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马月蚀探查回来之后,便是发现闷闷不乐的沈乐,经过这么多年的相处,沈乐的什么性子他也大致摸得清楚了。
“怎么了?”
“还不是千璇姐和那个极道。”
沈乐在独自生着闷气,不过她刚才也的确隐忍了,如果是换做从前的她可能真的会发作出来的,若不是因为极道可能是对付沈音相当重要的一个人物,她肯定会情绪失控然后破口大骂的。
巫马月蚀听着微笑沉默不语,只是静静的听着沈乐发着牢骚:
“你说他是不是有病!总是想方设法的把坏人想好,即使她做了那么多的伤天害理的事情,她甚至甚至那样一个陷阱炸死了他的朋友,又炸残废了一些人,他还是这么想着,我觉得这种人就是神经病,当他的朋友还不如没有。”
但看着巫马月蚀只是微笑着不说话,沈乐跟他相处了这么多年也没有了之前的那种单纯的尊崇,她一巴掌直接拍在了他的肩膀上,巫马月蚀肩头一跳,莫名其妙的看向了沈乐。
“你倒是说句话啊!”
“我说话,说什么话?”
一直以来,沈乐的形象在他看来都是属于那种比较幼稚天真的类型,但恰巧他对这样的女性能够提起一份兴致,因为这样的女性总能够激起他的保护欲,这是他所憧憬的事情。
他所见到的人都太强了,因为他在兵家的地位,敢来追求她的人五一都不是天之骄子,但巫马月蚀并不喜欢,他不喜欢自己的恋人太强了,这也算是他一点自私的地方,他希望自己的恋人能够躲在自己的身后。
本来是因为一些“机缘”才凑到了一起,而巫马月蚀又被她“威胁”着走上了对付沈音的道路。但这么多年的相处,他也渐渐的发觉,或许自己喜欢的,就是沈乐这样的女生。
有点天真,脑子很多时候也转不过弯来。实力虽然没有达到顶尖的层次却很要强,有时候还会有些古灵精怪的主意,比如威胁他的时候。
沈乐本来就有些自来熟,和巫马月蚀呆久了也没有之前的感觉了,她现在,已经是完全的把他当成是一个同伴了。
“你说他是不是神经病?!”
“是,是吧。。。”
“吞吞吐吐的,你肯定不是这么想的!”
沈乐又是一巴掌盖了下去,完全不顾巫马月蚀之前在兵家的什么地位,如果在场的有一些其它的兵家的人,恐怕这个时候惊的嘴都合不拢了吧。
“那你说,为什么他身边的朋友被沈音炸死了他还能说出帮沈音的话,这样的人是不是不配有朋友?”
仔细一想沈音说的还有些道理,这毕竟是朋友,不论说对方是谁,但他终究是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来。这时候作为一个个体,也的确不该站在敌人的立场上讲话,一般人听了这样的言论恐怕都会火冒三丈。
“每个人的经历有所不同,在你的眼中,看重的是她炸死了你的朋友这回事,所以你想的无非就是给他报仇。”
“这样想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问题,这是人之常情。但我之前说了,每个人生存的环境都不同。所以有的时候,对于一些人来说,事情不一定要看的那么真切,只需要知道一个大概,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就可以了,但有些人可能就不能这样。”
沈乐似乎听进去了一些,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但她的脸色还是很难看:
“继续讲。”
“得。这小姑奶奶已经骑到我头上来了。”
但巫马月蚀能怎么办呢?他不是极道那种类型的人,男人嘛,有时候谦让一些,疼一疼女朋友其实也没啥。
“虽然只见过几面,但你没有发觉他的思维逻辑吗?”
“我要是知道了还要你继续讲!”
他急忙闭嘴,不继续往这个方向下说,就不该给沈乐提问,她的脑回路,嗯。。。可能想不到这里来。
“他的思维习惯,是无论什么事情,无论什么人,他都不会把他往绝处想。听一件事情不会单纯只是听一下而已。”
“像有些人,可能听到一些耸人听闻的事情就只是听听,然后为故事中的主人公鸣不平,但他不会,你没有发觉吗?他会仔细的去扣这件事之中的每一个细节,目的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核对这件事情的逻辑到底通不通顺,说白了,就是在核实你所说的到底是实况还是道听途说。”
“可我说的都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不是什么道听途说!”
“你没有理解我的意思,就算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你就能确保你一定看的真切吗?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可以做到,他们让你所看到的都是他们想要你看到的,总有这些人可以轻易的控制其他人,比如沈音,你看到了吗?被他所控制的那些人,只用了一个多简单的手法,只是女色而已。”
听巫马月蚀这么说,沈乐好像还觉得有些道理,但她也实在无法接受什么叫做自己看到的东西都是假的,他说的也只是有这个可能而已,并不是一定发生了,她所看到的不能被否定,一定就是事实!
“把事实弄得那么清楚做什么?如果连亲近的人告诉你一个信息你都要核实的话,你还能相信什么人?”
就在这个时候,巫马月蚀的脸色忽然变得严肃起来,沈乐见状也是突然向后挪了一屁股。
“负责。”
“负责?”
“为的是对自己做出的每一件事情负责,看清每一件事,目的是为了让自己做的每一个抉择都是在慎重选择之后才进行的。为的是不让自己成为别人的刀,为的是不做出会令自己后悔的举动,到头来发现一切都只是被人利用而已。”
“这不是有迫害妄想症吗?谁会整天想着利用他,他有什么可利用的?”
巫马月蚀忽然笑了笑,并用手指指了指眼睛瞪大的沈乐:
“谁想要利用她,我眼前不正好就有一个吗?”
沈乐刚想要辩驳,便忽然意识了过来。自己又何尝不是想要利用他刚才才没有发火呢?她对于极道这个人,生不起一丝的友情,因为他的思维太过的机械,完全不是一般人的那种脑回路,总会说一些“不合时宜”的话,总是会为一些罪恶之人开脱。
但现在看来,他真的做错了吗?如果不是认清了真相,巫马月蚀恐怕会直接杀死荆喉,但按照常理而言荆喉真的是极恶的吗?以她的思维来看,荆喉也只不过是一个可怜的父亲,一个孤苦伶仃的留在这个世界上只为了为女儿报仇的父亲。
看着沈乐沉默了起来,巫马月蚀便是轻柔了摸了摸她的头:
“认清真相并不意味着他不想为朋友报仇,而是一切冤有头债有主。有罪之人要承担他们所造成的罪,但并不是因为一个人是恶人,就什么罪都能往他的身上安,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就认为都是他做的。他不仅是为了自己的朋友负责,也是在为他所认为的正义负责,你明白吗?”
“你的意思是,他不是在为罪人开脱,只是想要认清真相?”
“当然,会为罪人开脱的人,只能自己也是罪人。你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你从一开始打心底就认为他不是一个好人,你现在所做的事情不就和我所说的差不多吗?认为他是一个恶人,就把什么不好事情都往他身上安。”
“我在讲这个东西的时候你一定会赞成,一般人都会赞成。但一到自己的身上就做不到了,这是天性啊,趋于情感思考问题是天性。一切的逻辑上看去都通顺的背后,其实是因为一开始想的就跑偏了,而后也完全发现不了问题。”
沈乐这个时候也被说服了,如果不是其他人的提醒,有多少的人呢能够做到思考自己所说的到底对不对?百里挑一?还是千里挑一?亦或者是,一万个人之中都没有一个会这样做呢?
“你为什么这么能够理解他呢?”
“你看我有两把刀吧?”
巫马月蚀笑吟吟的拿出了他的双刀,之前沈乐从未如此近距离的看过两把刀,一黑一白,浑然天成,散发着一种沉甸甸的感觉。但此刻这么近沈乐才发现,这两把刀的纹路,原来是不同的。
“你发现了吧。这两把刀其实并不是双刀的成品,而是根本就是两把不同的刀,这把黑刀就是属于我的,但你也注意到了吧,有时候我更愿意用白刀去战斗。因为这把刀是属于我的一个朋友的。”
“所以你的那个朋友。。。”
巫马月蚀无奈的扭头一笑,他的眼中划过哀伤的情绪:
“沈乐,如果他还在的话。神鬼七杀应该是他的,现在在这个位置上的就不是我了。”
“我亲手杀死了可以成为我一生挚友的人,他被我击中的时候脸上的那种神情我倒现在还记得。所以你明白了吧,为什么我能够理解他,所以说啊,不要成为别人的刀,做出令自己后悔一生的事情。越是主观判断,就越是陷在里面出不来了。”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巫马月蚀如此的忧伤,那个在舞台之上不苟言笑,只是单纯的用力量碾压对方的人,并不是因为他实力高强有多么的高冷,而是因为有着一些无法回首的过去。
巫马月蚀清叹了一口气,正欲起身正欲起身,却被沈乐一把搂住脖子,他忽然一惊,沈乐的红唇已经抵了上来,将他直接抱到了床上。
极道的表情猛的一变,忽然朝着外面走去,千璇还正奇怪。刚欲追上去询问,却见到极道摆了摆手。
他走到了外面,虽然没有心脏却感到紧张的很,心脏“似乎”也在扑通扑通的跳动,他捂了捂脸,心里也是直冒冷汗:
“这两个人还真敢啊,旁边这么多人居然就。。。”
虽然已经有了这个预感,但真正用神识感应到了时候他还是不禁汗颜,鱼水之欢,如果自己还是一个正常人的话,恐怕也会和千璇有这样的时刻吧。
“看起来有时候神识太强了也不是好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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