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之前那种阴冷,她此刻的表情更加难看了。
楚嘉音胡乱间往她那边看了一眼,吓了一跳。这是谁招惹到她了?
楚景琰全然不在意楚嘉音这么亲近自己,像是本该如此一般。一大早回来的他,确实没吃什么东西,想了想,告诉楚嘉音:“你随便给你弄一些粥吧,我吃完还有事儿要办。”
“好,我这就去!”楚嘉音起身离开,很痛快的出了军帐。
临走前忍不住又回头看了军帐一眼,奇怪,她怎么越看这个月夕,越觉得讨厌呢?难不成是因为她之前假扮自己,自己现在心里膈应?
当初若不是她化险为夷,说不定楚家府上的楚嘉音,现在就是月夕了。如今也是,自己办事不力,还得劳烦她来假扮自己去做事儿。
等楚嘉音走了,月夕才收敛了一些脸上的阴冷,与楚景琰说:“属下疏忽,竟让人在外窥听,也不曾发觉。”
“这世上无人能十成十有把握防得住所有人,在任何时候都防备好别人、所以,你无需自责。”楚景琰早就知道楚嘉音外面,只是不想说罢了。
如果要在楚嘉音和月夕两人之间选择,他当然会去选楚嘉音,哪怕月夕身后跟着一个皇子身份,乃至至高无上的权利地位。
可那都是些他不在乎的东西。
“谢少主宽恕。”月夕咬牙,额头冒了几丝冷汗。
每次只要使用锁骨功,她的感知、武功等等,都会有所下降。随着年纪的增长,这种无可奈何,越发严重。但她不想告诉别人自己会这样,也没法儿跟任何一个人说,这世上可无人可心疼她。
“你回去继续盯着吧。”楚景琰从头至尾,连抬起头看月夕一眼都不愿意。
月夕当着他的面,变作了楚嘉音的模样,并道:“是。”
楚景琰终于看她了,几乎是气急败坏的抓起了不远处的杯子,摔了过去,摔个稀碎。说:“不要在我面前,扮作她的模样!这般颔首低眉,难看!”
月夕吓了一跳,暗暗咬牙,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说:“是,少主,属下谨记。决不再犯!”
不愿意看楚嘉音颔首低眉,那她呢!她就该是天生给人颔首低眉,作践自己的吗?楚嘉音,不过是一个浑身寻不到半点长处的臭丫头,到底哪里值得少主掏心掏肺对她?
月夕告别,离开了军帐,想了想,去军营的庖厨之地看了一眼。
楚嘉音正在里头跟火头军的兄弟交谈,跟他们学煮粥。这般磨磨蹭蹭下去,等到粥煮好了,人就饿死了!
月夕正置气,怎么看这个人怎么觉得不顺眼,愤愤一哼,离去了。、
“楚姑娘,你这火太大了,一会儿该成焦糊的了。”一名火头军说道。
楚嘉音下意识去看火,确实有些大了,便放下手上的甜枣之类,过来将火减小了一些。弄了一会儿,将这一片地方弄得一团糟,粥也煮不好,楚嘉音登时着急了,说:“你们来吧,我煮不好。”
说着便将手中的柴火丢到地上,踩了两脚,防止火点到什么易燃物燃起来。那模样,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一个军帐中的火头军,一瞧她这样,就都在笑话她。楚嘉音认栽,由着他们去笑,一边默默偷师,看着过来替补她煮粥的人煮。
换了一个人过来,效率一下子就提高了,磨蹭半天都没煮好的粥,终于转到了楚嘉音手上。
……
本该忙碌起来的楚大人,寻了一处军帐,跟两个小弟玩起了掷骰子。
“大!”楚良善喊。
闾丘嘉许双目瞪圆,说:“小!”
方旻晃了晃手中的骰子盒,噼里啪啦一摇,开!赫然是两个五,一个六。
闾丘嘉许懊恼的敲了一下脑袋,从身上掏了一锭银子给楚良善。
“我玩这玩意儿的时候,你小子还没出生呢,别想赢过我啊。”楚良善得意洋洋的说,将这银子收下了,一点儿愧疚感也没有。
闾丘嘉许在岳家过得虽然挺惨,但还是有钱的。只是他被关着出不了门,有钱也只能靠岳家给吃的,现在出了岳家的门,别提多自在欢喜了。
特别是跟楚良善这种人混迹在一处,更无忧无虑,逍遥自在了。
“你俩不会合伙坑我吧?”闾丘嘉许狐疑的看着那二人。
面前这两个家伙,就扫对方一眼,便知对方心里在想什么,他要跟那二人斗智斗勇,根本不公平。
“怎么会呢?”楚良善哎了一声,“玩不起就别玩了,还说我俩合伙坑你。你不知道他家多有钱吧,改天我带你去看看,保准你相信,方旻不爱财,根本不会稀罕你这几锭银子。我倒是未必了,嘿嘿嘿……”
楚家说是他的父家,可一点儿银钱也不分给他,朝廷那边吝啬得很,一次性给的俸禄,不够他花半月就光了。一年啊,总有半年是没钱的,好在还有方旻救济。
但一直坑方旻他觉得不好意思,就时不时坑别人一把。当然,也有时候会伙同方旻一起坑人,虽然方旻的确不缺钱,但很乐意帮着楚良善去坑蒙拐骗,他觉得有趣。
闾丘嘉许还是不信,他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上当的人,察觉一丝不好,就会往后退了:“那就别玩了。”
闻言,楚良善都焉巴下去了,还真是……吃苦多的孩子,这城府也不怕将来一个人流落在外面会被人骗得干干净净了。
就是怕他那表兄不饶过他,非要将他抓回去,他日子就不好过了。
“不玩就不玩吧。该干正事儿了。”楚良善伸了伸懒腰,其实半点儿也没办正事的力气。
办正事多累啊,他就在军营里混着等楚景琰和慕容翰办好事儿,他回去邀功多好?只是那两个小子办事太慢,要等着他们将事情办完,自己恐怕都要将南越西北境看腻歪了。
说到正事儿,一直在忙碌的慕容翰就进来了,见到这仨,又看见桌上的骰子,脸都绿了。他气急败坏的问:“你们这是在做什么?都到这份上,居然还有心思赌钱?”
“当然有心思了,哪里像你一样啊,碰到点事儿就愁眉苦脸,像是快要一命呜呼了一般。”楚良善抠着手指甲,话轻飘飘的过去,却砸的慕容翰一头包。
慕容翰找椅子坐下,说:“西凉那边打算出兵了。”
“我知道。”楚良善道,他在西凉待了几日,可不是白待的。
闾丘嘉许之所以那么容易被他带走,一来是闾丘嘉许或许真的没用任何价值了,二来当然是岳埅高兴了。将楚良善这个瘟神送走,出兵打仗什么的,都会容易许多。
“你知道?”慕容翰好像更气了。
这面前的人什么都知道,而且本该比他更着急,居然还能这般闲适的坐着哄小孩儿玩。小孩?慕容翰看了闾丘嘉许一眼,后知后觉的发现,他竟不认识这个长相十分西凉的少年。
“这是谁啊?”
闾丘嘉许冷着脸,一直盯着桌子上的骰子看,理会一下慕容翰都不肯。
那边的方旻代为介绍:“闾丘嘉许,西凉国都贵族的人。不过现在家族家道中落,算不得什么好身份了。”
“他……他是闾丘家族的?”慕容翰颇感吃惊。
闾丘在西凉可是大姓,从前南越与西凉两国,一国有慕容家坐守,一国有闾丘家族摄政。虽然摄政不太好听,但闾丘家族势大那一百来年,正是西凉一国鼎盛时期。
除了名声不好听,外人都说西凉国该姓闾丘外,闾丘家族这场摄政历史,还真算得上是一场壮举。也不知道当年的闾丘一家到底如何想的,既然西凉皇室那般的废柴,何必直接吞并了西凉重新建国呢?
也不至于沦落到如今,竟举家败落散了,想来这闾丘一家,恐怕只剩下眼前这位小公子了。
“嗯。你还想说什么吗?不说,我们要继续玩其他的了。”楚良善打了一个哈欠,丝毫没有半点儿要跟慕容翰谈论正事的意思。
慕容翰好奇的很,连生气都忘了:“诶,不是,你将闾丘家族的人带来我们南越做什么?”
“他无依无靠,我就收做小弟养着了。难道还眼睁睁看着他流落街头乞讨,吃不饱穿不暖?”楚良善比了眼睛,看样子是要睡一觉,懒惰入骨。
慕容翰嗤了一声,说:“以前也没见你这么好心,居然会好心收留流浪者啊。这南越多少流浪汉无家可归,吃不饱穿不暖,也不见你个大善人施舍和怜悯。”
“呵呵,我的确不是什么好心人,我收留东西啊,要看长得好看与否啊。你说喜欢猫的人,会看见路上那么多猫就抱回去吗?当然是得瞧见好看的,才抱回去啊。”楚良善把玩了一下自己的龙须刘海,睁眼看闾丘嘉许。
这少年的确长得好看,年纪大一些,恐怕能与楚良善相提并论了。
“外头都说你是断袖,不会是真的吧?”慕容翰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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