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
深夜。
或许很多人都无法想象,一个决定着国家未来的会议,会以怎么样的一个形式举行。
没有记者。
没有录像。
甚至没有任何不相关者在会议外见证。
Z5会议的经历,从来都是绝密的。
民众最终所能够得知的,往往只有最后被“能够”公布出来的结果。
仅此而已。
能够参加Z5会议的,无一不是各个区域的大人物。
当朱崇帝、李开、赵泰乾、余烈心、赢夏,五位传承至今的古老帝王家族的当代家主,在簇拥下坐在两米高的首席上时,所有来自全国各省的大人物,安静得连大气都不敢出。整个会议室里,寂寥无声。
哪怕此时有人想放屁,也绝对会硬生生地憋回去。
因为在这种场合里,万一放出一个屁来,估计会和锤鼓般清晰可辨,放屁者将在最短的时间内社会性死亡。
虽然这话有夸张的成分,但现场的气氛,便是如此严肃。
会议室里的构造,就像是一圈圈由内向外扩散的环,从高到低依次排列。
五位帝王家族的家主坐得最高,居高临下。
赵玉龙所代表的特异组,坐在了次席。
同样坐在第二环次席上的,还有其余六位面容沉稳的中年人。
说起来。
这个国家的上层结构,在很大程度上,借鉴了明朝时的治国结构。
Z5议会,古老的五个帝王家族,取代了昔日“帝王”的位置。
而科研司、刑法司、武警司、教育司、内政司、工程司,这六个仅次于“Z5议会”下的机构,统称为“六司”。其实就是以明朝吏、户、礼、兵、刑、工“六部”为原型,沿袭改进后所设立的部门。
明朝时的“三省”却是被取消了。
在六司以下,还按地域、功能细分成无数个部门,此处暂不细述。
至于特异组,也就是特殊异常事件处理小组,在大多数上层人物眼中,其实是相当于“第七司”的存在。
若要比喻,便是明朝时代的“锦衣卫”,专门负责特殊事件,地位超然。
每一位在六司里担任的高位的人物,无一不是繁衍出在各地根深蒂固的家族。
而苏小素所在的苏家,便是主要负责武警司的运作。
赵玉龙当然不会独自一人前来参会。
毕竟这可是最为重要的会议。
特异组虽然是类似于锦衣卫般地位超然的部门,但若是带的人少了,未免失了排面。
因为最近全国各地的异常事件越来越频繁与密集,大多数资深组员都派出去的缘故,赵玉龙无奈只能带了几位不怎么露脸的新组员来撑撑场面。
没办法啊。
人手不够啊!
赵玉龙心里疯狂吐槽。
此时,赵玉龙身边,一位身材矮小的男人,表情紧张,忍不住用蚊蚋般的声音,指着五位帝王家族家主首席位置旁边,那张小板凳,问道:“赵哥,那个位置是留给谁的?”
其实不仅仅是小萌新,许多人都注意到在高台上,有一张空空的小板凳,无人上座。
虽说在此等庄严肃穆的场合里,放一张没有靠背、甚至看起来还有些滑稽的小板凳有些离谱。但却没有人敢小瞧,那一个即将坐在小板凳上的人物。
有不少人不是第一次参会,早就知道那张小板凳的主人是谁。
可有的人却是第一次参会,在仔细琢磨片刻后,却是越思越恐。
板凳虽小,但位置可不一般。
那张板凳,可是放在首席位置的平台上!
这说明了什么?
那可是能够与五位“帝王”平起平坐的位置!
唰。
会场里实在太安静了。
那位小萌新在说话的瞬间,便顿时悔了。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他会选择找手抖的胡三刀医生,拜托他在来之前把自己的嘴巴给缝上。
不少目光,唰唰唰地朝特异组的位置望了过去。
赵玉龙瞬间生出一种将这位不长眼的小混蛋绑起来沉进太平洋里的冲动。
但幸好赵玉龙脸皮足够厚。
能够挡住不少人的目光。
只见赵玉龙神色复杂地看着高台上的那张小板凳,也不敢出声,用口型缓缓比出了三个字来示意:
“莫,人,敌。”
朱崇帝目光转向赵玉龙。
他并没有因此而做出严厉的责罚。
毕竟Z5议会上,并没有明文禁止小声议论。
只是会议气氛太过严肃,大家都不敢出声。久而久之这反倒成为了一种惯例。
所有人到齐了。
一般人都不敢迟到。
端坐于首席上的英俊眯眯眼李开,深深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小板凳。
因为他的眼神太过深沉,无人能读懂他那眼里所蕴含的复杂情绪。
在肃穆片刻后。
“呵,差不多了,不用等了。”
背着古剑的赢夏,轻笑一声,打破了死寂。
这一声看似开玩笑般的轻笑,却像是铁令。
会议室大门,轰然紧闭,彻底锁死。
一般来说,只要这扇门关紧了,在会议进行途中,无人能够随意进出。
那是一扇做工精巧的木门,木门通体黝黑,可是用黑铁木所制。据说这块木材,已有百年历史,造价不菲。
没有人敢迟到。
“叩,叩,叩。”
朱崇帝以枯瘦的中指,富有节律地敲着桌面。
数秒后,朱崇帝的声音回荡在完全封闭的会议室中。
“那么现在,会议开始。”
……
……
沧阳市。
同是深夜。
在袁志业一惊一乍地接了一通电话后。
伊凛与谷天晴只同时说出了一个字:“哦。”
在说了一个“哦”字后,伊凛幡然醒悟,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反应,似乎显得自己有些不够礼貌,便又补充了一句:“啊,果然如此。”
谷天晴换了一副干净的手套。
伊凛完全有理由怀疑,在谷天晴的储物空间里,是不是除了里世界的道具与装备外,都塞满了这种规格的手套。
“这是在任何情况下都不留下指纹的习惯?”
伊凛默默地想着。
谷天晴却不知伊凛对他的职业产生了怀疑,换了手套后,单手托着下巴,微微笑道:“我们之前的推理似乎忽略了一个小细节。”
伊凛点点头:“这蚂蟥人不是因为顾忌什么,而等了足足五天才继续动手。而是因为,他有不得不等待的理由,所以才歇了五天。”
袁志业这下子总算是听明白了,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插了一句:“等等,你们意思是……今晚的死者其实有两人?”
“不。”
谷天晴摇摇头,纠正袁志业话中的一点点小毛病:
“他的意思是,很有可能,有很多、很多、很多。”
“!”
果然。
在伊凛一行人赶往下一个凶杀案地点途中。
袁志业又收到了廖建白的求救电话。
堂堂一位沧阳市警局的局长,声音里带上了难以掩饰的哭腔。
“完蛋了完蛋了,这下子轮到我们沧阳市警察局,被彻彻底底地钉在耻辱板上了。”
廖建白欲哭无泪。
他是无辜的。
事业也是蒸蒸日上的时候,怎么就偏偏摊在这种关键的时候,发生了这种凶残的连环杀人案?
袁志业的电话,响个不停。
短短一小时内,已经有五具干尸被各个小分局发现。
以至于袁志业在后来接电话时,也学会了伊凛那种平平无奇的口吻:
“哦,我们知道了。”
麻木了。
“现场不用再去了,没有意义。”
伊凛皱着眉,事实上在今晚的第三位死者被发现时,伊凛便已经懒得去现场勘查了。
没有意义。
这已经不是连环杀人案了。
是屠杀。
这是一场跨物种的疯狂屠杀。
这座城市,就是“它”的捕猎场。
伊凛带着一群人,用最快的速度返回市中心的临时办事处。
这件事的发展过程,超乎想象的快。
“奇怪。”
伊凛有一点想不通。
如果在背后操纵着这蚂蟥军团的人,真的是一位使徒的话,他为什么在短暂的收敛后,却在今晚爆发出前所未有地疯狂来?
这种规模的屠杀,绝对瞒不住,很有可能最终会调用特异组的所有力量,抵达沧阳市,用最快的速度,用雷霆万钧的力量,将这件事彻底解决。
而伊凛想不通的是,隐藏在这后面的人,目的究竟是什么。
用最传统的理论知识去推导这一切的话,无非离不开最重要的一点:
“动机。”
到底是什么样的动机,导致蚂蟥人,制造了这一次事件。
沧阳市警局,全城每一个分部,彻底慌了。
也乱了。
他们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阵仗。
廖建白甚至连辞职报告都在脑子里拟好了。
伊凛现在顾不得那么多。
他大刀阔斧地坐下来,对袁志业说道:“将沧阳市的三位立体地图,还有完整的下水道路线结构,立即给我调出来。”
“是!”
袁志业满头大汗。
他似乎也是第一次接触那么疯狂的事件,更是不敢耽搁,指挥手下卯足全力,去完成伊凛的吩咐。
这些都是现成的资料。
没有很复杂。
须臾后。
伊凛要的沧阳市三维立体地图,以及下水道的整体构造,便呈到伊凛手中。
“对了。关于凶手的身份数据交叉比对,发现什么了没?”
说起这件事。
袁志业那焦急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
变得更焦急了。
差点哭了出来。
“我花了两天两夜,总算是将数据比对完成了。不过,领队,很奇怪的是,我将你之前说的那些能够或多或少接触到居民档案库的特殊职业,与所有死者的身份交叉比对,并没有发现有任何一个人,与这些死者都有过接触的。”
“比对重合率最高的是一位45岁的送货员,他曾与其中三位死者有过业务上的往来。可是……这重合率也不过才17.6%。哦不,现在已经是16.6%了,理论上不具有决定性的关联性。”
在回程途中,不知为何一直默不作声的谷天晴,却忽然走上前。
“我好像明白,为什么他要等五天才继续出来捕猎了。”
谷天晴这么一说。
王兵、袁志业顿时眼光望了过去。
这几天的行动里,他们完全不敢小看这个伊凛“特聘”的助手。
而在谷天晴笑眯眯准备卖点关子时,伊凛却目不眨睛地盯着手头上的资料,随口说了一句:
“我早就想到了。”
“哦?”谷天晴似乎有几分意外,但笑容却没有消减,问:“有多早?”
“在回来的路上。”
“这就让我有些意外啊。”
见谷天晴与伊凛,貌似又有打哑谜把其他人给急死的打算,王兵连忙追问:“到底是为什么?”
谷天晴笑道:“对啊,为什么呢?”
袁志业:“……”
伊凛手指快速在平面电脑上划动,表情平静,只说了两个字。
“产卵。”
“嘶——”
王兵、袁志业,以及其他调查小组、外勤小组的成员,同时吸了一口屋内的凉气,让屋内的温度骤然升高了几分。
“其实蚂蟥人今晚开始屠杀后,我就渐渐明白了。”伊凛一心二用,解释道:“他之前之所以维持着两天到三天杀一人的节奏,不是因为不敢,而是不能。”
“很有可能是,在最开始,蚂蟥军团的规模,并没有达到相应的规模。”
“我稍微查了一下资料,蚂蟥的养殖技术里,对水质的要求很高,这也是在环境污染加重后,自然界中的蚂蟥数量大幅减少的主要原因之一。而在市里肆虐的蚂蟥,竟然能活在肮脏的下水道里,这本身就不同寻常。”
“我当时在思考蚂蟥人这一系列疯狂行为的动机时,顺便想通了一点。蚂蟥人按照之前的频率杀人,说不定其实是一个‘收集养分’的过程。以鲜血作为养分,产卵,繁殖,壮大自己。说白了,他就是在用这座城市,在养殖这群蚂蟥。”
“嘶——”
普通人们又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虽然伊凛说得很轻描淡写。
但这种行为,放在人类社会的道德观中去衡量,无疑是十分丧心病狂的举动。
那般场景,光是想象,便足以令人头皮发麻。
只见伊凛又继续说道:
“当然,这只是对他之前行为的其中一种解释,并不能完全作为他的动机。用谷天晴的话来说,蚂蟥在繁殖完成后,应该想办法尽快转移才是。他不仅没有转移,还发动了屠杀,这就让我有些匪夷所思。”
说到这里,王兵、袁志业等其他人,都彻底懂了。
完全明白了。
收集了足够的养分,接下来要做什么,不言而喻。
自然是产卵啊!
收集养分,生出小蚂蟥,小蚂蟥长大了,又收集更多的养分,又产出更多的小蚂蟥……这分明是子子孙孙无穷卵的节奏啊!
可在震惊过后。
王兵与袁志业二人同时想到了一块,瞪大双眼,张大嘴巴,只剩下深深的骇然。
他们也算是跟着特异组正式成员处理过不少“异常事件”。
对各种异常事件难度上的评估,也有了一定的经验。
他们很快就已经想到,这蚂蟥的产卵过程竟然只花了短短五天,便形成了更恐怖的规模。
就像是滚雪球,越滚越大,越滚越大,最后产生了雪崩。
难以想象,再让这群蚂蟥发育下去,最终会达到何等可怕的规模。
正常来说,蚂蟥具有一定的药用功效,如果是用来做成药物的蚂蟥,这个规模,足以造福人类。
但这不同,这可是杀人蚂蟥大军!
一只蚂蟥或许他们能随意蹂躏。
可十只、百只、千只、万只、十万、百万……
袁志业越思越恐,指尖微微颤抖,舌尖发麻,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如果这件事不加以制止,任由蚂蟥人再这么折腾下去……
这将会是一次前所未有的“大灾难”!
再大胆一些去推想,这极有可能演变成一次仅次于十年前“星陨夜”的天灾!
在袁志业与王兵二人,因为惊讶与恐惧而抖成了筛子时。
伊凛已用最快的速度,大脑超负荷运转,将沧阳市的地图、下水道的构造,通通印在了脑子里。
“呼——”
伊凛这才抬起头。
正好看见了瑟瑟发抖的两人,纳闷地皱起眉:“你们抖什么鬼?”
“不用抖了,”两人的表情都写来了脸上和震动的频率上,谷天晴本就精通微表情,只是一眼,便大约将这些人的想法猜了个七七八八,笑道:“原则上,按照‘目前的程度’来看,还不算是完全没有解决的办法。”
“什么办法?”
谷天晴嘴角翘起:“举个例子,考你们一个简单的逻辑题,一个拿着刀子的人,准备杀人,你们如何阻止?”
这时候还考什么逻辑题啊混蛋!
但袁志业还是老老实实地做题了。
“抓住这个人?”
谷天晴微笑,却没有说话。
从头到尾,一直跟在几人身边,极少发表意见的织田舞,却冷冷一笑,言简意赅地说:“杀了。”
“宾果!”
谷天晴朝织田舞竖起大拇指。
这女孩,未来可期啊。
嘶!
这些都是什么脑回路啊!
正常人会冒出这种念头吗?
在几人各异的表情中,伊凛顺手摸了摸额头上冰凉的触感,缓缓说道:“第二种方法就是,抢走杀人者手里的刀。”
……
……
几人分头行动。
按照伊凛所想,市区里不断出现的死者,已经无暇多顾了。
敌人在暗,伊凛也在暗,但目前看来,似乎对方暗得更加彻底一些。
直到现在,结合伊凛与谷天晴两位精神侧使徒的脑洞,仍无法在茫茫人海中,将一位“蚂蟥人”给揪出来。
难度太高了。
上百万人口的城市里,要找一个人出来,可不是那么轻松的一件事。
而且,对方明显是奔着“收集养分”去的,目标选择上,除了好下手这一点,几乎没有其他线索。
这种事件,已经不是一两位使徒能够解决得了了。
若对方真的明目张胆地站在伊凛面前,只要等级不是相差太离谱,伊凛随手两个技能就给灭了。
可目前来说,对方的能力胜在了诡异上。
能够操纵大量的蚂蟥。
且繁殖能力如此可怕的蚂蟥军团。
再这样发展下去,说不定……
伊凛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打开通讯界面,直接给赵玉龙拨了过去。
没想到,被挂了。
卧槽?
被赵玉龙拒绝接通通讯时,伊凛整个人晃了一下,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再拨!
又被快速挂断了。
“啊这?”
从来只有他挂别人通讯及拉黑名单的份,赵玉龙居然挂他的通讯?
没等伊凛发信息细问,赵玉龙却言简意赅地发了一句留言来:
“老子在开会!”
伊凛心念一动。
用简练的语句,将目前沧阳市的形势给赵玉龙发了过去。
但令伊凛万万没想到的是……
他居然被赵玉龙拉黑了!
织田舞好奇地朝伊凛看来。
就在刚才,她分明察觉到这个男人的脸色,黑了一下,杀气在眼神深处酝酿。
可她也懒得问。
太无聊了。
“开会?”
生气了一会,伊凛也没办法,暗暗琢磨着赵玉龙究竟在开什么重要的会议,连使徒间的通讯也顾不上去接。
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这下麻烦了。”
赵玉龙不接通话,伊凛一下子觉得形势更严峻了。
伊凛等人,开始按照初定计划分头行动。伊凛选择了和织田舞一同行动。
至于为什么选择和织田舞一起,其实也没多大深意在内。
在冥河初中里,伊凛算是把织田舞给看透了。里里外外都看透的那种。
这摆明了就是一个宁愿动刀千万遍也不愿意动脑子一遍的纯粹暴力女。
伊凛倒是纳闷,以织田舞这种性格,是如何能够活到现在的。
简直就是使徒中的奇葩。
她留在谷天晴那边也没用,伊凛索性把她带在身边,说不定碰到什么意外时,能节省点力气。
伊凛召唤出骚话连篇的夜魇,借着夜色,开启“暗夜模式”,搭着织田舞,一路驰骋,来到距离沧阳市市中心大约三十公里远的郊外。
虽然夜魇的座位有点挤,但在冥河初中里,两人也有过一同挤座位的经历。加上织田舞也不是那种扭捏的性格,二话不说便软软地趴在了伊凛的背后,来到目的地。
——沧阳市污水处理站。
在广袤的郊外荒野里,夜空下有一大片建筑巍然伫立。
围墙内,只有规律间隔的灯光亮着,建筑里看不出有人活动的痕迹。
安保人员早已在值班亭里低头打着瞌睡,并没有注意到从黑暗中快速走出的织田舞与伊凛两位杀气腾腾的年轻男女。
再说了。
哪怕注意到也未必会有什么动作。
这里是污水处理站,又不是什么金库银库。
荒郊野岭的,一男一女成双成对,不偷看就算不错了,有什么好警惕的?
所以安保人员那脑袋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轻晃着,睡得很香。
……
……
与此同时。
沧阳市中心。
繁华的市中心。
华灯渐隐。
喧嚣退去。
这个时候,该睡觉的早已回家睡觉。不打算睡觉的,也打算换个场子继续玩,不至于留在市中心里。
一位穿着休闲长袖衬衫、身高大约一米七二的男人,皮肤白皙,手里提着大包小包,快速跟在一位高挑女人的身后。
高挑女人穿着一身漆黑的皮衣,尽显凹凸,五官精致中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话说,新人,你走那么快做什么?等等我吖!”
女人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回头。
“啧,这一期的新人就是麻烦。”男人撇撇嘴,四处看了看,见没人注意到这里,两手一抖,大包小包转眼消失在手中。
“啊,这下舒服了。”
“……”
“话说,你不打算买点什么东西吗?这里有不少其他地方买不到的特产哟,特别是那手工刺绣,还有那手工面具,做工太赞了啊!”
“……”
见高挑女人没有理会他的意思,甚至连头也没回,男人咧嘴一笑,也不在意,走快两步来到女人身边,并肩而行。
“说实话,难得出来透透气,大家放松点不好吗?找找乐子嘛!”
“……”
“而且我没骗你,这里的小玩意真不错。反正大家都不差钱,买点放据点里也没什么坏处。而且,你再不抓紧机会买一些的话……”
男人脸上流露出一抹遗憾,但片刻后却是开心地笑起来:
“以后就再也买不到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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