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魏莲花一路连摔带打的送回了家。
魏振祥可谓灰头土脸,里子面子都丢光。
这一路上并不是没人看见他们。
只是魏莲花的气势太凶,为了防止误伤,那些人都纷纷缩了回去。
摔摔打打的到了魏振祥家门口,望着紧闭的大门,魏莲花伸脚扒拉了下魏振祥:“开门。”
魏振祥已经彻底怂了,声音微微发颤:“我家没人。”
王艺霖在靳青腋下扑腾两下:“娘,我帮你找钥匙。”
她知道自家老娘有多大力气,再让她娘折腾下去,大伯家的房子即将不保。
魏振祥当即对王艺霖怒目而视:“你闭嘴。”杀千刀的小崽子...
敏锐的感觉到门后传来微弱的呼吸声,魏莲花歪头斜眼的看着魏振祥家的大门,随后一脚踢了出去。
想当年,她走街串巷,什么时候用过钥匙。
真俗!
等等...
这想当年是什么时候!
魏莲花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她怎么又想不起来了呢。
魏莲花这一脚的力道极其精准,厚重的门板拔地而起。
伴随着一声“妈呀”的惨叫,郑喜翠抱着脑袋爬在地上,刚好与门外的魏振祥对上视线。
她的嘴唇动了动,眼泪却先流了出来:“当家的...”
郑喜翠其实也很懵,她原只是想趴在门边听听动静。
哪想到魏莲花竟然直接对着大门踢了过来。
还好她眼明手快的趴在地上,否则身子都要被门板切成两段。
这些年,郑喜翠爱流泪的毛病就没改过。
年轻时,郑喜翠虽然长的不算太漂亮,却有一股我见犹怜的柔弱劲。
眼泪哗啦啦一掉,基本就能要了魏振祥的命。
可那只是年轻时。
这些年,魏振祥常年在乡公所上班,家里地里的事,基本都要郑喜翠张罗。
虽然有魏思甜暗地里帮郑喜翠调养身体,让郑喜翠比同龄人老的慢些,可身板终究是糙了不少。
尤其是那张被阳光晒成黑红色的脸。
平日里远远听着声音倒不觉有什么,如今两人面对面相互对视着。
郑喜翠这哗哗直落的眼泪,差点要了魏振祥的命。
魏振祥现在浑身都疼,原本就是气不顺的时候。
再看到郑喜翠这张老脸更是火冒三丈。
可还不等他开口咒骂,便听身后传来轰隆一声。
于此同时,耳边也传来了咔嚓咔嚓的碎裂声。
魏振祥的表情有些麻木,在漫天的尘土中,他看不到自家房子究竟发生了什么。
现在只希望那碎裂声是郑喜翠身上发出来的,而不是其它地方。
可惜他并不是个能心想事成的人。
碎裂声越来越大。
而后,他院外的土墙应声而倒。
魏振祥刚准备跳起来尖叫,后背却猛然被魏莲花双脚踩住。
魏莲花双脚蹲在魏振祥后背上,一脸诚恳的看着郑喜翠:“房子塌了你居然都没事,你可真幸运。”
被发了幸运卡的郑喜翠怔怔的看着魏莲花,好半天后才反应过来魏莲花在说什么。
她抖着嘴唇,跌跌撞撞的起身向后看去。
却见自家的正屋已经塌了,被她家的门板拦腰切断了。
几间屋子都是连在一起的,当正屋塌了,旁边的两间屋子也跟着碎了一半。
郑喜翠的脑袋里嗡鸣一片,她转回头看着魏莲花,一串尖叫还没来得及出口。
肩膀便被魏莲花重重一拍:“门是你家的,房子也是你家的,现在你家的门把你家的房子拆了,你接下来应该想想怎么教育他们,内讧是不对的!”
说话间,魏莲花还不忘对郑喜翠郑重点头。
教育是很重要的事,看她把王艺霖教育得多好。
王艺霖刚从她娘拆房的震中回过神来,紧接着又被魏莲花扭曲的三观震惊了。
一时间竟然没和魏莲花对上眼神。
郑喜翠的眼睛越瞪越大,随后忽然想到一件事:她的甜宝还在屋里没出来了。
歪头斜眼的看着郑喜翠一边叫着甜宝,一边往废墟那边跑。
魏莲花从魏振祥身上跳下来,拦腰将魏振祥拎了起来:“对了,你家钱放哪了。”
魏振祥想让魏莲花滚,可经过刚刚的一幕后,他已经彻底怂了。
魏莲花一脚能踢倒房子,他可没有房子结实。
艰难的抬起手,指向自家火炕的位置。
他媳妇习惯将钱藏在炕洞里。
魏莲花也不含糊,直接提着他走到房子旁边,三两下就将房子扒了个干净。
嘴里还不忘魏振祥算着账:“你每个月欠我家五块钱,十年应该是五千块,现在是九年,给你减五十,应该是四千九百五十块。”
看着一边算一边掰手指头的魏莲花,王艺霖的声音有些艰难:“娘...”
为什么她娘算加数的时候乘一百,算减数就知道乘十。
不只是王艺霖懵,魏振祥也同样懵:这个账,他怎么算不明白。
魏莲花抿嘴看着王艺霖,忽然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呵斥道:“你大舅也不容易,你怎么连零头都不放过。 ”
王艺霖:“...”我说什么了!
魏莲花伸手摇了摇魏振祥:“对了,老子刚刚忘了把零散月份算上了,每年余出来两个月,九年就是十八个月,那就是九百块钱,大家都是亲戚,老子给你抹个零头,你一共给老子六千块钱就行了。”
六千...
就行...
了...
王艺霖:“...”奶奶不是说娘上过学么,为啥一点都看不出来。
魏振祥则被魏莲花气的眼前发黑,手脚冰凉,这疯子怎么不去抢。
而且,他什么时候欠了爹妈这么多钱。
生平第一次,魏振祥恨上了郑喜翠。
若不是郑喜翠眼皮子浅,克扣爹娘东西,他也不会落得这般境地。
最重要的是,现在打也打不过魏莲花,他上哪去找钱给爹娘。
很显然,王艺霖也有同样的想法。
见她娘似乎算完了账,王艺霖再次轻声唤道:“娘...”
毕竟都是一家人,可别把大伯逼急了。
魏莲花歪头看了王艺霖好一会儿,而后再次摇了摇魏振祥:“对了...”
王艺霖:“...”她错了,她就不应该叫娘。
魏振祥:“...”从今天起,他再不想听到对了这两个字。
魏莲花显然没听到魏振祥的心声,而是自顾自的给魏振祥继续算账:“还有每个月的粮食。”
说到这,魏莲花转头看向王艺霖:“粮食值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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