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香玲并不知道对面这个女人过来是做什么的,可听到对面说自己有几分姿色,不禁有些高兴,难得在这些日子里的焦躁中走出来,得意的笑了笑。
不过,楚璋那声玉儿,让得阮香玲不由地瞪眼看着他。
是什么样的关系,才能叫的这么亲密?
这女人跟着楚嘉音来的,这么多年来的争锋相对,阮香玲哪里敢对其放松警惕,忙杂着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语气,跟楚璋娇滴滴的说:“四爷,这是谁啊,你以前的朋友吗?我怎么没见过?”
这声音,一点儿也不配,有一些些发福,长相还微微显老的她。事实证明,年纪大了,真的不适合再怀孕。
楚璋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说:“一个小时候就认识的朋友,几十年没见了。”
听到几十年没见了,阮香玲的心情微微好上了几分,满意的笑了起来,说:“原来是故人啊。”
“是啊,故人。”周琦玉眼含笑意,看向楚璋。
楚璋心神微微动摇,想去与她多攀谈几句,奈何这边的阮香玲大着肚子,他也不好叫人生气。
楚嘉音将院子的门打开,跟周琦玉说:“周姨,你就住这里吧?”
楚嘉音知道,周琦玉还会武功,阮香玲就算想为难她,也没什么办法。一来打不过,二来阮香玲的脑子也没周琦玉好使。
再者,阮香玲有的,楚嘉音通通都会给周琦玉配齐,甚至配置得更好。就算阮香玲要仗势欺人、以多欺少,阮香玲也无可奈何。
硬碰硬,吃亏的只是阮香玲,比头脑,周琦玉能跟她玩起猫抓耗子的游戏。
“嗯,音音这些年长大了,也懂事了。以前我过来,可没这么好的地方住呢。”周琦玉一脚跨进了院子。
楚璋看了楚嘉音一眼,眼中满是疑惑,往边上瞥了几瞥,看样子是想让楚嘉音过去跟他谈谈。
楚嘉音早已经不是听话的女儿了,自然不会听他,把周琦玉送进院子,半点儿不留恋的将大门关上了。
阮香玲好不容易进了楚家大门,却连一座院子也混不得。本来是做楚璋的妾侍,陪他住一个院子也无妨,家里的几个夫人也是陪着夫君一块儿住的。
可这周琦玉身为一个外人,能进内宅也就算了,居然还有独立的院子住?
还跟楚璋暧昧不清出,阮香玲越想越气,本来想出门晒晒太阳,还有楚璋陪同,心情都好上几分。现在一下子晴空万里转乌云密布,愤愤不平的转回去了。
当晚,这两个院子就闹了起来。
楚嘉音相信周琦玉,并不担心,就安心留在玲珑阁看书。她想经营一家茶楼,再请说书先生,自己做话本作家。这是一个美梦,不是什么赚钱的玩意儿,能开出来,顺利经营,不赔钱即可。
她现在要等二哥哥平安凯旋,总得找些事情打发日子,至于二人之间的阻碍,楚嘉音也会一点点清除。
楚景琰的养子身份全凭口头约定,以及老夫人对儿子的允诺,可以算作不作数。只是外头那些人就难以摆平了,楚嘉音在想,要不要跟二哥哥商量一下,他俩远走高飞?
楚嘉音熬了半夜,写下了五六篇字,就将笔墨收好,爬上床榻休息。
等明天一起来,她就去物色哪家店面好,用来做她的茶楼。如果能够赚上很多钱,那她和二哥哥将来的开销,她说不定还能阔绰的说:拿去花,我有钱。
这般想一想,都让人激动。
只是现实总归不会像想象中那么容易的。
……
距离周琦玉搬进楚家入住已经过去两个月了,阮香玲的肚子将要临盆。
这两月以来,日日跟周琦玉勾心斗角,阮香玲疲惫不堪,精神涣散。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而本来还看在孩子的面子上站在阮香玲这边的楚璋,也渐渐转投了阵营,站在了周琦玉那边。
有一天,楚嘉音听到阮香玲在院子里破口大骂:“周琦玉你个贱货,居然勾引我的男人!在我怀孕的时候,给我下绊子,你不得好死!”
周琦玉打着哈欠出门,看到门口狼狈叫骂,气色十分不佳的阮香玲,啧啧称其,笑道:“你回去收拾一下自个儿吧,就你这样,拿什么跟我争?”
“我……我还有孩子,还有孩子。”阮香玲十分恐惧的后腿,嘴里说着的答案,明显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很久以前,她也是这么想。
她觉得,她有了孩子就有了依靠。楚良善出生那一刻,她觉得楚家的一切都会是她的了。
可没想到,四夫人死了,她还是一无所有,甚至被驱逐出楚家。
大儿子楚良善被她一直逼着努力念书,将来要考取功名,孝顺她,帮助她。可使用的办法不对,闹到最后,楚良善竟成了最恨她的那一个。
再生一个孩子,她都四十岁了,等第三个孩子长大,已经六十了,真的还有机会吗?
或许真的没有了。
阮香玲越想越疯,越想越不对,最后将矛头都指向了周琦玉,说:“都是你害的!都是你!”
“嗯嗯,是我,是我。都是我,我最了不起了,一小会儿就将你害成这样了。”周琦玉得意的笑道,她这些天什么都没做,反倒是阮香玲自己做了不少事儿。
自个儿疑神疑鬼,胡乱瞎猜,把自己害的精神失常,夜不能寐。
周琦玉每天也就最多跟他们院子打个招呼,偶尔家里一起吃饭,又露个面。楚璋来见她呀,她爱搭不理的,根本没有一点儿要抢人的意思。
只不过楚璋自己守不住,阮香玲又留不住,才弄出了这么多事情来。
前段时间,阮香玲还邋遢着肚子,出门去跟那些街坊邻居哭诉家里来了一个什么样的瘟神。大家是挺同情一个大肚婆被小三什么涉足感情,破坏家庭的。
可怀就坏在,阮香玲自己本身就是那样一个人。她挺着肚子去辱骂另一个跟她走同样道路的人的时候,何尝不是在谴责自己!
阮香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目瞪圆,双手捂脸。她赢了原来的四夫人几年,之后就一直在输,一直在输,就连叫女儿去跟一个当时才八岁的楚嘉音斗,也落得一败涂地的下场。
这究竟是为什么。
为什么当年的招数一点儿都不顶用了,为什么楚嘉音当初一个小娃娃,能够那么多心机,将楚韵逼得节节败退?
周琦玉绕过了阮香玲,闲适自在的说:“去跟附近的街坊,聊天喝茶去了。”
那些街坊邻居不愿意站在阮香玲这边,一来是因为阮香玲本身不怎么样,二来当然是周琦玉早已经跟那些人混熟了。
她这些年在山里养生养惯了,可喜欢喝茶之类的事情了,凭着这些喜好,成功混进了附近那些街坊的老一辈中。
老人说,这三个字虽然不能全部肯定,但很大一部分,还是要听老人言。
不过多久,阮香玲就临盆了。
可惜,生了一个死胎。
男婴,楚家上下失去了两位公子,举家哀丧,这位出生就断气的小公子,却让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所有人都和楚嘉音想的一样,宁愿将家产散尽,也不愿让阮香玲以及她的孩子染指半分。
阮香玲生下孩子就疯了,被关在了一个废弃的院子里自生自灭,家里只管她的吃喝。
楚嘉音去看了她一眼,在院墙上坐着,看在里面的人疯疯癫癫,嘴里碎碎念着胡言乱语,莫名的解气。
阿娘,这辈子害死你的人,终于得到了报应。
以命换命有什么意思,像这样,让其生不如死,才算对得起母亲的在天之灵。
下了院墙,楚嘉音回玲珑阁的路上,碰见了楚璋。
“音音。”楚璋叫住了她。
楚嘉音转过头,问:“父亲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她以前喊楚璋,都是喊爹爹或者阿爹这样亲近一点儿的称呼。如今一声父亲出口,父女之间,感情凋零,难以调和。
“对不起,这些年……爹真的对不起你。”楚璋说。
楚嘉音轻笑,问:“父亲从什么时候才幡然醒悟的?从阮香玲疯了开始吗?还是从见到周姨开始?”
无论什么时候开始,楚璋这人,也不值得楚嘉音去谅解原谅了。养阮香玲当外室,还纵容阮香玲将母亲气得重病,最后郁郁而终这件事,足够楚嘉音恨他一辈子!
楚璋说不出话来了,他有时候就是不忍心,不忍心看到跟自己有过一段感情的阮香玲在外带着孩子颠沛流离。
更不忍心看着亲生骨肉受苦,而养在家中的楚嘉音,衣食无忧,有长辈疼爱,似乎不缺他这一份。所以,他将所有,都倾尽给了楚良善兄妹。
……
据说,那日去找楚良善的青年,从京都外城,一路喊到了内城。最后,被楚良善逮了,绑在城墙上吹风。
传言越传越邪乎。
楚嘉音一时好奇没忍住,一大早起来,就去看内城的城门上,到底是不是真有这么一个景象了。
等到了那儿,连人的头发都没瞧见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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