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小姐,请注意你的言辞,谨言慎行。”顾明琴厉声警告道,“不管怎么样,二叔始终是长辈,你说出这样的话,那便是目无尊长。这样一个目无尊长、信口雌黄的女子,不管别人如何,首先我这个姐姐就绝对不会让她进入我顾家的大门。”
“她又没有说错,二叔本来就是这样的人……”顾岳成也是不服,替陈思婉分辩,话未说完,只见一阵风起,只听见“啪”的一声,脸上便是火辣辣的疼。
“岳成哥……”看见顾岳成被打了,陈思婉心如刀割,大喝一声就要冲过去,却被父亲死死地抓住。
顾岳成捂着脸,慢慢地抬起头,看着前方熟悉而陌生的那个人,不无委屈地喊了一声:“姐姐……”
听见弟弟的呼唤,顾明琴也是心痛。弟弟此时委屈的样子让她想到小时候,每次弟弟挨了打,都会跑到自己面前,向自己哭诉。通常情况下,自己都会把他搂在怀里,温柔的安慰。现在,顾明琴也想如此。她想和他说明白,姐姐不是故意的,如果想让顾家不至于家破人亡,必须和陈家斩断关系。只是,陈家父女在此,这样的话,是根本不可能说出口的。
于是她冷着语气,毫无感情般地说道:“不管二叔是个什么样的人,好也罢,坏也罢,他终究是我们的二叔,我们的长辈,就算是他犯了错,也轮不到我们指责。你别忘了,还有个叔公。这件事如何处置二叔,叔公说了算。岳成,刚才的话,我希望你是唯一一次,最后一次,否则我也只能家法处置了。”
顾岳成仍旧是捂着脸,抬头看向顾明琴,目光恨恨的。
顾明琴没有理会,再次转向陈思婉:“还有你,陈大小姐……”
“你想怎么样,想对我动家法吗,我可不是你顾家的人。”陈思婉得意洋洋,在她看来,顾明琴根本就拿自己没办法。
顾明琴并不在意,点点头,承认她的话:“你说的不错,你不是顾家人,我这个大姐自然拿你无法。不过只要我顾明琴在,你陈思婉这辈子休想入我顾家的大门。”
此话一出,不仅是陈思婉,就连顾岳成也是大惊失色:“大姐……”一声惊呼,对面的大姐却是选择无视,看都不看他一眼。
“我一定要嫁给岳成哥,我一定要嫁入顾家。”陈思婉声嘶力竭的喝道。
“可以,除非我死了。”顾明琴却是非常平静,仿佛早就准备好了这样的话。
“你……”陈思婉指着顾明琴,扭曲了脸庞,写满了愤怒,颤抖着唇,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久,陈思婉点点头,“好好好,顾大姐儿,你说的话我记住了。我也告诉你,我一定会嫁给岳成哥,等你死了,我就是顾家的女主人,如果你死不了,我会想办法成全你。不管怎么样,顾家的族谱上一定会有我的名字。”
“成全我?如果你成全了我,看看岳成是否真的会让你嫁入顾家。”顾明琴至始至终,平静如常。
“你……”陈思婉依旧是气不过了,指着她,过了好半天才把手放下,恨恨地说了一句,“顾明琴,你今天说的话我记住了,你千万别后悔,咱们骑驴看唱板,走着瞧。终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今日今时,把我赶出家门。”说完,重重地朝她啐了一口,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思婉……”顾岳成似乎不放心,喊了一声,意图追去,未至门口,便听见一声大喝—
“顾岳成……”顾明琴喊着他的名字,拍着桌子,无情般的警告道,“如果你敢去找他们,找那个陈思婉,离了家门,就永远不要回来。从此以后,你不再是顾家的子弟,顾家的生死存亡,和你没有任何关系。见了面,你也不需要叫我‘姐’,我没有你这样的弟弟。是去是留,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出这样的话,顾明琴也有些难过,她转过头去,不去看他,紧抿双唇,强忍住眼泪。
顾岳成停住了,慢慢地回头,蹙眉看着姐姐,无法理解,却又不得不服从……
“思婉,思婉,等等我,等等我。”女儿走得很快,陈锦显紧赶慢赶,终于追上了她,按住他的肩膀,迫使她回头,面对着自己,一眼就看见女儿的梨花带雨,好像是吓了一跳,“哎呦,怎么回事,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来来来,爹爹帮你擦擦眼泪。”说完,轻抚着她的面庞,为她擦干眼泪。
有了父亲的安慰,陈思婉反而没有平静,她哭得更凶了,好像是非常委屈:“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从来没有得罪过她。”
“谁知道呢,可能是她爹突然去世,她一个人照顾弟妹、照顾家业,力不从心,脾气难免怪了一些。你也知道,他们家的老二老三,都不是靠得住的人,全家上上下下,就靠她一个女孩子支持家业,着实不易啊。”说到这,陈锦显一声叹息,好像是真的觉得顾明琴不容易。
陈思婉并不在意,撅起嘴巴,不服气地说道:“就算她不容易,也不敢乱发脾气,而且还发到我的头上……”
“是啊,明琴侄女原来脾气不错的,挺温柔的,怎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陈锦显皱起眉头,好像是不明所以,挠了挠头,无意间抬头,却发现女儿凝眉看着自己,好像是在打量,便有些不解,“你看着我干什么,有什么不对吗?”说着,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没问题啊。
“爹,刚才她说的那些,是不是真的……”陈思婉小心翼翼地询问父亲,话未说完,便遭到父亲的呵斥—
“你说什么呢,你爹我为人虽算不得光明磊落,却也做不出如此这般阴险狡诈之举吧。思婉,你是我的女儿,为父是个什么样的人,难道你还不清楚么?”
“可她说……”
“她说什么,有证据吗,拿出来啊。”陈锦显反问道。看着女儿,平静地点点头,“那壶酒确实是我给顾家韦的,这一点我承认,可是我从来没想过让他拿到药库里喝。他在哪里喝,是他的自由,我也管不了,你说是不是?再说了,就算是那壶酒造成的火灾,也需要人去点燃是不是?否则,就算是洒在地上,也只不过是一滩水,怎么可能引发火灾?”
陈思婉仔细想想,禁不住微微颔首,父亲说得对。
“再说了,那个顾家韦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按理说,家梁兄去世,顾家韦理所当然支持家业,可老顾叔根本就不理他。你说,他能服气?”
“你是说,那把火真的是他们家那个二叔自己放的,贼喊捉贼?”陈思婉觉得自己应该是明白了父亲的深意,却不想,父亲听了自己的话,连忙摆手—
“我可没这么说,我可没这么说,你不要胡猜。”陈锦显急忙否定,向后看了一眼,确认身后无人,顾家人也没有追过来,这才放了心。拉着女儿,边往前走边压低声音说道,“这是顾家的事,咱们是外人,最好不要参与,否则有人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啊。”
陈思婉知道父亲指的是顾明琴,有些不屑,冷哼一声说道:“不就是待嫁的一个大小姐嘛,嫁了人,离了家,这顾家和她有什么关系。”
“思婉,你可别小瞧了那位顾大小姐。我可听说这丫头前段时间,当着他们家的面,以守孝为名,准备留在家里,把底下的两个弟妹抚养成人。”陈锦显刻意提醒女儿。
“这是真的?”听了这话,陈思婉大吃一惊,见父亲点点头,神色肃然,便知不是开玩笑,但又不能肯定,“杜家能乐意吗,据我所知,离两家结亲的日子,可不足两个月了。”
“哪有什么,我听说,那丫头态度坚决,扬言就算是解除婚约、终身不嫁,也要把弟妹抚养长大。这可是她那个二叔顾家韦喝醉酒时,和我发的牢骚,绝对是真的。”陈锦显非常认真,看着女儿,使之相信这些话的真实性。看到女儿眉头微蹙,若有所思之时,他又再次提醒道,“刚才那丫头说的话你也听见,只要她在,你就……”
“那我该怎么办?”一想到自己和顾岳成有可能被顾明琴棒打鸳鸯,陈思婉就有些慌不择路,拽着父亲的衣服,急的快哭了。
“别着急,别着急,有爹爹在,爹爹会帮你想办法的。”陈锦显拍着女儿的胳膊,安抚地说道。待得女儿渐渐地平静,他伸手,帮女儿擦去眼角的泪水,仿佛是求证般地问了一句:“你真的想嫁给岳成侄子?”
陈思婉用力地点点头:“这辈子,女儿非他不嫁。”神色坚定,义薄云天。
听到这句话,陈锦显有些得意,禁不住笑了。或许这个笑在女儿眼里是开心地笑。可他清楚,这是得意地笑,只要女儿牢牢地把握住顾岳成,顾氏早晚有一天是自己的,还有那个秘不可宣的秘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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