,才记起来自己叫桃花出去干嘛了,这下连她也急了。
“可是二哥哥的事儿?怎么样,祖母没为难他吧?”
楚嘉音上前去给桃花顺气,让她赶紧说,心里慌得跟提了七八个桶似的,上上下下。
“二少爷他……他,他被老夫人……关进柴房了。”桃花结结巴巴的,好久才说完一句完整的话。
“什么?”楚嘉音大惊,“祖母怎么能都没查清楚,就将二哥哥关进柴房?那什么小草人、符箓,根本就不能拿人怎样嘛。祖母也真是老糊涂了!”
桃花这会儿终于缓过气来了,说话也流利了不少:“我看老夫人根本不想查明白,她就是想找个说辞,将二公子从您身边带走。”
“为什么啊?”楚嘉音不明白。
“还能为什么,因为您跟他走得太近了呗。”
楚嘉音被堵了一下,说:“可二哥哥确实教的好啊。祖母一向深明大义,怎么这回……”(记住本站网址,Www.XS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